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热腾腾的宠爱
二十多分钟车程后，我们到了城中有名的涮肉城，据说这里二十四小时营业，什么时候来吃都要排队，现在是下午三点的时间，前后不靠的时间，竟然也排了老长的队伍，好歹冷气充足，不然真是还没吃到嘴里，身上已经一层汗了。
雷战领着我，越过人海，径直往里面走，服务员也殷勤招呼，上了二楼把我们安排在一处隐秘的包厢里。我稍有点明白，这是雷战的地方。
古时候官员做官，都要再经营一个妓院酒肆之类的做耳目，打探消息，如今商人经商，额外经营一个饭店也不稀奇，既是一个据点，又有往来谍报。这里大概就是雷家的情报站。
雷战熟门熟路点菜，菜没点完，已经有锅底和肉陆续上桌，果然常来，估计是口味已经都被服务员背下来了。
“家里的店，我总带朋友来，不过第一次带女孩子上门，估计这会消息就传开了，下次你来直接刷脸，叫他们给你免单。”雷战调整了一下铜锅的火力，一盘子一盘子的肉往里放，清水锅一直噗噗开着，肉瞬间滚熟，他先夹了一大筷子给我。
我喜欢简单的蘸料，麻酱豆腐乳韭菜花足以，要的就是那股子羊肉纯粹的鲜甜味道，酱料和肉在嘴里融合，鲜香浓郁，我一边呼着气一边搭腔：“好吃~下次我要是馋了就厚着脸皮来刷脸。”
雷战笑意不绝，手里不停，帮我涮肉下菜加饮料。我只顾埋头苦吃，以前在家里很少吃火锅，市面上流行的都是川式麻辣锅，妈和哥哥不吃辣，所以几乎断了这一口。
“多吃点，夫人昨晚辛苦了。”他逗我。
我也不示弱，夹了一筷子肥牛给他：“大爷您也出力了。”
雷战今天笑得格外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十分豪迈。我补充了一句：“晚上咱们还是猫在房间里别出门了。”
他知道我怕碰见熟人，点头道：“外面玩完再回旅馆。”
“哦。”
“那间房我给租下来了，先租一年，以后你要是想找个清静就去那住一住。”
我瞪大眼睛，旅馆可以按年租的吗，我咋舌想必价格不菲。“不用吧，我在宿舍住挺好的。”
“反正我也是到处飘，你这里也算是个落脚的地方，你不住我还要常来住呢。”
原来，他想要靠近我，虽然感动他的深情，可是还是有一丝疑虑，“你说，你这样算不算是包养我呢？”沈思思播散的谣言，估计在开学后就要满天飞了。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吃的用的无一不受雷战照拂，如果我很有钱也许不会在意，可恰好我身无一物却可以衣食无忧，这难道不是在物质上占他便宜吗？
“你不是看中我的美色才和我在一起的吗，怎么现在成了我包养你了。”这个笑话并没有成功让我放弃被包养的念头，他收起玩笑的语气：“我就是包养你了，又怎么样呢？”
除了叫法不好听一点，好像也真的没有怎么样，他年轻英俊多金，我确实是占了便宜的那个，干嘛要听了别人的话，自己瞎纠结呢，因为自卑配不上雷战，难道我要主动放弃他吗？那也太可笑了，什么女孩子遇见雷战这样的只有贴上去的份，哪有自惭形秽让出去的道理？
我默默调弄碗里的麻酱，搅着搅着竟然自己想开了。我满脸谄媚得递碗过去请雷先生给加点辣椒油，看他脸色不善，我又收回手，继续埋头吃不敢接话。
“叶念，你在外面听了什么话我不管，别再让我听见你回来学！是我拿钱买你青春了，还是你一直看在钱的份上委身于我了，你自己掂掂！”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都是在彼此不了解的时候认识的，雷战虽然比我有钱，可是我们都是在各自人生低谷里相识，识于微时，不忘初心，我真是有点辜负雷战的感情。
我如小学生一样，努力赞同连连点头，谦虚表示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终于他脸色好转，我站起来够到辣椒油，给他猛挖一勺，也给自己来了一小勺。
“我还要对你多好，你才能有点信心？”拗不过我的讨好，雷战叹气，既心疼又无奈。
我抿嘴，眼圈发酸，“你喜欢我什么？”
我知道这问题蠢，可我始终不明白，也看不透，雷战个性豪爽，做人做事都不是低调谦逊那种人，可我却恰恰相反，怯懦顺从，更加没有什么美貌家世。难道这就是常说的互补吗？
这一次我总要从他嘴里知道答案才能安心。雷战看我摇头笑笑，其中深意我却不懂，他执我手在掌心里，反复摩挲，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你啊，我其实是表白过的，只是你一直不信，”我侧头回忆，仿佛不记得，“就是我们第一次那晚，我说你像白开水，你说我们还没到性命相关的地步，虽然我们之间没经历过什么考验，可我一直视你为伴侣，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让人心静，最重要的，你清醒。”
清醒？我不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品质，能让身经百战的雷战看中。
“就像现在，我给你灌了一天一夜的甜言蜜语，你还在保持清醒，还要搞清楚我为什么喜欢你，清醒让你保持安全感，你的清醒更让我着迷。”
他轻吻我手，眼里竟然全是温柔眷恋，我一晃神，自嘲道：“这下很难清醒了。”
他笑而不语，我面对眼前的美味早没了之前的关注，心里满满的幸福，暗自强迫自己继续吃饭，别像个傻子一样发呆，连吃了两大口羔羊肉片，差点眼泪掉出来，辣啊，我忘记刚给自己放了辣椒。
自家的饭店真是好，从火锅店出来，我就有这种感叹，不用给钱，临走还有礼物可拿。我打趣雷战，他苦笑，“你见过有人拿这么厚的账簿当礼物的？”
店经理分明是故意，我们吃完准备出门的时候，那位刘经理就抱着一本杂志厚的报账簿等在门外了，说是向少东家例行报账，一边说一边看我，分明是听到了消息为了看我而来，雷战不做停留直接取走了帐薄，然后扬尘而去。
“你说刘经理是不是想让你留下查账来着？”
“然后呢？”
“然后就能把我留下。”
“然后呢？”
然后，我细想，“缓兵之计，然后叫人来看我？”
雷战只是笑。
看来我猜中了，我很重要吗，要惊动大人物来亲眼看看。
“我只有这么一个老爹，我老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多年他最操心就这么一件事，可不是上心嘛，刘经理倒是没恶意，是我老爹的人着急拿这件事邀功。”他一路开向附近的卖场，直到泊好车，才赞许说道：“你啊，太聪明。”
夸我吗？我呵呵一笑，松了一口气，幸好雷战没把我豁出去，现在如果搞一个什么见家长，我一定会当场抓瞎。之前从没有听他提过他的家人，我一直以为他也是家庭不幸，这一次他主动说起父亲，言语里竟然是轻松亲切，看来他的家应该不是外人揣测的那样黑道豪门，一屋子的权谋纷争。
我们在超市卖场逛到傍晚，吃过晚饭拎了一堆日用品和零食回到旅馆。既然以后他要常住这里，牙刷毛巾这些就不能总用一次性的了，我收拾好他的行李箱和换洗衣物，简单布置了房间，立刻就有了小家的样子，两个凯蒂猫的抱枕放在床头，和正在翻看账簿的雷战同框，有一种另类的喜感，我笑着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葡萄，然后拿着手机和彭嫣对发短信。
明天下午要统一领书，我问过时间地点，想着和雷战的时间安排。“那你明天下午走？”
“可能呆不到下午了，明天早上通知有会。”雷战不抬头，一页一页的翻看报表，从进屋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我百无聊赖，“你每月都要查账吗？”
“很少，家里自然有会计做这种细致工作。”这次他雷少爷心血来潮，视察自家产业，自然不能表现业余。“你要是无聊就剥葡萄给我吃吧。”
真是会享受。我想起小时候看的电视剧《封神榜》，里面苏妲己讨好商纣王，也是剥葡萄，剥一颗喂一颗，喂一颗轻唤一声“大王”，娇媚入骨，我暗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递上一颗，“大王，啊～”
雷战仍不抬头，吃下葡萄，不忘把籽吐在我手里。他根本没有在意我心血来潮的勾引。看来人家还真不是做昏君的料，完全没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意思。
一提到马上就要开学，我突然想起军训谢利梅约架的事，想要征求下领导的意见：“军训的时候出了点纠纷，一个学姐因为我和别的系约架来着。”
“嗯，听东哥说了。”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那东哥和我那个学姐你也知道了。”
“东哥也说了。”
我咋舌，东哥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的人就是谁的人，以后有秘密要想防着雷战就一定要避开东哥。“你怎么看？”
“具体我不清楚，东哥分析，你学姐这事是拿你当旗子，报她自己的仇，你觉得呢？”
事实好像也是这样吧，“可我还是想帮学姐一把，毕竟她也挺照顾我的。”而且，沈思思确实也是冲我来的。“那你要参与吗？”我小心翼翼。
“我不参与。”他仍然沉浸在那一叠的报表里不抬头。
我“哦”了一声，吐吐舌头，雷少果然不屑给人当枪使。
“你要多少人直接跟东哥说。”
峰回路转，我又“哦”了一声，心里感激，把头抵在雷战宽大的肩膀上，从后面抱住他腰，脸使劲往他肉里埋。
“先别撒娇，原则的事你得知道。借人，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学姐和东哥的关系，这件事东哥会和她说清楚，主次不能颠倒。”
不是不能为别人做嫁衣，只是这种例为我而破，我拥有雷战，几乎就拥有了雷战的世界，轻易召唤这种力量，确实不智。“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傻子。”雷战把我从身后拉到怀里，“被人利用不可怕，至少也要让人知道你知道她在利用你。”
“可学姐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啊。”
“她知道李东是你‘表哥’。”
我再也没有理由为学姐辩白。拉着雷战和我一起被人利用，我有点懊恼，鸵鸟一样扎在他怀里不敢抬头看他。
“行了，别失落了，芝麻大的事，我就是机会教育一下，天塌了还有我帮你撑着。”雷战的吻密集落在我头顶，轻拍我背，像拍孩子一样，我安稳睡去，在被幸福感撑起的怀抱里一夜黑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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