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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临危不惧宠不惊


  燕哥儿早已吓的从马上跳了下来,奔到耶律宗业身旁察看伤势。耶律宗业虽然受了伤,此时倒还清醒:“燕哥儿,你怎么不跑,不要管我,赶紧逃命要紧。”

  燕哥儿哭道:“哥哥,我不能丢下你,他们会要了你的命!”

  耶律宗业在这生死关头,终于难得哽咽道:“傻丫头,这种时候还管我做什么,死便死了,本大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讹里木上前一把拽过燕哥儿,轻慢的目光上下看了一眼道:“老子今天反便反了,杀一个不多,杀两个不少,只不过看你也是个美人儿,不如就跟了我,老子说不定会饶了你的小命……”

  燕哥儿本已吓的花容失色,此时听了他如此侮辱,“啐”了一口恨声说道:“你以为你跑的出去吗,再过一会儿,官兵就会赶过来了,你就算杀了我们,你也是死路一条,竟然还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我呸!”

  讹里木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目露凶光道:“老子总是一死,不如就让你们陪葬,倒也不错!”再不啰嗦,手中寒森森铁刀迎面剌来,燕哥儿尖叫一声,吓的肝胆欲裂。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柄弯刀,恰恰挡在燕哥儿身前,讹里木手上一软,铁刀差点儿掉落在地。他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徒然被人截住,眼中怒意从生,一张脸狰狞的转向弯刀飞来的方向——不远处一个稍显文弱的年青人,着一身普通胡服,方才若不是他那一刀,眼前这两人早已死在他的刀下。

  这该死的小子,一定是嫌命太长了。

  讹里木从前是个猎人,后来从了军,打败过无数的人,若不是领军的将领犯了错,他也不会被卖到这里。

  虽做了奴隶,他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不过是时运不济,才没有出头之日。

  辽军的几个勇将他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文弱少年!

  讹里木大喝一声,扬起手中长刀冲了过去,在他看来,刚刚那一刀不过是趁他不备,算是胜之不武,若两人正面博击,他保证不出十招就能将他斩于刀下。讹里木这样自信,怎么也没料到,还没到那年青人身前,背后一阵风起,脚下不知怎的先受了一棍,他庞大强健的身驱就如一头大象般扑倒在地,地面似乎都受了波动。

  几个随他杀出的俘虏上前扶起了他,一同将刀对准了一前一后两个年青人,这两人明明不是契丹贵族装扮,且看着也并不强壮,却不知为何要帮着耶律宗业对付他们。讹里木被人扶起身来,原本的狂妄骄傲仿似受了侮辱,自然不甘,仗着人多势众,向两人又冲了过去。

  这两人正是元俨及宗保,宗保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支长长的铁棍,又随手夺了一人的弯刀递给元俨,两人一长一短,配合默契,那群俘虏一时上前不得,且不时的被打翻在地,哀嚎连连。正在这时,一阵马嘶蹄奔,从后方冲过来几匹马,带头一人正是沈雁南,他向着两人喝道:“快点上马。”

  元俨和宗保两人对视一眼,宗保手中长棍接连扫过,待马近了,忙一个翻身上了马。

  沈雁南此时已奔到重伤倒地的耶律宗业身边,长臂一揽,将人捞了上来,一旁的燕哥儿仓皇起身,沈雁南看了后面两人一眼道:“你们谁带上这个女子。”

  元俨看了一眼宗保,宗保虽有些避忌,此时也不敢有异议,伸手将燕哥儿带到马上。

  讹里木经过一番较量,再也不敢小觑眼前之人,见有人要追赶,挥了挥手道:“莫管他们了,我们还是逃命要紧,官兵说不定一会就到了。”众人急于逃命,也无二话,随了他一同向城外杀去。

  且说元俨三人出了汉城,转而向皇城内奔去,皇城守卫拦下三人,正欲检视,耶律宗业抬起自已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颤声道:“是本大王,还不开门,本王有事,唯你们是问!”

  守卫自然认得耶律宗业,此时见了他这个模样,俱唬的面上惊惧不已,开城的开城,帮忙的帮忙,不一会就将耶律宗业送到了北院宰相府。

  宰相韩德让闻听了动静,亲自从府里跑了出来,见了耶律宗业的惨样,一边吩咐人去宫中通报并请太医,一并忙令人将耶律宗业抱进府内。

  见随行的三个人有些陌生,燕哥儿忙上前说了事情经过,言道三人对她兄妹二人有救命之恩,韩德让扫视了三人一眼,先吩咐下人道:“带三位贵客下去休息,宗业醒了,老夫再来亲自道谢!”

  元俨推辞道:“我三人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既然已将人送回府上,也没有留下的道理,这就要离开了!”

  韩德让原本让三人留下,便是还有些疑问未解,此时哪里肯放三人离去,正好太医已赶了过来,他抽出身亲自将三人引到花厅里:“三位公子若不留下,老夫心中不安啊,一会儿,皇帝陛下来了,若是知道我将宗业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放了,一定会责备老夫,老夫年纪大了,实在是担不起……”元俨等人本就是要借机留在皇城,听了这一番话,又假意推却了几句,才在府上住了下来。

  耶律宗业伤势太重,一直到三日后才苏醒过来,这其间,契丹皇帝,太后,皇后都到了北院看望耶律宗业,元俨也从下人的只字片言中,得知耶律宗业其实原本为皇子,后来因韩德让无后,因此才过继给他。只是那皇帝先前称韩德让为圣父,又让自已的儿子做他的养子,这其中的伦理关系岂不是很可笑,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和他人也并无关系,三人也只是笑了一下,便放开了。

  耶律宗业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当日的救命之人,得知仍在府上,忙让人请了三人过来。

  元俨三人进了屋,没想到萧太后与皇帝也坐在其内,说起这萧太后,实在是大宋的心腹大患。这萧太后虽为女流之辈,但用兵果决,行事狠辣,对宋发动了不少战争。元俨此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陡然见了,心情难免有些复杂,好在他立刻就回转了心神,借着行礼之际,已将心思尽数掩去。

  耶律宗业忙从塌上行了一个礼道:“前次幸亏你三人救了本大王一命,若不然我这条小命就要归天了……”

  “你的父皇袓母都在这里,还轮不到你说什么死不死的!”萧太后轻声斥责,又对元俨几人道:“你三人此次立了大功,放心,不论你们要什么赏赐,我与陛下都会达成你们的心愿。”

  元俨知道此时要一个赏赐,比什么都不要来的安全,因此笑道:“大王若是愿意,可否允许我三人来皇城内经商,此前我三人一直在汉城内往来经营,只是利润微薄,难以维持生计。方才我们见皇城里人来人往,住了不少贵人,若能在皇城里经营,我三人定是衣食无忧了!”

  允他们经商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几个年青人还令萧太后有些疑虑。

  “你们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生意的?”萧太后锐利目光看了三人道。

  这些事情,三人早已相商好。因赵姓为大宋皇姓,杨家又威名远扬,未免辽人生疑,因此将姓也改了。元俨母亲姓王,因此从了王姓,宗保便将杨字化作穆姓,沈雁南也去了一个雁字。元俨道:“我们本是汉人,我姓王名严。这个是我大哥沈南,这是我三弟穆保,我们三人原本都是四海浪迹的孤儿,后来才一起结伴经商,一直在宋辽两地往来贩卖些皮毛,布料,勉强维持生计,这一次也是恰好行到汉城里,才救了大人。”

  萧太后道:“来我大辽经商的,都有朝廷签发的通商令,你三人有吗。”这通商令是契丹专门颁发给各国商人的通行证,若有此证,在契丹境内便不会被人误抓。因这通商令极其紧要,能持有此令的也不过数十人。元俨此前早花了重金买了一幅,自然是有备无患,双手奉到萧太后面前,萧太后双眼扫过,又道:“你既然经商,为何身手如此之好,能将宗业从数十人中救出?你们这样的身手,为何不会从戎,混个三五年,做个小官,也比这风吹日晒贩卖来的强!”

  元俨知道萧太后已起疑,不慌不忙地道:“正是因为两地经商,时常要穿行沙漠,从林,若没有武艺防身,哪里还能有命活着,我想这经商人之中,十有八九都是有些身手的,今日能将宗业大人救出来,也是凭的场面混乱,那群人顾此失彼,才让我们钻了错漏之处。再说我三人自在惯了,若是从军,也定然受不了约束,更别谈升迁了,太后高看我们了!”

  “哥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燕哥儿提了一只雪鸮闯了进来,高声道,猛然见屋内这么多人,不由怔了一下,在屋内扫了一眼,眼光在元俨身上停了一瞬,又转身跑到太后身边,“太后,您也过来了,您自已身体也不好,前天还咳嗽了,今儿又巴巴跑过来看望哥哥,哥哥还总怨您和父王不管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耶律宗业道:“我哪有,你不要胡说!”燕哥儿道:“哥哥,你的伤可好了,我还要你带我去雪山训鸟儿玩呢。”

  屋内气氛原本很是严肃,在这样清脆灵动似林间小鸟儿的欢快声里,萧太后端庄肃穆的脸终于荡漾开笑意:“燕哥儿,还是你最疼祖母!”

  燕哥儿贴在萧太后身上道:“那是自然,太后,我刚刚还向太医学了一个方子,替你炖了一碗玉梨膏,本来让人送去您宫里了,没想到您在这里坐着。哥哥这里既然没有事了,祖母便先同我回去吧,不然我那一碗玉梨膏就白做了。”

  萧太后该问的话原也问完了,身子恰也有些累,站起身对着韩德让道:“我先回宫里了,这三个年青人,怎样奖赏,你看着办吧!”

  韩德让应了一声,亲自扶了太后出门。元俨内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耶律宗业有些惭愧地道:“太后向来为人机警,谁都要疑上三分,你们可别见怪。”元俨客气地道了一声无妨。

  耶律宗业虽是个跋扈子弟,为人倒还豪爽,刚能下地,便替元俨在皇城内选好了一处店铺,又里里外外四处张罗,比元俨还要热心。

  店铺不过是个幌子,要紧的是如何能进入北院宰相府,还不会被人发现。

  耶律宗业原以为自已身手不错,没想到却如此不堪,少不得常拉了元俨去府里指导,元俨暗自欣喜有这样的机会,只是韩德让居住的地方一直有重兵把守,一时也找不到机会入内。

  他只好先将府内地形画好,以备他用。

  耶律宗业同他习了几日武术,对他越来越钦佩,日日拉了他作陪,有时去城外狩猎也一同带着,一时间简直是亲如兄弟。

  萧太后及韩德让曾派人查过三人的底细,却一无所获,令耶律宗业不要同他们走的太近,以免这三人是宋人派来的奸细,耶律宗业却道:“那太后可查出什么来?”

  萧太后摇摇头,耶律宗业笑道:“既然什么也没查出来,凭什么说他们是宋人的奸细,再说了,这皇城里全是我们的人,不过是三个少年人就让太后这么害怕吗?”

  萧太后与他说话向来不对付,说不了几句便要吵起来,闻此只好道:“总之你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韩德让说道:“太后,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他们没有什么异心,不如将他们收做我们的人,他们几个武功又好,相貌也生的不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如选几个宗室女婚配,正好也看一看他们是不是真心想留下来,若真的想留下来,自然不会推辞,若有别的心思,我们自然可以趁机将他几个赶出辽境,以绝后患!”

  燕哥儿本抱着一只小羊羔坐在一旁,闻听了站起身道:“那个叫做王严的,你们不能打他的主意!”

  “这是为何?”萧太后问道,看见燕哥儿粉脸含羞,立即反应过来,“你想要他做你的驸马?你休想,从前你姐姐便同一个汉人跑了,几年了连个影子也没找到,这口气我还未咽下,如今,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汉人做我的孙女婿!”

  燕哥儿急道:“姐姐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太后若是不依我,我也学姐姐私奔!”

  “燕哥儿,你一向最听话了,为何这次会忤逆袓母!他们汉人有什么好,一个个都文弱的很,哪像我们契丹人,个个勇猛无敌,这才是你的良配!”

  韩德让有些尴尬地道:“太后,老臣也是汉人!”

  萧太后这才笑了笑道:“你不一样,你在这里出生长大,同我们契丹人早没有两样了。”

  燕哥儿不高心的抱着羊羔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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