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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潜龙勿用


  “多谢仙人搭救!”那普济道人却也不答话,拿出一壶酒,问道:“今日共饮此美酒怎样?哈哈,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仙人不嫌,愿与之一醉千古!”

  说罢转身望向那三道熟悉身影渐去渐远,聂海凡心中沉浸着言不出的千般滋味,他料到俩位哥哥极会暗中派人截杀他于途中,却万万没料到追杀自己之人竟是自己曾经的恩师们,苍天在上,恩情怎可转瞬即杀伐!?

  聂海凡一时心里难以接受此事,喜怒哀乐尽上心头,不绝脸颊边多出两道热泪,仰天道:“正道为衣,几恨别离,故人刀断情义,何人可相惜?”

  那普济道人依是不答话自顾自地饮起了葫芦里的酒,喝到兴时看了看聂海凡,随即又扭头饮酒,聂海凡看着这老仙人又看了看他的酒葫芦,走了过去接过酒葫芦仰头大饮一口,直觉口中苦意四起!聂海凡喝过的酒无数,西凤酒、女儿红、桑落酒、杏花村,就连劣酒也尝过不少,却也不似这般苦透!聂海凡不忍心把酒喷洒出来只好强行咽进肚内,心中疑虑颇深,难道这仙人爱喝如此苦酒?随即问道:“仙人这是何酒,为何如此之苦?”

  “身在尘世,以苦为酒,越苦越浓,苦酒好酒!”

  聂海凡听此言得知仙人如此性情之人,心感祸兮福所倚,天涯遇知己,便也一同坐下共饮苦酒,酒即入喉,细细品汇此苦如人间百态恩怨情仇,饮了几口直觉苦味瞬息万变,千百种苦在口中交替变换,每一种苦牵扯着一种情绪,霎时间往昔情仇在脑海中也跟着酒的苦劲瞬息万变!叹道:“我饮酒无数,今日才算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酒!苦酒?好酒!当真天下第一酒!”

  普济道人依旧细语着:“苦酒好酒,苦酒好酒,苦酒……”话声渐弱道人微微睡去了,聂海凡本想背起仙人老道寻其弊所,但环顾四周,荒郊野林何处能寻得房屋,况且自己亦喝得神志不清行路都成难事,这仙人虽然功法神乎其技,但毕竟是老者,聂海凡不忍心让他就睡此地,恐至夜阴寒坏了仙人老道的身子,便从行李中拿出备用的衣服挑出两件备用冬至的棉衣,给普济道人盖上一件自己留一件,其余的都垫在道人的头下怕他感了风寒。

  盖上厚衣,聂海凡借着酒劲沉沉地睡去了,梦中好像还依稀梦到父亲和母亲……

  一夜过去,天天渐渐泛白,普济道人微微张开双眼,敲了敲聂海凡的头便盘坐起来,聂海凡朦胧之间醒来但见老道盘膝打坐,便也盘膝坐起了身子望着天边的鱼肚白定神……

  “为何而来?”声音飘飘渺渺似在千里之外,可普济道人本人就在他身旁,这等仙法让聂海凡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待惊奇渐定,聂海凡醒悟一般急忙从怀中家父的书信递给普济道人。

  普济道人接过后看了看开口道:“我曾渡人劫于尘世,褴褛乞讨,皆遭诗人唾嫌,蹒跚每日,偶遇好心之人也是施舍一些之后避而就嫌,一日偶遇你父,你父赏我十两碎银并送我一套衣袍,告我勤俭做事可脱贫苦,你父之行让我了却凡劫之心,我把褴褛脱下露出道袍,并告知你父若有难时来此处呼救与我,临走时给你父留了我的道号,普济。没想再次相遇,竟是故人之子。”

  “我非仙人,你以后就喊我普济道人吧,你我有缘,我就教你定定心性,和一些功法,终究都变尘世土,就不必师徒相称了!”

  聂海凡也不是啰嗦之人,道:“普济道长,这心性如何修炼得?还是先学功法吧”普济看了看他问:“学了功法却为何?”

  聂海凡目光坚定“荡尽天下不平事,救尽天下不平人!”

  普济含笑而问:“若天下祸源皆是你呢?”聂海凡怔了怔竟一时语塞,普济道:“呵,看来需要先练心性了,今日起随我打坐,日出五更,日落而息。”

  聂海凡对这练心性之事最是头疼,宁可背运千担木,也不一日打坐更,聂海凡总觉得普济真人似能看穿他一般,但他光明磊落,坦荡为人,怎反会有怕与被看穿的感触?就连他自己都心生疑虑!但聂海凡不敢有疑义,毕竟性命亦是道人相救,还有何可异,便强行耐住性子随普济道人一同打坐,过了一刻,聂海凡心性难忍,转头看看了普济道人正闭目盘坐,便把身子挪了挪,忽不知不远处树上枝叶断裂飞也似的往聂海凡身上招呼而去!

  聂海凡大惊,大叹普济道人真是仙道之辈,此等手法出神入化,同时也感叹造化弄人,竟让自己行此最磨砺心性之事。

  一打坐便度整年,快到过年时日了,聂海凡确是十分思念父王和母亲,但他沉思人生如是,月有阴晴圆缺,事事不可尽如人意,行到水尽,坐看云起,望春风又绿,百鸟依依。醉月迷花,深思梦里,看春风乍起,池水凄凄。

  道人告诫海凡:“年岁将至,我知你欲回家看望母亲,只是此去若想明哲保身又不至连累父母双亲,定要暗中相见!切记切记!”

  聂海凡诺了一声,但心里不禁疑虑,自己无何罪过加身,父王又权居南王,母亲又常年待在府里怎会有难?

  越想越似糊涂,但普济道人的话聂海凡知道绝无虚言,今夜聂海凡久久不能眠,父母之安危乃是他的逆鳞!难不成是他的二位兄长?!若真如此岂不是杀父弑母的逆天大罪!他不相信人心可以狠到这种地步,父王一向与朝廷上下交好,绝无仇视之辈,既如此,心中不安从何而来,聂海凡深知这种不安绝非普济道人言语之危,事如反常必有妖!但绞尽脑汁亦想不到,冥冥中却感此危来与家内之人,想彻漫夜直至天边鱼白渐起,聂海凡带着疑问卧席慢慢睡下了……

  这几日普济道人也没有再让聂海凡盘膝打坐,此刻的聂海凡正坐在石坛上向着家府的方向发呆。

  “河水流,溪水流,流到终南山间口,空幽幽,难幽幽,难渡世人轮回收,汝愿谁和与?空谷青音袭,非仙亦非佛,一曲宏愿歌!”

  聂海凡见普济道人又是对空当歌,不由得心中亦是感慨如泉!开口吟诵道:“缘如风,锦微冷,只道醒来醉意浓,新酒又添残酒困,今春不减前春风。”

  普济道人微微一笑,对聂海凡道:“你身法只比常人强些,此去恐暴露行踪,我传你一套步法,可保来去无影,行至无踪。”

  “大恩不言谢,海凡记下了!”

  普济微动略寸,消失在了聂海凡的视线之中,聂海凡早已对道长神乎其技的仙功习以为常也便不再惊奇,举目四处观望道长的踪迹,忽感一阵冷风吹过,普济出现在聂海凡的面前。低声问道:“可看的清?”

  “道长,实不相瞒,不曾看见任何踪迹,只道你去时消失,来时突现。”

  “你用什么去看?”

  聂海凡心中想可不就是用眼去观,但道长即问此话,低头心中略做沉思,片刻抬起头来茫然弟看向道长答道:“海凡诚不知。”

  “既不知如何看,你怎学习步法?明日再教你吧,今天自己好好想想如何去看!”说罢,那普济道长拿出他那苦酒,一饮一啄地向林间行去,步履悠哉,却是极快消失在聂海凡的视野之中。

  如何去看……聂海凡的心里对道长越来越感神秘,几乎把他当做仙人,转念一想,即便是仙也是人修过来的,他能看透我为何不能看得透,苦思百想,心累神乏,便倒头睡下,夜晚冬露寒霜,聂海凡因将要回家府看望父母双亲心中压抑的情绪好了不少,便饶有兴致的起身卧席,出了寒舍向山头走去,行知山顶聂海凡观这夜景美雪心中陶醉,他在想如果自己真的有朝一日彻彻底底回到府内会不会留恋上这仙道山间。道长待自己救命之恩,相处时日,不言师徒,但早已师徒之情甚深,一股暖意化在聂海凡心中。

  细观着雪花下落海凡伸手抓住一片雪花看着它渐渐融化在手里,聂海凡此刻已不知不觉进入禅境,殊不知聂海凡本就是英雄之心,气概苍生,又随普济道长日夜盘坐,道是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质高,聂海凡的道性与定性皆已在不知不觉中如日中天。

  禅机已到,他脑海中突地想起白天道长问的话,心中不住回想,看着手中的雪花融化成的水,黑夜之中为何看见雪花一瞬即隐也可以伸手接住雪花?是因为心中明静知雪花会顺落入手中,聂海凡心中灵光涌现,黑夜中只见他双眸中闪烁着近乎实质的光芒,他再睁眼望去,心中感念漫山景色,草木枯荣,春夏秋冬,时虽未至,心已明通,盘膝而坐,自入虚空。

  再回首不知何时普济道长已至身旁,问道:“可看?”

  “以心为眼,世间无不可看”

  “这正是仙道步法第一重,看清楚我的步法”

  普济道人微迈左步,再迈右步,来来回回似在画圈,步法愈见愈快,无影无踪,聂海凡屏心静气,感悟其中,渐渐,普济道人停了下来,道:“一起来行!”

  聂海凡大喜,跟着普济道人学着,一起迈开步法,如影随形,突地,聂海凡忘忽他本就根底不扎实,一个不稳,飞滚出十余丈,从地上想爬起,只觉天旋地转,根本不能站稳,普济道人问道:“何故站立不住?”

  “道长,天旋地转,重心不稳。”

  “天本就旋,地本就转,是以重心为心,心不倒,身不倒,步法之所以以圆为迹,正因圆无极,力随圆行,动至不停,怎会摔倒。”

  聂海凡字字用心领会,重新站稳迈出步法,以圆为迹,越行越快,渐渐失去身影……

  夜尽日出,道长屹立山头看向聂海凡:“你会轻功否?”

  “会些轻功,不过算是皮毛。”

  “我问你可会,只是为让你不去混淆,轻功无甚用,你可会踏空”

  “踏空是仙人才会,凡人怎么会呢!”

  “非也,空非空,动为风,卷为暴,无影踪。仙人可踏空九霄,我教你的只是离地三四丈借风踏空而行,此踏空之法必须凭借风,若无风步法自停。”

  聂海凡沉思就算是借风,又如何踏空而行?!

  普济道长当下再不多言抓起聂海凡一跃而起,在离地三四丈踏出步法,聂海凡也随之踏出步法,但无感脚下任何凭借,如牛听琴弦一般看不出个所以然,怎奈普济道长手一松,聂海凡狗吃屎一般脸部着地,本来剑眉星目,器宇轩昂,这一脸的土看起来无比的滑稽,普济道长也是真性情,看他这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聂海凡看着这普济道人嘲笑自己,本来心中无奈之情此刻也不觉确是好笑,便也大笑出来,一老一少对笑在山林间,如此和谐清澈,果真是道法自然,随心万物万事之间!

  经过几日专心苦练的感悟,聂海凡有些体会了,只是时机总是抓不准,不是稍快一些就是稍慢一点,唯独浑身摔得青青紫紫,但他却乐此不疲,普济道人也是教得津津有道,似乎对聂海凡很有信心,这日再练普济道人又是手一松,聂海凡却没有心急,脚下感风,脚向北借南风之力在空中踏出一步,不过好事多磨,刚踏出一步聂海凡喜不自胜只顾脚下不觉间撞向树去

  “道长,我刚才有一步踏空而行了!”不顾头上的青包,聂海凡急忙向道长描述自己成功踏出第一步了。

  “嗯,都看到了,不错,再加点力,可以殉死在树上了,哈哈”

  聂海凡青着脸,骄傲之心渐渐消去。再次跃起用步法感悟踏空,这一次踏出两步,不同的是向着更大的树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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