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踏上征途

　　秋。

　　带来的不仅是丰硕的果实，同时也预示着怡人的春夏已过，冰冷的寒冬将至。

　　人们在春暖花开之时播下种子，顶着酷热培育灌溉，又在秋收之时争分夺秒的收取储存，就是喂了抵御不被寒冬所吞噬。

　　但，桃源村却有这么个地方，明明有一大块丰硕的土地却不种庄家，明明取名兰阁却栽种着梅花。而这些梅花也跟这地方一样古怪，终年不谢，却又无任何香气。

　　照顾这些梅树的同样是两个古怪的人。一个已年过七旬却整日****着上身，精壮无比。一个才年方十七却面色苍白，总显病态。

　　这两人不像寻常的村名种植庄稼为生计奔波，却也不像春内的大户出租良田，奴仆成群。他们好像要把所有事都做得一怪到底。整日只照顾梅花，或练武打拳，或作画弹琴。

　　虽然村内常有大户闲着无事上门打扰，却纵使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唯有村里客栈的一伙计收了他们的银子为他们送去一日三餐。虽然伙计每每克扣分量，抬高物价但他们完全不在意。就像他们不在意自己已衣衫褴褛，不在意那些兵器早已破损不堪，不在意长琴早已发不出原来动听的声音。

　　虽然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但村子里的人都暗自嘲讽他们是痴人，是傻子。甚至村子里的那些地痞无赖还常常潜入偷些字画古玩。可就算被他们撞见了，他们也不做任何阻拦，任那些匪徒扬长而去。

　　可就在入冬的前一天，一队商国的军队到来一下子改变了村名对他们十几年的看法。这队军人一来到桃源村就直奔兰阁，并二话不说齐刷刷的跪拜在兰阁的大门前。而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期间阁内的二人仿佛全然不知，对这些军人不管不顾。

　　就在村民担心兰阁的这两位疯人惹怒了这些军官而殃及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那位总显病态的少年才停止了弹琴走了出来。

　　“将军，莫先生有请。”意想不到的是这位总是沉默寡言的少年竟然有副悦耳的声音。

　　听到少年的话，原本面如土色的将士们一下子欢喜踊跃了起来。而领头跪着的那位早已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因为血液不通而两脚发软，但是听到少年的邀请还是吃力的一下子站起了身。看着老人颤抖的双脚，少年有意上前搀扶，但是老人用着骨子里军人不可磨灭的傲气昂首挺胸的跟着少年进入园内。

　　“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已经官升少帅了。这次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找我这个臭老头恐怕不是喂了看我而来吧。”莫离依旧不修边幅，****着上身。看到老人的前来也丝毫没有停止挥舞手中一丈多长大刀的意思。甚至连眼睛都没看向这个毕恭毕敬的老人一眼。

　　“末将纵使官升的再高，在大帅面前也只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副官。”老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没让人感觉拍马屁的意思，反而言语中透露着一股骄傲。

　　“哼哼，想不到官升高了，马屁功夫也见涨啊。要是你当年有这么好的口才，杀刘子琪那小子的时候就不用白白挨那一百军棍了。”莫离终于笑着把手中的长刀稳稳的插入脚下的花岗岩中。领着老人就随便往旁边一块稍微干净的石板上一坐，转身对少年说道：“暮晓，去，把我埋在后面的酒挖一坛子出来。”

　　看着暮晓离去，老人不解的问莫离道：“大帅，不知这位少年是何来历。”

　　“他啊，不过是多年前前来杀我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而已。”

　　听到莫离的解释，老人却笑了：“想杀大帅的人还没出生呢，更别说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了。不过这样人的放在身边防不胜防，要不要我把他驱逐离开。”

　　“唉，别。这么多年要是让我一个人，我早就无聊透了。留着一个警钟在身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恐怕真的变成一个无用的糟老头了。再说了，最想杀我的可是现在商国最有权势的人呢。“

　　听到莫离的话，老人沉默不语。伴君如伴虎，这是千年不变的定律。看着昔年那位威风八面，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现在却在一个小地方默默无闻，老人心里也唯有长叹。

　　”你看，你也无话可说了吧。在还没有能力杀掉我之前，他还能帮我传个话，端个酒啥的。这样自找上门的免费劳力去哪里寻找。”看着面无表情的暮晓抱着酒过来，莫离不禁的得意一笑。但随后他的右眼却心疼的猛地一跳。这抱过来不是他最最珍贵的那几坛赤云烧么。这货分明是耳力好听到他二人的交谈故意报复。

　　莫离和老人都是军人，两人没有什么花架子。直接开了酒坛子上的封泥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喝了起来。不过这赤云烧是天下闻名的烈酒，以老人三天不饮不食的身子显然承受不住，刚喝了两口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这是莫离才知道暮晓这是一箭双雕，同时报复了他们二人。

　　待老人停止咳嗽了以后，突然向地上重重的一拜大喝道：“现商国与珑国交战，西边赤牙乘此机会也来势汹汹。我无奈守卫边疆脱不开身。还望大帅出山，救商国于水火之中。”

　　莫离听到老人的请求突然没了笑容，只是又大口的喝了口赤云烧缓缓的说道：“彦之，你可知道我早已解甲归田不过问天下世事了。”

　　“大帅，我知道您对陛下撤你的职感到不满。但还望大帅看在商国百万的黎民百姓上再出山一次吧。”老人说完又重重的往花岗岩上磕了一个响头，虽然早已头破血流但是他却不管不顾。

　　莫离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终于，等到坛内已再无一滴酒时。莫离爆呵着站起身狠狠的把酒坛子往地上一砸吼道：“放屁，都他娘的放屁。什么为了黎民百姓，说来说去还不是都为了他刘志的野心和皇位么。知道我娘为啥给我取名叫莫离么。莫离莫离，莫要分离。可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导致多少人妻离子散，亏你们还称我为军神。知道么，老子一点都不稀罕。我还要谢谢刘志那老小儿让我告老还乡呢。老子早就厌恶了为他抢地盘的生活了。现在还想我给他擦屁股，没门。我要是再替刘志卖命，我就是哈逼搓搓。“

　　莫离说完又气的坐倒在了石板之上。老人听完也没有说话。唯有还在外园跪着的那些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难以置信。又同时观望着四周以防隔墙有耳。

　　“呼，呼。暮晓，你来评评理。世上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么。你给他出生入死，当牛做马。好了，给他办好事情了。他怕你权势大了不听话，随便安了个理由就让你卷铺盖走人。现在四处招惹别人骑虎难下，又打出亲情牌，让你的部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泪的劝你回去。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当初陛下有要赏赐您良田千倾，黄金万两的。是您自己不要的...。”看着老人小声的嘀咕，莫离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了过去。

　　“好啊，你现在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了是不。给你个少帅当，你还替那老小儿说起好话了是吧。”莫离气不打一处来，说完又踹了老人一脚。

　　“哪有。”老人一连被踹好几脚可是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像个小媳妇一样一脸幽怨。

　　“好吧，听了半天我算是听明白了。那个刘志确实挺对不起你的。你帮他做好了事，他却一点奖赏都不给你就让你滚蛋了。”在旁边沉默了半天的暮晓终于说话了。

　　“你看，明理人就是是明理人。”

　　“这...。”就在老人心里焦急的时候暮晓又继续说了起来：“不过莫先生，吃了哑巴亏默不吭声可不是你的风格。何不趁此机会以牙还牙，让当时商帝亏欠你的数倍奉还。”

　　“我是那种看重钱财的人么。”一听到暮晓为自己讨赏赐，一向淡薄名利的莫离一下子急了。

　　“莫先生，就听小生一次吧。”听到暮晓认真的语气，莫离顿然沉默。

　　“大帅，这...。”

　　“去吧，就按他说的办。”莫离叹气的转过身，无奈的挥挥手让老人离去。

　　“不给我个解释么。”莫离语气冷漠，但是暮晓的语气更冷，仿佛腊月的寒冰：“如果是你，应该会给这场杀戮减少一些死伤。”

　　莫离沉默，这么多年的陪伴让他有些忘了这个少年来此的目的。但莫离知道他心中还有恨，这股恨隐藏的很好，却也深不见底，无法磨灭。

　　“刚才那位老人可是当年血染江崖，阎屠刘彦之？”

　　莫离没有回答，好似默认。他此刻才知道，原来暮晓一点都没有忘，只是在自己的身边静静的磨利自己的獠牙。一股寒芒从莫离的眼中一闪而过，这位老人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叱咤风云的状态。

　　秋，又是个多事的秋。而既然到来的寒冬，只剩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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