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长安初识1

　　长安，四大文明古都之一，居中国古都之首，西周时期的其地名并非为长安，而是丰镐，汉高祖刘邦改为为长安，寓意为长治久安。

　　到了唐玄宗那里将长安所在的雍州改为京兆府；宋朝时期则历经了永兴军路—陕西路—京兆府路三次更名；元朝先后改京兆府为安西路、奉元路；最后明朝洪武二年，朱元璋改其为西安府，沿用至今。

　　岳衍第一次来这里是七岁的那一年，父亲带着他和大哥，从北京一路到内蒙，各大名胜古迹走了个遍，在西安他们停留了三日，游遍了这里的名胜古迹，许是他年幼懵懂，总觉得古香古色的古迹掺杂在钢筋铁泥中显得格格不入，如今站在两千年前的长安城，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百丈城墙，似龙盘于地上，颇有睥睨天下之势，岳衍等人由宣平门而入，在他们面前一条笔直的大道直通城内，入城后大街被分成三条道路，中间为皇帝专用驰道，两侧供吏民使用。

　　街道旁青砖绿瓦，店肆林立，车马如龙，人声鼎沸，或文雅、或世故、或成熟的汉人身着华丽亦或质朴的汉服穿梭街道上，不远处偶尔还能隐约传来商贩的吆喝声。

　　“岳兄，我让人在五味聚定了房间，我们到那里稍作休息，你看如何？”塔吉策马领路，指向五味聚所在的方向，询问道。

　　岳衍点头，此次前来长安他并未通知张骞，毕竟他所要做的事情凶险万分，还是越少人卷入其中越好。

　　一盏茶的时间，一栋精致的二层小楼映入岳衍眼帘，朱漆木门顶端悬挂着楠木匾额，匾额上用篆书书写着三个大字——五味聚。

　　“五味聚……酸甜苦咸，人生五味，用在饭馆上也算是适得其所。”

　　岳衍失笑，塔吉说的时候他以为是发音问题，将‘居’说成了‘聚’，没想到竟真是五味聚。

　　在伙计的带领下，他们上了楼，他与塔吉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其余四人在他们右侧的方桌旁坐下。

　　塔吉点了几道这里拿手的菜式，便与岳衍闲聊了起来，讲的都是大漠中的趣闻，这里人多嘴杂，不适合说正经事。

　　“嘿，你们听说了吗，平阳公主要在列位诸侯中挑选夫婿。”

　　岳衍身后的桌子旁坐着三名男子，这句话是其中一名身着蓝色长袍，脸颊塌陷，绿豆大的眼睛泛着浑浊，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男子说的。

　　“这事长安城都传遍了，怎么可能不知。”身着青色锦袍，三角眼的男子眼中阴沉，勾了勾嘴角，那模样像极了一条阴森的眼镜蛇，“就是不知哪位有幸娶到这位公主。”

　　‘有幸’二字说的极重，生怕被人不懂这话里有话似的。

　　“坊间传言这位公主命里克夫，前两任夫婿都是被她克死的。竟然还要再找，只怕朝廷里那些诸侯贵族都唯恐避之不及啊。”身着棕色锦袍，肥头大耳的男子嗤笑。

　　纵欲男倾了倾身子，一脸的八卦之色：“我可听说很多人都推荐卫青呢。”

　　“卫青？不可能。”三角眼男满脸不信，“卫青与平阳公主的年龄相差十二载，这老妇少夫……啧啧，不可能。”

　　“年龄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肥头男摆了摆手，“我可听说平阳公主嫌弃卫青的出身，觉得他身份卑微，配不上自己。”

　　岳衍和塔吉相视一眼，对这皇室趣闻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也话也没错，那卫青不过是个私生子，还给平阳公主做过马奴，要不是靠着姐姐卫子夫，能有现在地位吗。”

　　三角眼男满脸不屑，一旁的纵欲男连连点头，很是认同这个说法，但岳衍却皱起了眉头。

　　“你们这么想，可别人不这样想，一句‘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将卫氏门楣捧上云端，朝堂上那些酸腐们为了讨好卫家，都在皇上和平阳公主面前进言，直夸卫青各种好，我看卫青和平阳公主十之八九能成。”

　　肥头男押了一口酒，一副半仙的模样，直接为这事拍板定论。

　　“这卫青也是命好，想他一个私生子靠着姐姐成了一番事业，若真娶了皇上的胞姐，那岂不成朝中第一人了。”

　　“什么第一人，不过是靠女人上位罢了，私生子配克夫命也算……哎呦，谁？哪个不长眼的拿茶盖打我？”

　　纵欲男揉着手腕，大声嚷嚷着，凶狠的盯着二楼一众食客。

　　岳衍缓缓收回抬起的手腕，将手中滚烫的茶盅置于桌上，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左侧方桌。

　　那里坐着两个人，一人背对着他，看不到样貌，但是身形高大，健壮、那笔直的身躯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给人一种莫名的气势；

　　另一人是名十四、五岁的少年，麦色肤色，浓眉大眼，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惫懒和张扬，他手中把玩着一只茶盅，盅上没有盖。

　　那纵欲男也发现了少年手里的茶盅，捡起地上破碎的茶盖，凶神恶煞的走到少年面前。

　　“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拿东西砸爷的！？”

　　少年不慌不忙的续上一杯茶，手指在茶盅上摩擦，隐约可见手上的茧子，行家人一看便知这是双习武的手。

　　“在小爷面前自称爷，谁给你胆子。”

　　见少年一脸张扬和轻狂，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纵欲男顿时气的直磨后槽牙。

　　‘砰’，纵欲男狠狠的将手拍在桌子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眼中流出一抹猥琐：“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毛还没长齐，不然爷可以帮你开开荤，哈哈……嗷……”

　　看着被茶水烫得嗷嗷叫的纵欲男，岳衍嗤笑出声，暗道：“SB。”

　　二楼瞬间就乱了，肥头男和三角眼男连声唤酒馆外面候着的侍从，而其他食客纷纷起身离开，怕沾上麻烦。几息间，整个二楼就剩纵欲男、少年、岳衍三拨人。

　　纵欲男那伙人将少年以及他身旁的中年男子围个水泄不通，而被围的两人没有半分慌乱，中年男子甚至脸都不抬，低头喝茶。

　　“大爷在这里办事，闲杂人赶紧滚，不然连你们一块办了。”肥头男瞪着岳衍等人，出言威胁。

　　岳衍加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那惬意的神色看的肥头男眼角抽抽。

　　岳衍冲塔吉眨了眨眼，说道：“主子，他威胁您。”

　　塔吉楞了一下，随即会意，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脸上却一沉。

　　“一头猪，一条蛇，还有一只纵欲过度的老鼠，岳兄，你点的着三样下酒菜，着实让兄弟难以下咽啊。”（匈奴语）

　　塔吉的匈奴话让肥头男和少年两拨人皆是一愣，接着那少年‘噗’的笑出声，而他身旁的中年男子肩膀也颤两下。他二人这反应倒是如礼尚往来的让岳衍也是一愣。

　　纵欲男见眼前的两拨人一起给自己难堪，怒极反笑，一脚踩在座椅上，一副猥琐的模样盯着岳衍，在他胸口处绕了两圈。

　　“人长得挺秀气，可惜是个男的，嘿，不过没关系，爷最怜香惜玉了，站爷这边来，爷晚上好好疼你，保准让你舒服。”说罢还色眯眯的伸出手要挑岳衍的下巴。

　　岳衍眸子一凝，如寒冬降临，透着寒气刺骨，他猛地抓住纵欲男伸来的食指，‘嘎巴’一声给掰折了。

　　哀嚎声从纵欲男口中发出，他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疼的在地上打滚。

　　岳衍起身抬脚就照着纵欲男脸上踹去，一边踹，一边怒斥。

　　“M的，老子哪秀气了？谁给你的熊心豹胆调戏老子，呵，爷现在先疼爱疼你，放心保准让你舒服。”

　　岳衍魂穿到西汉，所遇到的人除了於单外，其余人对他的样貌都是避而不谈的，就是顾忌他的想法，没想到到了中原，竟然被一个纵欲男调戏了，真TM恶心。

　　七、八脚后，纵欲男被踹的面目全非，岳衍犹不解恨，脚下一转踹在纵欲男的腹部。

　　“你哪只眼睛看到卫将军靠女人了？靠女人能让他直捣匈奴龙城，斩首七百？靠女人能让他出兵雁门郡，斩首数千？靠女人能让他出征云中，围歼匈奴白羊王、楼烦王两部，斩首无数？妈的，一群自视清高，实则思想龌蹉，坐吃等死的废物，你们以为你们为什么还能这么快活，那是因为你们口里那个靠女人的男人，替你们挡住了匈奴的铁骑，所以你们这群废物才能活的纸醉金迷，一群不知感恩、忘恩负义的小人。”

　　岳衍踹的痛快，纵欲男的侍从可不干了，呼啦一下将岳衍和塔吉围住，却不想还未等他们站稳，脖子上就架了一柄明晃晃的长刀，是塔吉的部下出手了。

　　纵欲男吓呆了，他没想到岳衍还有帮手，而且这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好惹。

　　“刀下留人……”三角眼男一声高呵，在岳衍的脚下将纵欲男拉了出来。

　　他三角眼上下打量塔吉，有些谨慎、又有些探究的问道，“阁下可是皇上亲封的涉安候？”

　　别看这三角眼男长得阴沉，讨人厌，可架不住人家聪明啊，岳衍的一声‘主子’，再加上塔吉特有的西域样貌和那句听不懂的匈奴话，让他一下子想起一个多月前投降的匈奴太子。

　　大汉与匈奴常年对立，早已水火不容，在这长安称里敢说匈奴语，还被人称为主子，除了皇上亲封的涉安候，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塔吉一副不屑回答的模样，抿了一口酒，皱眉：“中原的酒太过绵软，比起我们大漠的烈酒差远了。”

　　这番话和塔吉那不屑一顾的神色，让三角眼更是肯定了他的身份。

　　肥头男淬了一口，鄙夷道：“呸，自己被人赶出匈奴，如丧家犬一般到我们中原请求庇护，还敢嫌弃我中原之物，真是恬不知耻。”

　　‘啪’的一声，塔吉将手中的酒盅砸在了肥头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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