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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亲人


  “喂,你醒醒,醒醒呀!你还活着吗?”

  葫芦山顶,一个女孩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男孩,周围一片狼藉。她怯怯地上前半蹲下,用手指轻轻捅地上的男孩。

  见他没反应,她尖起指头去摸他的手。“热乎的,那就是还活着。是被人打伤了吗?真可怜!好在你遇见了我,所以你死不了啦。”女孩一边说一边去扶男孩起来。

  敖存天躺在山顶断树丛中,露水湿透了他的头发跟衣服。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有人说话,费力地睁开眼,眼皮好重,头痛。好不容易眼睛打开一道缝,他恍惚中看见一张年轻女孩的脸,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世界一片铮亮。

  真好看,肌肤赛雪芙蓉面,目如弯月柳叶眉,吐气如兰娇羞娘,十指温软撩人心。敖存天心里搜索形容美女的词,但并不敢说出来,浅笑,从齿间低唤一人的名字,“绮儿,绮儿,绮儿……芙蓉面,娇羞娘……”耳边一个声音炮仗般炸响,他的美人消失不见啦。

  “原来你是会喘气的?”女孩刚扶起敖存天,见他眼睛打开一道缝,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手一松,敖存天直接倒地上。也就是这句话惊醒了敖存天,他睁大眼睛,看清眼前情景。

  一个陌生的挺耐看的女孩看稀奇似的看着他。

  “你是活的呀!还以为你快死了。”见敖存天睁开了眼女孩笑道,她的眼睛眉毛弯弯,似乎都在笑。不等敖存天答话她接着又十分好奇地问:“喂,你一个小毛孩在这荒山野岭做什么?是被打劫了还是被追杀?还有,你刚刚在喊谁的名字?”

  敖存天忽地坐起来,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不过马上就恢复正常。女孩的话让他回忆起刚刚自己好像是叫一个人似的,脑子里一个影像划过,感觉很特别,但看不清脸。她是谁?他看看眼前的女孩,像又不像。他怎么会梦见她,他们从没见过。可是自己刚刚叫得是啥名字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

  “我刚说了什么?”他问。

  “是我先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呢!”她说,眼神带着些许霸道。

  敖存天已经在懊悔自己浪费了许多练功时间,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练功,并不想与她纠缠。对她的问题也不想回答,他问她的得不到答复一点也不在乎,起身急欲离开。

  “绮儿是谁?”女孩问,语气温和许多,没有好奇,带有一点点寂寞。

  对,女孩的话里带有寂寞,他能听出来。

  “不知道。”敖存天头也不回,本不想搭理,转念一想,毕竟人家是女孩子,而且并无恶意,于是淡淡说了三个字。

  他站住脚,等。他没有思考为什么,其实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停住脚步。

  “绮儿,她对你一定很重要。你不停地叫她。她是谁?是她把你一个人丢这里的?”女孩看着满地的残枝断木漫不经心地说,说了很多话,敖存天却分明感觉到她内心的孤寂,沉默。因为那些话她不是对他说,而且对她自己说,她呆呆地看着一地狼藉。

  “绮儿,绮儿……”敖存天搜遍脑子里的角角落落也没记起自己认识一个叫绮儿的。她是男是女?自己为什么会叫她?“绮儿是谁?”他问她。

  敖存天的问题让女孩不高兴,很不高兴。因为谁也不信有人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叫着名字的人是谁。

  女孩的寂寞化成怒火,突然像变了个人,冷冷地说,“想知道绮儿是谁,你问错人了,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她是人还是鬼。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敖存天奇怪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叫了绮儿这个名字,可是他却想不起绮儿是谁。也许又胡乱做梦了。

  眼前的这个女孩情绪变化很快,高兴与寂寞还有愤怒之间几乎没有过渡,这让他很感兴趣。他仔细看她,弯眼睛,尖下巴,加上一个肉肉的鼻头,分明是一个可爱小妞的模样。可是一身黑色紧身短衣,宽松的裤子,腰间一条绿色的腰带特别醒目,眉宇间笼罩的乌云,分明是怒火爆发前夕的征兆。

  “萍水相逢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是谁。”敖存天一个旋身轻轻立于地上,衣衫撩动时带飞一地树叶。

  敖存天有意让自己的语气生硬,不管怎样,他不可与他人接触,让人知道自己正在练浩然正气。这是原高人离开时再三叮嘱过的。

  其实他早该离开的,他已经与她待太长时间。

  “那可不能由你。”女孩出剑的速度不慢,拔剑挥剑刺出一气呵成,眉宇间有一股英气,姿势还绝美。

  敖存天摆脱女孩的纠缠并不难,但他没有如此。鬼知道他为啥一心想走却又一直滞留。

  他眼里冷笑,好个自以为是的丫头,小小一点功力就目中无人。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故此他并不躲闪,等女孩剑势已老,飞起一脚踢向女孩手腕。

  小小少年,争强好胜。但,轻敌永远只会给敌人制造机会。

  等他飞身而起时敖存天才发现自己太小瞧面前这个女孩了。只见女孩手猛然一沉轻松躲过他的这一踢,而后剑尖斜着向上直攻敖存天的咽喉。

  好家伙,虽然敖存天只是想小小教训一下这个女孩仅仅使出两分的功力,但她尽然能这么轻飘飘躲过,也很不简单。

  敖存天稍微一惊,不敢再过大意。他使出五分掌力逼退女孩的剑,然后退后一段距离落地。

  “你我素未谋面,你为何要对我出手?”

  “因为你必须告诉我你是谁?”女孩用剑指着敖存天说。小脸上那弯弯的眼睛写满执傲。

  “就因为我不告诉你我是谁?你也太不讲理了。我们以前不认识,以后也不会再遇见,你有必要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是个女孩,:我早对你不客气了。”敖存天心情本就不好,遇上这个不讲理的女孩此刻变得更糟。

  “不讲理的是你。我问你,这些树是怎么回事?”女孩问。

  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些树,敖存天看看地上被自己打断的树。大大小小大概有三五十根。虽然不知女孩为什么在乎这些树,毕竟是自己不能自控时打断的。

  他语气温和下来,“要说这些树,确实是我弄断的,算我不对。这些树是你的吗?这荒山野岭的……”

  “说得轻松!算你不对?”女孩仗剑再战。

  敖存天忙陪笑打躬作揖,“女侠息怒,女侠息怒,我愿意赔,因该赔,你说要多少钱?”

  “我要它们活着!你能赔吗?你能让它们活过来吗?它们陪着我长大的,只有它们陪着我……”说着,女孩的眼眶噙满眼泪,晶莹剔透。

  不就几棵树吗?值得这样吗?

  “你别这样,我可没有欺负你。这是赔你的树钱。”敖存天丢给女孩一块金子后准备离开。在他看来这一块金子足够将这一山的树买下有余。

  “站住,谁稀罕你的金子。你至少得跟我说声对不起。”女孩丢回金子不依不饶说道,眼泪在眼眶里一直没掉下来。

  敖存天想,算自己不对在先,说声对不起也是应该。他恭恭敬敬说,“姑娘,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女孩背过身子,擦干眼泪,不再理会敖存天,她开始清理倒在地上的残树。她动作轻柔,像是怕弄疼了那些树。

  敖存天看着女孩一根根抱起树走到靠边的地方轻轻放下,这样她要弄到什么时候才弄好。于是他一手抓起一截树就那么一丢,两截大树就稳稳落在女孩堆放的树上。

  轻轻松松潇潇洒洒,敖存天本以为女孩得到自己的帮助会给自己一个笑脸。她错了,女孩看他的那一眼让他知道自己真的错了。那饱含泪花幽怨的眼神,那掩饰不住的心伤,他的心不由得痛了一下。

  “我当它们是我的亲人,也许你认为它们不会疼,可你能确定吗?你又不是一颗树。要是你的亲人你也这样对待吗?”

  树是她的亲人?有这么严重!那就是我杀了她的亲人,还这么多……敖存天只感到浑身都肉一阵紧似一阵。

  “姑娘,你这么说,我好像一下成了十恶不赦之人。可我真不是坏人,我不告诉你我是谁因为我不可以说。你为了树都可以那么伤心一定是心底善良的女孩,我叫敖存天。我希望你不告诉任何人在这里见过我。”

  “你走吧,它们毕竟是树不是人,所以我怪不上你,更不会记得你,你也不用内疚。”女孩背对着敖存天说。

  她的背影让敖存天说不出来由地心痛,那么弱小,那么孤独。

  “我,我可以让你的亲人死而复生。”敖存天看着女孩的背影突然说道。

  女孩抱着一截树突然停住,一秒,又继续干她的活。

  “你让我试试吧!”

  “你又何必在这里给我无谓的希望,我不需要同情。”

  “你就是堆放的再整齐漂亮,可这样风吹日晒雨淋的,用不了多少天,这些树都会腐烂,最终变成一堆土。”

  女孩虽然没有理他,可是步子慢下来,显然是在思考。

  敖存天给她短暂的思考时间,接着说,“倒不如用这些树搭一间房子,这样你再来时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如果这些树真是你亲人,我想它们一定愿意这样为你挡风遮雨。”敖存天一口气说了好多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话原来可以这么多。

  “我不会搭房子。”女孩轻声说,还是背对他,看不见她表情。

  “我帮你。”敖存天来到她面前,试探道。

  女孩点头了,她终于对他刑满释放。他欢欣雀跃,如释重负。

  敖存天早忘记自己刚刚着急离开的事。他甩开膀子开始搭建房子。

  三下五除二他便搭好了房子四周的几根粗柱子,这要搭横梁时发现一双手不够使。他朝正呆看他干活的女孩喊道:“喂,别杵着不动呀,想房子早点搭好,你最好来帮帮忙。”

  “哦。”女孩走到他面前,问,“你需要我帮什么?”

  “你帮我抓住这根木头,别让它动,我来绑住。”敖存天把手上的木头给女孩举着,他拿出藤条捆绑。

  他绑得很认真,她看得很仔细。他们的头距离这么近,近到能听见女孩的呼吸,还有闻得到她身体散发出的清香。

  敖存天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女孩在他的直视下低垂眼睑,轻声回答,“虚谷扬烟。”

  没想到这么容易问到她名字,也没想到她居然是那么个名字。他呵呵笑起来,“真好听的名字,虚谷扬烟。不像我的名字,敖存天,好难听。”

  “有啥好听的,你听不出来这只是个名字连姓都没有吗?”

  敖存天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与她好好聊天,一个很开心的话题会立马被聊死。可虚谷扬烟也长了点吧,真不方便叫。“我以后就叫你扬烟吧,呵呵,显得亲切。”敖存天一边捆绑木头一边说,抽空偷瞟她,没有发现异常征兆。

  虚谷扬烟微微颔首,“嗯,随便你。”她抬起头看着敖存天笑笑,“敖存天,这个名字不难听啊,我倒觉得很大气,像个干大事的人的名字。”

  “可是我却干不了大事。”敖存天想起自己虽然得到绝学浩然正气,可是却练不成。变得十分沮丧。

  “你的样子像突然老了十岁,不,是突然像个忧心的老人。是我刚刚说错话了吗?”扬烟问。

  “当然不是。”敖存天从横梁上跳下来清清嗓子,故意用一种苍老的声音说,“我一直都是像个老头。扬烟,我今天说的话比得上我这半月,也许一个月说的话。能跟你说说话我很开心,我感觉我突然年轻了不少。你知道吗?我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一个人,我快憋疯了!”

  虚谷扬烟被敖存天的样子逗乐,浅笑的她笑起来很是可爱,眼睛更弯,“原来你快憋疯了,难怪你要拿我的树出气。好在你是拿树出气,对了,你是一个人躲在这里练功吗?我以前也是在这里练功,没想到两月不来,这里就全变了样。”

  敖存天绑好横梁,跳下来,朝虚谷扬烟扮鬼脸。他心情好极了,眼前的女孩身上似乎有种魔力,他愿意一直跟她说话,“是我昨天因为练功心急导致怒火中烧而毁了你的树。我真没用,练了几天居然一点门道也没找着。今天我还没有开始练功,这样下去,我怕我要辜负很多人了。”

  虚谷扬烟瞅一眼敖存天没说话,围着搭好的房屋框架边抚摸边端详地走一圈,很是满意,这些残树终于找到最好的归宿。“喂,敖——存——天,这房子不会只有这些柱子吧?”

  敖存天清理掉多余的木头,故作神秘,说,“扬烟,你随我来,马上让你住上漂亮的房子。”

  扬烟跟随敖存天来到不远处的崖边,“我下去取些东西上来,你在上边接着。”

  站在崖边下望,深不见底,雾气腾腾。崖壁上有许许多多缝隙,缝隙里生长着数不清的藤蔓,大小不一。用它们编织屋墙是个不错的选择,经久耐用。

  取藤蔓对敖存天来说煞是轻松简单,他一跃而下抓住一根藤蔓,用点功力,藤蔓手到即断。不一会虚谷扬烟身旁的藤蔓就堆成山。

  “够了,足够了。敖存天,你快上来!”

  ……

  他们带回成山的藤蔓,还别说,藤蔓在敖存天手里十分听话,来回穿梭,横竖交叠,没多时一面藤墙就做好了。

  喜得扬烟拍手叫好,吵着要学。刚开始藤蔓并不好控制,敖存天手把手教她。她学得很快,她们开始比赛谁编得快。论速度扬烟当然比不上敖存天,敖存天故意放慢速度让扬烟赢他那么一点点。扬烟高兴地哈哈大笑,脸上一直带着的拒人千里的冷气全部消散。

  “扬烟,这小木屋你还喜欢吗?”

  “不错,还行——我喜欢。”

  虚谷扬烟故意将我喜欢三个字迟迟说出来,看着敖存天失望的样子吃吃笑起来。笑着笑着脸烫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转身收拾地上散落的藤蔓。

  她心里已经完全原谅了敖存天,脸上的笑也多起来。开始主动找敖存天说话,“谢谢你,敖存天。”

  听见来自扬烟的谢谢,敖存天的心突突几下,莫名紧张起来,又担心说错话惹她伤心,只是呵呵傻笑挠耳朵。

  “你说练功多日不得要领,说不定我能帮你。”

  “真的吗?那太好了!”

  “练功不能心急的,不可分心。我可以帮你凝神静气,不过你必须完全相信我。”

  敖存天挡在忙碌着的虚谷扬烟面前,她停下来看着他,四目相对。

  他说,“我信你,完全相信你。”

  她说,“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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