第29章 贰捌、故地重游
送走了那几位小仙，我在院里瞧了个遍，却也没找见小老虎的影子。
“你哪老虎不在这。”他说得清清淡淡，拥着我出了门，“他已经能幻化了。”
可我还什么也不知道……于是便感叹了一番小老虎的灵修造化。
谁知那人将我往身边带了带，却笑道，“这得看老君给他试了什么丹药。”
我脸上笑容僵一僵。
“你把它送去试药了……”
“只是几日前送去让老君帮忙照看罢了。”
那人说着变动指法，眨眼便是凡界街头。他抬眼看一看眼前的几座酒楼，挑一处看似最堂皇的走进去，一面继续给我解释，“昨日我本想去将它接下来的，可老君说这丹药不太稳定，怕生祸端，便留下了。”
我望一回天，想想老君的丹药，觉得很是替小老虎担心。
不过现下是在凡间，反正药力还没过，估摸着住上几天也没多少影响。
堂里的小厮在远处便极快的将我俩上下打量了个遍，立马一面绽出满脸的笑，一面一路小碎步的迎上来，“二位是……”
还没待小厮说完，那人先开口道，“雅间，十天。”说着把金叶子端正摆到他手上去，那孩子立时住了动静。
三下眨眼之后，攥着金叶子的小厮满面红光，声音又扬了八度，“两位贵客，楼上雅间请！”
房里的布置跟外头招牌的堂皇相较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打眼就看得出这是这皇城里纨绔的来处。
放眼所及，尽是些极好的檀木小件，温润光泽，叫人一看便晓得是值些银子的物什。
“皇城气味杂些，没那么容易有麻烦找来。”那人对付完了那小厮，沏好茶，“再者这也算是故地重游，权当是补齐上一回的。”
他见我站在床前，递了杯茶过来，道“我晓得这凡界的被褥娘子肯定是睡不惯的，便带了这样东西来，倒也应景。”
正说着，他手上指法一变，屋里便叫那套艳红的帐褥映得亮堂起来……
我脸上一烧，立马用术将那眨眼的颜色掩了下去，水红也是扎眼，于是干脆直接淡成了月牙白。
他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晰，眸子里的东西突然暧昧起来，我瞪他一眼，奈何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他拉进怀里去，一番唇舌纠缠，等到最后被放开，连脚上也没了力气，却听见耳边那人带笑的语气，“怎么，害羞？”
说话那人有意无意蹭着我的耳尖，俨然一种光天化日下调戏民女的语气。
于是我摆出一副民女的神情，柔声道，“公子猜错了，这是嫌弃。”
看着那人无语的神情，我忽然觉得心情明媚。
又在房里同他磨了半天时光，顺道布了几道术在房里。正准备下楼去转悠转悠，外头却忽然下起了雪。
开始还是稀稀落落的雪片，却在两三阵风过后成了漫天纷飞的鹅羽……
我无奈，抬头看一眼窗外的天，想知道是哪位神君布雪，不知能不能稍加通融。奈何外头云深雾重，什么都是茫茫一片，只得断了这念头，转身窝回窗边矮榻上去。
那人闲倚在矮榻上，见我靠过来，便顺势往这边移了移，正巧叫我枕到他腿上去。三下两下挑散了我的发，用手指缓缓顺着。
我不满，伸手把他的爪拍下去。
那人幽幽开口，“不让碰了？”
他的话里带着浓重的、调戏的意味……
我爬起来用一种别以为我不敢调戏你的眼神瞪他，“公子爷，这是你给隳顺毛的架势。”
他笑着将我按回去，缓缓又顺了一下，调笑道，“所以也这样给你顺毛。”
我冲他露一露我的尖尖狐狸牙……
闹一阵才窝进他怀里去，外头一阵风却给屋子里添了种特别的味道进来，焦香而且甜，惹得我一下子眼闪精光。
是油栗。
那人转头看一眼窗外的雪，低头吻我的鬓角，“走了，带你出去。”
那人替我将发松散拢好，在发尾处用青纱简单束了垂在身后，又自己挑了发笼，背过身来对着我，“娘子替我将发束起来可好？”
我学他也拿青纱束了发尾，才住手却见他转头看我。
“有劳娘子。”
现下那人又是恢复了那上神的清冷模样，眸子里的东西却换成了缱绻的温柔神色。
我垂下眼去，想看又不敢再看他的眸子。
从未见过这人这样的神色，清冷神情里头的暧昧，就像在讲一个只有两个人自己才听得懂的故事。
大概就是因了那一声“娘子”。
外头雪依旧大，纷纷扬扬。
我本来以为他会撑伞，或者下个结界什么的。
结果我看见了两顶大氅。
他看我没什么要穿的表示，于是干脆动手将我裹进大氅里。
“穿这个会方便许多。”见我还没有什么表示，那人淡淡接下去，“至少不用易容。”
于是我欢快地自己套上了大氅。
实在是因为易容这个东西，不但麻烦……而且还要违背自己的良心。
这大氅倒也不是想象中的一般沉重，墨色底子上银线勾绣的锦云纹，白兽毛镶边，到底还是按着王爷的身份来的。
抬头去望他，却又怔了一下。
那人身上衣袍与我无二，倒是这黑色衬得这人愈发眉眼如画。
……他这样出去，大概会惹上一条街的桃花。
“在想什么？”他替我往下拉一拉帽檐，拥我出了门。
其实我觉得他这样的意图完全在于把我的脸遮住，而且标准就是遮住的越多、越全，就越好。
于是我无比深情的望他一眼，“在想……”说着，踮脚也替他扯一下帽子，“这外头天气寒凉，万一着凉，多不好。”
“嗯，”手揽了我的腰，他压低声音笑道，“担心我？”声音里透着不十分明朗的笑意，有些低沉却仍是好听。
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带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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