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离开

　　正月初十，赵孟和请旨回漠北，顺帝准奏。

　　于三日后启程。

　　穆旻晞被召进宫中被顺帝好一番耳提面命才放行，让他去向秦修辞行。

　　“皇祖父，孙儿还有一事。”穆旻晞一本正经地看着顺帝，拱手说道。

　　“都有胆量去漠北了，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咱们皇太孙？”顺帝是不太希望穆旻晞去的，自古便没有储君离京的先例，更何况漠北并不安宁，有太多的意外，可这小子竟然勾结了穆言喻，说服了贵妃，连皇后也同意了，他这个皇帝，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是被通知的，心情自然不佳。

　　穆旻晞嘿嘿一笑，蹭到顺帝手边，说道：“旁的倒还真没有。”

　　顺帝又是一声冷哼。

　　穆旻晞又接着说道：“就是这终身大事，不是还得皇祖父给孙儿做主嘛。”

　　顺帝眼珠子一瞪，指着穆旻晞的脑袋说道：“你这才多大，就惦记着终身大事了？”

　　“八九不离十，粗粗一算也是十来岁了，也差不多是该成婚的年纪了。”

　　顺帝：？？？还有这种粗粗一算的算法？

　　“皇祖父，孙儿这一走，可就是十年呐，孙儿去漠北保家卫国，这走之前赐个婚，不过分吧？”穆旻晞自认非常好脾气的跟顺帝讲起道理来。

　　顺帝瞟了一眼，说道：“你说的倒也是。”

　　穆旻晞笑的咧开了嘴。

　　“太傅家的孙女今年恰好与你同岁，明日朕便下旨为你们俩赐婚。”

　　“……”穆旻晞脑袋一懵，说道，“不不不，皇祖父，孙儿说的是……”

　　“诶？”顺帝没让他说完，“婚姻大事可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难道还有意见不成？”

　　“不敢。”穆旻晞一咬牙，心里默念了什么，然后说道，“昨晚父亲给孙儿托梦了，说秦家二小姐正是孙儿的良配啊，所以今个儿孙儿才来求皇祖父的。”

　　不是父母之命嘛，穆旻晞眼里露出一抹精光。

　　顺帝随手夺过一个拂尘便往穆旻晞脑门上打去，“你小子倒是出息了，连这都敢胡编乱造！”

　　“朕可告诉你，这秦家朕可做不了主，想娶秦家丫头，你就老老实实讨好恭王爷去，别成天想些不着四六的。”

　　穆旻晞捂着脑袋出了乾清宫，心想这可不就是报复自己撺掇了贵妃嘛，真是小心眼又记仇。

　　“敢在背后编排朕，朕就给你把婚赐了。”背后传来顺帝浑厚的声音，自然不是给他和匪阳赐婚。

　　穆旻晞想了想太傅家的孙女，脚步迈大了些，头也不回匆匆出了宫。

　　没有直接回锡晋斋，而是先去了棣华轩向秦修辞行，顺便看看能不能求亲，毕竟十年时间，也不知道匪阳这个没良心的小姑娘会不会移情别恋一脚踹了自己，还是先定亲有保障。

　　知道他的来意之后，秦修也没太大意外，不咸不淡地叮嘱了几句。

　　“既然决定了，便好好的走下去，莫要受不得苦又跑回来。”

　　“师父放心吧，徒儿定不会丢了你的脸。”

　　秦修本就话少，嘱咐了几句便不说了，等着穆旻晞自己离开。

　　可是穆旻晞显然没有离开的打算，思索了一下，说道：“如今一去，怕是几年内都回不来一趟，京城倒也没什么留恋的，只是烦请师父照顾好匪阳。”

　　秦修静静地看着穆旻晞，“匪阳是我的女儿，轮不到外人挂心。”

　　穆旻晞细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善意，于是便默默咽下了求亲的话，拱手告退。

　　他怕他一求亲，秦修会趁着他远离京城的时候把匪阳嫁出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于是极其识时务地离开了棣华轩，奔向锡晋斋。

　　“匪阳匪阳，皇太孙要走了。”穆言桑一早就听到了消息，一脸不舍的与匪阳说着，不舍中还带着兴奋，“这样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天天和你睡了？”

　　“你做梦。”穆旻晞跨进院子，“贵妃娘娘说了，明个儿就让你回宫住。”

　　“啊？”一个晴天霹雳，“为什么？”

　　穆旻晞没有回答她，直接将她拎起来挪到边上，自己霸占了匪阳身边的位子，替匪阳摘花瓣，一片一片的分离开来。

　　穆言桑撇嘴，往外头走去。

　　“什么时候走？”匪阳终于问道。

　　穆旻晞摘完了一朵花，又拿起一朵，“两天后。”

　　“那么着急？”

　　“嗯。”

　　又是沉默。

　　“过年回来吗？”

　　“太远了。”来回就得几个月，怎么可能呢。

　　匪阳眼眶微微红了，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气氛有些沉重，这是两人重逢以来的第一次分离，那么久那么远。

　　“乖，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写信，很快的，十年很快的。”即便知道语言已是如此苍白，穆旻晞也找不到别的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很快的，也不知是安慰匪阳还是安慰自己。

　　匪阳不知道十年是不是很快，但是两天一定是极快的。

　　穆旻晞离开的那天，她没有去送他，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身份，穆言桑早就问过她，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她拒绝了，因为怕更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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