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毕岸 五
毕喜不放弃，没几天又来了，“你真的要等白泽？”
“我真的要等白泽。”
“那你有没有认识的什么女孩儿，能和毕岸相处看看呢？眼见着再几个月日期就快到了，我怕他不能在之前有对象呀。”
“这怎么着急得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不太明白，虽然是古神兽，但到了人类世界按理说也见多识广了，怎么这个□□活得就这么封建迷信呢？
“这事儿拖不得了，你应该认识不少爱吃甜食的妹子吧，帮忙问问有对象了没？”
我失笑，“我这儿又不是婚姻介绍所，哪有那么多人的信息啊。蒜泥对这方面应该挺了解的，你不如问问他，反正你们关系好。”
毕喜扬了扬眉毛，“我倒是想呢，只是毕岸这混小子不喜欢蒜泥和我走得太近，确定关系以后毕岸对我都爱理不理的了。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是为他好，到最后就我一个干着急。”
毕喜又絮絮叨叨地和我坐在门口念了一个多小时，从最开始到人类世界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再到后来和念波他爸结婚，结果他婚内出轨，最后害得念波被毁容。
自己一个人劳碌奔波，怎么怎么辛苦，好不容易遇上个蒜泥，想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谁知道单身汉弟弟又不乐意，为毕岸找的这些个女孩子毕岸又不放在心上，真是急坏了……
还没等毕喜接着说毕岸又怎么怎么了，我就一把按住了毕喜在桌上的手，“行，我帮你问问。”
毕喜霎时眉开眼笑，“这么说你倒是有几个认识的？”
“有几个吧，但是成不成，我也说不准。”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会为难人家，主要还是看毕岸喜欢，多个选择多点机会嘛。这样吧，你帮我约约人家，到时候我把毕岸带来。”
“可以。”
我素来不管乐音镇上的诸多闲事，这次摊上了替毕岸寻找相亲对象这件事，还真的让我劳碌了一段时间，过了一个礼拜才勉强联系上了一个经常来店里吃慕斯蛋糕的白领女士，但我对毕岸和她，不报期望。
“稍微等一等，他的单位稍微有点远，要一段时间。”在白领女士落座十分钟后，我上前道。
毕岸这次还算好，勉勉强强在十五分钟的时候到达了，两人介绍过彼此后，开始了谈话。
我和麦克远远地站着，根据他们面上的表情来猜测他们给彼此打了多少分数，统计出来的结果是两个人都没有及格。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多少有点失落，花了一些时间准备，最后却是这样，真的不令人愉悦。
而麦克却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看着我动动嘴唇，虽然没发出声音来，我还是看出来了，他说的是“小岳”。
我以为麦克早就忘记了那个赌博，因为小岳再也没有和毕岸一起出现在这里，不料他还是坚定地站着这一对CP，没有动摇，这样的执着有点感人。
结束了对话，白领女士礼貌地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就先走了，我也点点头随她去。毕岸朝我走了过来，抱歉地一笑，“麻烦你了。”
“没办法，强求不来。”我看着他，“不过说起来上次那个小岳，你还有联系吗？”
“哪个小岳？”毕岸的表情有点迷茫，“幼师小跃？我和她分手了。”
“代课老师小岳，你还记得吗？”
毕岸皱着眉头像是在浓雾中努力辨认远处的一棵树，终于流露出些许恍然的神采，“可能……有些印象吧，不过我和她没联系了。”
其实我不惊讶，假如没有和麦克的那个赌注，我应该也不会记得这个叫小岳的女孩子。
“这个也不满意？”
毕岸垂眸笑笑，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才说，“今天晚上毕喜在店里摆了桌酒，说要请你们吃的，记得来。”
“好。”
当晚，我和麦克去的时候，店里只有念波一个人坐在桌边写作业。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了。
“念波，你妈妈呢？”
“妈妈在做菜。”念波头也没抬，过了一会儿又说，“叔叔和舅舅在里面帮忙。”
她说的叔叔和舅舅应该就是蒜泥和毕岸了，我和麦克对视一眼，我心里有些犯嘀咕，不是说毕岸和蒜泥关系不好吗？
站在店里没事做，厨房里又挤，我和麦克在毕喜的文具店里看起货物来，铅笔橡皮卷笔刀尺子笔记本，看了一圈倒是发现不少新奇的东西，麦克比我要沉不住气，每次看到新东西，都要拿起来问问念波。有些念波答得上来，有一些就连念波也弄不清楚，这年头的文具设计得真是又古怪又有趣啊。
穿过一个过道的时候，一个人偶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一个漂亮的金发玩偶。古怪的是，她的脑袋上又一个小小的盖子，两只手和腿都是橡皮材质，看着有点吓人，我没敢贸然行动，在麦克来的时候拽了拽他，“这是什么？”
他一把握住了金发玩偶的腰，左右摆动着看了看，“手和腿都是橡皮擦吧，头上这是什么？”
他刚说完，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就打开了玩偶脑袋上的盖子，眯着眼睛观察了几秒，“脑袋上是个卷笔刀。”
我们俩都没有说话，此刻我的脑海里自动播放起了一个画面，一个衣领上系着蝴蝶结的小女孩打开人偶头上的盖子，麻利地把铅笔塞进了脑袋，旋转旋转旋转，人偶的头发和脸上落满了细细的粉笔灰。又一个小男孩抓起人偶，啵地一声揪下了人偶的胳膊和腿，在纸上擦着写错的字，一个字两个字三个字，人偶的胳膊和腿变得越来越短……
“假如用到最后，你知道这个人偶会变成什么吗？”麦克问我。
“什么？”
“简化版的人彘。”
我真的觉得这一段参观经历挺不愉快的，真的。
临近饭点，毕方舒梦春也赶了过来，还没有到达就能听到她们在大街上大声谈笑的声音，路过有狗吠，舒梦春就跟着模仿，吓得狗呜呜几声就闭了嘴。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是舒梦春的一贯作风。
在店铺的后门，毕喜准备了一张大圆桌，大家落座，开始了宴席。
座位的安排是这样的：舒梦春靠着墙，贴着毕喜坐着，毕喜贴着蒜泥，蒜泥的边上是念波，念波边上是毕岸，毕岸身边是我。
当然了，我身边的是在公众场合刻薄到令人发指的麦克，麦克的右边是毕方。
在说了一大套类似于“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文具店，我毕喜实在是太高兴了”“承蒙照顾，乐音镇上神兽们果然都是好样的”之后，大家终于伸出了筷子。
在伸出了筷子后不久，毕喜又鼓动大家举起了酒杯。
举起酒杯的时候，我听到坐在右边的毕方低声嘀咕，“目测要高能了。”
过了半个钟头，我和毕岸已经笑嘻嘻地聊上了。
“王小姐，你喜欢乐音镇吗？”
“挺喜欢的，乐音镇环境好，人也好，神兽也多，有意思。”
“你平时看起来很内向，我都不太敢问你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我觉得你会误会我对你有别的企图，”毕岸露齿一笑，很率真，“不过我很在意大家喜欢乐音镇，因为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我给毕岸倒了一杯酒，给自己也倒满，举了起来，“致乐音镇。”
毕岸也举起来，“致乐音镇。”
这些其实我都不太有印象了，都是麦克回忆给我听的，他还说，后来我还在桌上拿筷子敲碗，唱起了鼠来宝，当然我是不信的。
据说平时最容易丢脸的舒梦春，酒量惊人的好。和毕喜喝了几瓶，又和蒜泥喝几瓶，最后还掺着汽水喝了一瓶，连脸都没有红，吃完饭聊了几句就拉上毕方回去了。
从毕喜的文具店到我的冬麦甜点屋要走长长的一段路，再下一个斜坡，再走一小段就到了。不算很远，但喝醉了之后，走起来颇有些难度。
我和毕岸并排摇摇晃晃慢慢吞吞地走着，麦克慢悠悠地走在我们身后，毕岸悄悄地贴近我，热气喷在我的耳朵，“王冬冬，你有男朋友吗？”
“我有白泽。”
“白泽和你现在是男女朋友吗？”
“不是。”
“那我能不能追求你？”
“不行。”
“那能让我抱抱你吗？像朋友一样。”
“好……好吧。”
在毕岸贴近我双臂环在我的肩膀的一瞬间，像是有个巨大的拉力把他整个人拽到后面，毕岸一个踉跄回头，我也跟着抬眸，麦克目光凌厉，滚滚怒气在眼底凝聚。
夜很深，毕岸背对着我不知道和麦克说了些什么，麦克一把拽起他的领子，往巷子里走，我向前走了几步，听到麦克声音冷冷，“你站在那里别动。”
之后我就听到了一阵闷声，然后便是倒地的声音，之后便是呕吐声。
麦克从巷子里出来，抱着手臂看着我，“王冬冬，你是不是智力有问题？”
“什么？”
麦克看着我没说话，半晌才架起我的胳膊，“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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