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送上门的挑衅

　　带着雷战上自习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早上八点多就在食堂遇上了隔壁寝室的纪小晨，我装作没看见她的挤眉弄眼，埋头苦吃我的烧饼米粥，遇见这个八卦女王，估计不出一会全系都要知道我找了个“陪读”。

　　有的时候，我也要跟雷战学习，视纷扰如寻常，别人把议论我当消遣，我要是把别人的消遣当烦恼就太吃亏了。

　　雷战一边用手机查看邮件，一边呼噜呼噜往嘴里扒拉他的豆腐脑。不知道他的日常是不是都这么忙碌，从早起开始就电话邮件不断，我剥了个鸡蛋本来想递给他，看他都没有抬头的意思，我自顾自吃起来，早饭一路无话，出了食堂门，他笑着点我鼻子：“小没良心的。”

　　原来他还是发现了那个鸡蛋的小心思，这人洞若观火，大概睡着的时候都不会被人暗算。

　　期末，是全校同学最用功的时候，自习室格外抢手。我们九点到的时候，暖气最好的阶梯阶梯教室里已经有一半的座位被占了。中后靠墙的位置正好有电源插头，他靠里对着电脑，文件铺开大半张桌子，比我阵仗还要大，我靠外和他隔了一个位置专心投入到C语言的练习题里。

　　学校教室供暖不足，平时自习需要不停得喝热水来取暖，幸好今早在衣橱里翻出雷战的一件羊绒衫穿上，我这会身上暖洋洋软绵绵，终于不用陷在喝热水然后上厕所的死循环里。可惜这是一件无领的衣服，为了遮掩吻痕，我围上围巾，把大长袖子一挽，竟然还有点瑞丽杂志上上某种森女系的风格。

　　我沾沾自喜，雷战搞不懂女孩子的审美，可他却很喜欢我穿他的衣服。有种气味是能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四处播散的，我身上一旦有了他的味道，就能杜绝其他雄性，这是他的原话。

　　C语言之于专业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凡一个外行人说起计算机也都能聊起其中术语，可见它的神性。学进去才发现，其实不难，脑子清晰就能在腹中直接做判断运算，而我恰恰就是这样一个拿机器语言在做人的人。

　　两个多小时我就串完了所有书中的重点，身边有个高效的人，连我也有点一目十行的意思了。看雷战还是文件看了一本又一本，我自行决定中场休息，出去打了一水壶的温水，在水炉旁就碰上了纪小晨和彭嫣。

　　教学楼里的水炉房就像是非洲大草原的内陆河，所有飞禽走兽最后都要聚集在这里饮水交流，碰上面的机会百分之一百。

　　不等纪小晨主动开口，我先招过：“没错，我男朋友，他来陪我自习，一直陪考到最后，所以未来一个礼拜你每天都能在这看见他。”

　　彭嫣捂嘴笑，纪小晨嘴唇稍稍蠕动，最后不知道说点什么，狠拍我肩膀：“叶念你真行！”

　　越是遮掩越招人打探，越是放开越无懈可击。发现了生存奥义，我有点得意。

　　别过她俩回到教室，我才发现得意来得早了点。相比纪小晨的纯八卦，谢利梅的不怀好意才叫我揪心。一个上午我竟然都没有注意，谢利梅也在这个教室里，而且借我出去十分钟的功夫，她已经坐在了我的位置上和雷战搭上话了。

　　两人中间虽然隔了一个位置，雷战也是淡淡应答，可谢利梅整个身体向着他倾斜，几乎都要倒在雷战怀里，最后让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是，谢利梅拿出了手机，要电话是搭讪的终极目的，我格外警惕。

　　“学姐？”我不露声色，决定把苗头掐死在摇篮里。“你也在这里自习吗？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站在长桌旁边，等她从座位里起身。

　　她挑眉一笑，起身让出地盘，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以前听李东总说起雷少，雷少雷少的叫，我都好奇很久了，今天遇上打个招呼，也感谢一下那次约架，雷少伸出援手。以后大家交个朋友。”

　　动机倒是冠冕堂皇，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不爽，看着她的笑脸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看雷战似笑非笑看热闹的死样子，更是火冒三丈，醋果然不能随便吃，女人的妒忌绝对可以引发世界大战。

　　我强压怒火，心生一计，慢慢解开脖子上的围巾，若无其事继续谈笑，“学姐真是周到，平时处处照顾我，期末还分享了好多资料给我，我应该谢谢学姐才对。”

　　我清楚我脖子上大大小小的红肿淤青，我说了什么已经不能引起谢利梅的注意，她死死盯着我的脖颈，目光终于凌厉起来。我撇了眼谢利梅身后坐着的雷战，他轻抚下巴笑得就像条大尾巴狼，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乐在其中，更何况是一直被当成小白兔的我。

　　谢利梅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勉强退场，原来一上午她一直坐在距离我们四五排的正后面，今天我恰好梳起了马尾，她的位置正好也把我脖子后面淤青看在眼里。我坐回原位，雷战向我这边挪了一个位置，一脸赞许谄媚：“以前不发威，还以为你是病猫。原来这么护食。”他无不眷恋的摩梭我的后颈。

　　这男人就像是一块肥肉，任谁都想咬一口，以后的日子，是不是我要在患得患失中度过呢？我余怒未消正色道：“喜欢你的人扑向你，咱们谁也拦不住，可我有的我的底线，管好你的下半身，不然你就会永远失去我。”

　　对一个不凡的人要求这样平凡的忠诚是不是特别不公平呢？他要面对歌舞升平的商场往来，而我只是象牙塔里的青蛙，大家保持忠诚的难度不一样。

　　雷战收敛玩笑的意思，温柔看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你从来都把心事藏在肚子里，其实你有资格对我提要求，特别是这一条。”

　　听到他说等了很久我就几乎要掉眼泪了，他等的是我的勇敢。

　　“放荡是一时痛快，没有遇见你也就得过且过了，从你开始才发现，和心动的人在一起才更有意思，更何况一想到你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样子……”那种心疼我知道，平安夜那晚我也领教了一回。我抬头看他，从没见过的真诚恳切，我终于承认，在他眼里、心里总算挣得一席之地。

　　约定了忠诚就像约定了终身，不见得一定白头终老，至少我有了捍卫恋情的依据，他答应了，便是把剑柄交到了我手上，我可以挥舞着驱赶所有牛鬼蛇神。比如谢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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