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别
不远处，穿着褐色绸缎长衫，留着八字胡，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弓着腰，搓着手，笑眯眯地迎了上来，“这位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他说着还偷偷瞄了一眼陆少聪的腰间的玉佩。
“今天有什么戏？”陆少聪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一副冷峻的眉眼含着凌人的傲气。
“今天您可来对咯！今天有我们绿玉先生的......”
“可以自己点吗？”听到绿玉的名字，陆少聪就知道来对了地方。
“哎哟，陆少爷，这，都是之前排好的。”男人挤眉弄眼，支支吾吾。
陆少聪大手一挥，旁边的人给过男人一个袋子，他掂了掂，捏了捏，顿时瞪大了眼睛，“陆少爷，您看，我这破地方。”
“给我在二楼安排个房间，让这个绿玉先生来房里给我唱。”陆少聪说完，猛地站起身，斗篷下摆轻轻一抖，落下一片水珠，不等老板拒绝，他转身快步跨上了楼梯。
老板不敢怠慢，紧跟上他的步伐，因为太过紧张，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二楼的客房内，楠木制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坐下后不久，一位长相妩媚的女子端来茶盘，“陆少爷，这是今年的信阳毛尖，请享用。”那娇滴滴的声音让陆少聪不禁皱眉，他端起紫砂杯，闻了闻，清香沁人心脾，品了品，味道悠远浓醇。
那端茶的女子并没有退下的意思，一双含春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陆少聪。
陆少聪正准备赶人，只听一个由远到近，由下至上的脚步声，步履不急不缓，他嘴角轻轻勾起，立马拉了一把旁边的女子，那女子顺势往陆少聪的怀里一坐，一只手熟练地搭上了他坚实的肩膀。
房门被轻轻推开，“陆少聪。”来人的表情从容恬淡，嗓音温柔，极富磁性。
“绿玉先生！”女子惊呼，正在不老实的手僵在半空，她眼中，这位绿玉先生还未上妆却已羡煞他人。
长长的黑发披在背后，白嫩的脸上那高挺的鼻子或许是最威风的东西了，除开这个，不管是那红唇皓齿还是弯弯笑眼，都是如诗如画般的似水柔情。
“你先出去。”绿玉轻轻勾起嘴角，两人身后窗外的绿竹之间，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女子赶紧从陆少聪身上下来，但陆少聪猛地抬眼，眼里一阵冷光流转，“我是客！我说了算！”他握住女子的腰，再次揽进怀里，但这次，女子却是百般不情愿。
“军爷，军爷别为难我这一个弱女子。”女子挣扎着看向绿玉，像是求救，更像是证明清白。
绿玉依旧带着浅淡的笑，身前的手如往常一般抬在小腹上方轻轻收拢，但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握住，关节都已发白。
“绿玉，你让我好找！”陆少聪薄唇张合间，竟是一腔浓烈的幽怨。
“你找到了，可以走了吗？”绿玉的声音又淡又冷，眼神已经飘向窗外。
“不可以！”陆少聪猛地站起身，女子滚落在地，狼狈地爬起身，逃似地出了门。
绿玉突然见那两个护卫走出房门，而且捎带脚，还把门给关上了，他有些无奈，“陆少聪，我说过......”
“不，你说什么都是借口！”陆少聪一脸委屈又倔强的表情跟刚才完全是两个人，“我只问你，为什么？”
陆少聪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为一个人温柔过，而这个人，却从来都视而不见。
“你从长安一路追我到这里，不累吗？”绿玉稍稍欠身，吐气如兰，只有一指之隔的陆少聪稍稍抬眼，对上绿玉的视线，那双眼睛，正看着自己，那么认真，陆少聪一时失了神。
对于陆少聪来说，绿玉像是长在天池里的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陆少聪被这一眼，看得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回凳子上，喝了口茶，“不累。”
两人陷入沉默，绿玉站在窗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陆少聪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他掏出腰间巴掌大的酒壶，打开来正想喝。
绿玉瞥了一眼酒壶，“不是说再不沾酒！”伸手一挥，酒壶碎了一地。
“这，这两天任务多，路途远，有些冷，有些，乏。”看见碎掉的酒壶，陆少聪竟有些结巴，他最害怕绿玉生气，他一生气，就不辞而别。
绿玉转头看了一眼陆少聪，嘴边和双眼下的青痕证明了刚才的话并不掺假。他轻轻叹了口气，绕到陆少聪身后，关上窗户，合上的一刹那，斜前方的左右两边飞来了几根细小的银针，直逼陆少聪的后脑勺！
“不守承诺！”绿玉秀眉倒竖，右手猛地高高一挥，表面上是用力关上了窗户，实际上是挥袖打掉了几根银针。
还有两根银针正在靠近陆少聪，绿玉迅速转身，一步跨到陆少聪右边，狠狠拍一下桌子，在空中扬起的发丝被银针切断。
不管是杀手的手力，还是这些银针的锋利，都让绿玉心生赞叹，若是短距离发出，绝对针无虚发，招招毙命。还好他察觉到了，厚重的衣料终于让银针再无力冲破，颓然地落在了地上。
陆少聪是第三次看绿玉生气，前两次的教训让他终于服软，“你别气，我发誓再不喝了。”他不舍地看了地上的碎片一眼，然后抬头坚定地竖起手指看着绿玉。
陆少聪哪里知道上次的酒壶嘴边，涂着能让他当场暴毙的毒药，这次又怎可能没有，但看到陆少聪这幅赌咒发誓的模样绿玉不禁想笑，这样笨拙的陆少聪实在可爱，他不禁轻轻勾起嘴角，偏头看了一眼陆少聪。
见绿玉不再生气，陆少聪松了口气，“我这次来，是来看看你。”绿玉不用开口问，陆少聪就如实道来，“我要去一趟天风寨，亥时回。”
绿玉听完他的话微微皱眉，转身看向墙上的字画不再开口。
陆少聪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绿玉能说点关心的话，但等了许久却没下文，他叹了口气，“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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