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荆雀

　　虽然战事已临近，但是商国的百姓们早就习以为常。金霞镇的街依旧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在远离战场的金霞镇可谓是幸运的。正是因为不知者无谓，所以金霞镇的百姓们才有兴致茶前饭后的讨论着战局，以一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态度纸上点兵。

　　“唉唉，听说了没有。原来隔壁的桃源村住着我们商国的大元帅莫离。这次皇上为了请他再出山，准备了三里多长的赏赐。这辈子我都没见过那么多金银珠宝，良骏美匹。”

　　“你懂啥，这次和珑国交战有莫大元帅出马一定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到时候咱们商国所获得的东西岂是那些金银珠宝所能相比的。所以说，你们这些市井小贩眼观浅，没见识。”

　　“是是是，还是张秀才懂得多，不亏是读书人。哪天要是升官发财了可别忘了小人我啊。”看着隔壁桌卖猪肉的小贩给阿玉奉承一个年近半百的书生倒酒，暮晓不禁默默的叹了口气。商国好抢好战的性格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平民百姓身子，这些年因为莫离用兵入神更是让商国的百姓有恃无恐。

　　“小二，结账。”暮晓早已听不下去这些人的自吹自捧，扔了锭碎银便提起桌上的长琴起身而出。他前脚刚迈出客栈，后脚一批寻常打扮的男子便急忙跟了上去。这些人的武功不弱，可虽然乔装打扮依旧掩盖不了其身上军旅出身的人才有的杀伐之气，所以暮晓早就有所察觉。

　　甩开被跟踪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的假装不知道，这点暮晓做得很好。他离开客栈之后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饶有兴趣的跟路边卖首饰的小贩讨价还价的买几个女孩子家喜欢的小玩意。不得不说，商国之所以名为商，举国上下都是做买卖的好手。暮晓砍了半天价不但丝毫没减，反而多买了些无用的首饰。

　　“难怪每次出征，商国都国库充盈。原来都是从别国的冤大头那边骗来的。”摇了摇头，买完东西的暮晓便朝着镇外走去。果不其然，那些人看见暮晓离去立刻紧随其后。可像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跟踪人暮晓还是第一次看见。也许他们认为暮晓早就是瓮中之鳖了吧。

　　可人世间没有那么多也许，暮晓也对这种长寿的动物丝毫不感兴趣。只见他前脚好似要迈出城门，后脚却一转身便往那烟花巷走去。

　　天色有些早，昨晚那些劳累的姑娘们都还在自己的闺房里歇息，但这并不影响这些烟花楼馆开门。暮晓径直的来到了金霞镇最出名的风尘之地“潇湘雨楼”。这楼不高，不过三层，但是占地面积却十分大。其内假山，水湖，亭子一应俱全，金碧辉煌。

　　“暮公子，今天怎么难得有空过来啊。”

　　暮晓刚走进店门，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便笑嘻嘻的放下手中的账本上千引接。但是看到暮晓对他做嘘声指了指门外，他便立刻会意的点了点头。神色颇为凝重的对着旁边的伙计说了点什么便领着暮晓去后院了。

　　而那班跟踪暮晓的人看见暮晓走进了潇湘雨楼虽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跟随着进去了，但是一进门就受到了伙计的阻拦。

　　“诶诶诶，几位大爷，这个时辰姑娘们还在后院歇息呢。还得入了夜才能出来接客。所以现在还不是我们潇湘雨楼营业的时候咧。”

　　“怎么，刚才那个人能进去。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进去？”为头的看见暮晓消失在了后院顿时急了，但是又不便闹出事端只好板着脸问伙计。

　　“刚才进去的那位大爷可是我们的会员，在我们楼内租下了一整年的独阁当然可以随时随地进去了。”

　　“成为你们的会员要多少银子我给便是了。”看着伙计一副势力的眼神，带头大汉顿时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气不打一出来。

　　“不多不少50两黄金。”伙计一听生意来了，立马态度180度大转变，笑眯眯的点头哈腰并伸出双手。

　　“什么，你们这不是抢钱么。50两黄金都够在城郊买棟房子了。”大汉听到对方漫天要价顿时气的暴跳如雷，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又不好表明身份只要气的直跺脚。

　　“50两黄金还是我们这最差的厢房呢。再说，有一整年的美食美酒外加美女伺候着，这50两黄金难道不值当！”一听到有人嫌弃自己的货不好，伙计一下子变了脸色尖叫了起来。

　　“这...。”带头的壮汉没说话，但是他身后的几名手下都暗自里眼睛放光。虽然极不情愿，但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从衣袋中掏出一叠银票：“现在我们能进去了吧！”

　　“能能能，当然能进去了。小的我这就带这位大爷前往您的厢房。立刻端上好酒好菜伺候着。”伙计笑着把银票放入口袋就要带着几人去后院，但是立马被壮汉拦下了。

　　“不用你带了，我们今天不是过来消遣的。你只要告诉我刚才的那个人去哪就行了。”

　　“这可不行。”听到壮汉所说伙计面露难色：“您是不知道，我们这里是有严格的保密协议的。是坚决不会透露贵客的信息，哪怕您现在是我们的会员我们也无法告诉您其它会员的信息。要想寻人，只能等晚上姑娘们上客了那位贵客出来玩时您自己找了。”

　　“什么，岂有此理。我花50两黄金难道就是为了来你这逛窑子的！我自己去后面找。”

　　“唉，大人可别这么说。我们这是休闲娱乐的高档场所，可不是那什么庸俗之地。而且您是在要去后面找我也不好拦您，不过还是提醒下大人，后面不愿透露名声的王公贵族可多。要是发生点摩擦小店可是概不负责。”

　　“大哥，咱这次的秘密行动。不便多生事端。我看还是您先进去打探消息，我等再外面守着。不信他会不出来。”眼看壮汉推开伙计就要到后院去，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便立刻在他耳边嘀咕了起来。

　　“咳，也只能这么办了。只好辛苦兄弟们了。你，赶紧带我到后面瞧个究竟。”

　　就在伙计带着壮汉走入后院，而其他人有守在外面的时候。暮晓和老板又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了前堂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中。不过此刻的暮晓却是一身女装，还稍施粉黛完全变了另一个模样。

　　“许先生这几年经营的越发风生水起了，而且手底下的人也是个个精明能干。”暮晓不仅变了模样，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妖娆妩媚了起来。原来他们早就通过暗道又返回了前堂，把伙计与那壮汉的交谈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暮公子过奖了。要不是当年暮公子的知遇之恩，许某恐怕还是一个阶下囚呢。不过看来这班人目标确实是暮公子没错，不知暮公子有何打算。”看来这潇湘雨楼的老板和暮晓早就认识，而且还关系非浅。

　　“此处商珑两国交战必定大动干戈，血流成河。两国交恶已有百年，想必这场战争在所难免。但是商珑之间还有个丰和国，丰和只是小国。恐怕无论哪国赢得此次的战斗，丰和都会被吞噬殆尽。我记得，你好像祖籍就是丰和吧。”

　　“不瞒公子，许某正是地道的丰和国人。不过不知暮公子此番话是何意？”

　　听到许老板的承认，暮晓轻轻的吹了下茶水中飘着的茶叶，咛了一口淡淡的说：“救国。”

　　“这...。”许老板先是一愣，然后顿时激动了起来。或许别人说这话他还一笑而过，但是眼前这个人，只有他深刻的知道他绝不会空口而谈：“祝暮公子马到成功。”

　　来不及与许老板深聊乔装打扮的暮晓便带着许老板安排的一个丫鬟离开了潇湘雨楼。虽然刚出门时引起了之前那班人的怀疑，但是暮晓的打扮实在是已变成一副女孩儿模样。所以那些人也就看了看便让他们上了早就在门口等候的马车。

　　“哈哈...暮公子。量那些蠢蛋也认不出你。”许老板安排的丫鬟叫小草，人如其名是个简单而又坚韧不拔的孩子。

　　“嘘...。”暮晓一下子按住了小草的嘴：“莫不要忘了，现在要叫我琰小姐。”

　　“对对对，不过琰小姐的皮肤还真是光滑。就像上次许老板刚进的绸缎一样。长得又水灵，比我们潇湘雨楼的头牌褚一蝶还好看呢。让小草好羡慕啊。”平时去潇湘雨楼除了许老板，最常接待暮晓的就是小草了。所以早已熟络的小草亲密的靠在暮晓的身旁，挽起他的袖子一脸羡慕的抚摸着暮晓的手臂。而一向谦谦公子的暮晓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任自己像个玩具一样供小草把玩。

　　而就在暮晓等人以为可以安枕无忧的时候，马车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前面的站住，停下马车。”暮晓翻开马车上的帘布一看，这不是刚才那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么。想不到自己打扮成这样他会也认得出，这不禁让他有点高看了对方几分。

　　“暮公子，怎么办？”看到对方骑着快马已经拦住马车的去路，小草有点焦急的看着暮晓。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马车内行动也不方便，我们先下车看看。”看到暮晓被小草搀扶着下了车，那中年男子也立刻跳下马来。

　　“嘿嘿，差点就被你们蒙骗过去了。要不是我认得那把长琴的模样，今天还真让你们跑了。暮晓，快点束手就擒我还能少让你吃点苦头。”中年男子看了看暮晓三人不假思索的便把出了鞘的长刀指向了赶车的车夫。

　　“大爷，小人就一个赶车的车夫叫毛二。你上城西去打听下都知道小人，小人可不是你要找的什么暮晓啊。小人也不认得啊。”看着赶车的车夫人高马大的，却没想到这么胆小，看见被人拿到指着一下子就腿软的直打颤。

　　“还想骗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中年男子说完提到向车夫砍去，但旁边的小草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笑什么，你也是同伙，今天统统要跟本官回去。”

　　“我笑你啊，虽然有点小聪明却有眼无珠。”

　　“什么，你竟然敢辱骂朝廷官员。你们这些刁民，我现在就让你就地伏法。”想不到这中年男子一点也没有男人的气概风度，看见自己被小草嘲笑一下子恼羞成怒向着小草这女流之辈砍去。

　　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暮晓要甩出藏在袖口的尖刀之时。一把长箭准确无误的射在了男子拿刀的手上，其箭势之风还让他倒退了数十米。

　　“什么人，竟敢袭击商国官员。”男子抓着自己的手，警惕的看着四周。刚才看到那长箭带着一阵紫光而来，明明是修为高强的练气师才能实处的招数。

　　“商国官员怎么了，商国就能草芥人命，欺负弱小了。而且还是手无寸铁的女流之辈，我看你不像商国官员，倒像是个土匪强盗。”

　　话语刚落一个提着长弓的女孩子从深林中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中年男子。只见她戴着一张青铜面具，身着一袭豹纹皮衣，不断闪着微弱紫光的长弓印照在她古铜色的皮肤上透出一股别样的美。她就这样一步步的不急不缓的走到中年男子的面前，双眼透着青铜面具静静的看着他。

　　“你是谁，你知道袭击商国官员可是重罪。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待我兄弟们要了肯定把你生吞活剥。”中年男子看着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神秘女孩虽然有点紧张，但是多年来习惯了交横跋扈的他却也一点也示弱。

　　“哼，商国官员怎么了。天下之大，不是所有人都怕你们商国人的。杀了你脏了我的手，现在给我滚。”女孩说完手中长弓的光芒越发强烈，隐隐发出虎啸之声。

　　“蛹灵圣士！”中年男子顿时一惊，像自己这种修炼了几十年的还在化茧期的小修士遇到即将变为蝴蝶的圣士完全不会有任何赢的机会。想到这，中年男子二话不说骑上自己马转身便要离去，可是还没等他走远，一条长鞭便卷绕在他的脖子上瞬时身首异处，而手持长鞭的正是原先吓得发抖的毛二。

　　“看来，我是多管闲事了。”女孩颇为不悦，转身便要走。可是还未等她离开却被暮晓拦下了。

　　“不知高姓大名。”

　　“为何要跟你说。”女孩冷冷的说道，转身就要走却被旁边的小草拉住了：“我说你这人，好是泼辣。我家公子好心好意的想跟你交个朋友，想不到你如此冷冰冰的，亏我之前还认为你是好人。”

　　“你怎么认为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是，你是男人？”女孩嘴巴说，手也也闲着直接就把手按在了暮晓的胸前，但暮晓却一点也没生气笑着说；“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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