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君卿成亲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出人意料的事时常发生。曾经盛极一进手握军权的卢朗兵败如山倒，接着户部尚书檀肃也步其后尘。在京城的人从来不缺这此饭后谈资，这段时日他们又有了新的话题，那便是君帝下旨刚婚左贤王君卿的事。

　　婚期之日转眼既至，左贤王府一派鼎盛豪华的景象，整个京城都沾染了这份喜气，街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王府里更是宾客如云，上至皇族贵胃，诸侯将相，下至文武百官，公子少爷，都亲来王府目睹这京城盛事。

　　这婚事由君帝亲赐，而且是国舅府和武阳侯府同时嫁女入王府为妃，所以这迎新送嫁的队伍自然成盛极一时，这等盛事他们又怎么会错过。当然如若只是婚嫁送娶之事自然无法满足这群看热闹的人，他们最想看的是这两位侧妃谁有幸站在左贤王君卿的左边。

　　按照中原祖制，向来以左为尊。君帝下旨赐婚两府之女同日嫁入王府为侧妃，按理应一同拜堂，但君帝又未言明，谁居左谁居右，偏偏左贤王府并无正妃，两位侧妃嫁入王府，要有人掌管王府事宜，但诺大的王府也只能有一位当家主事的妃子，这由谁居左自然至关重要，而且两府小姐又是海陵王和琅邪王的人，让谁居左也代表了左贤王君卿倾向哪位王爷的意图，这可是京城达官贵胃最关心的事情了。

　　礼部尚书奉旨办理左贤王的亲事，对于这件事他知道其中关系，早早他便亲自来左贤王府询问君卿的意见，可当他听到君卿只冷冷地告诉他谁的花轿先落在王府府前，谁便居左拜堂。

　　礼部尚书得到这个答案，当场怔了许久，但他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依君卿的意思。他只有在心中默默祈求这两府小姐能差开时辰入府，如若同时来王府，那到时他这个奉旨操办婚宴的人就该左右为难了，海陵王和琅邪王他可是都得罪不起。

　　偏偏天不从人愿，要故意为难他似的，他祈求不要发生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国舅府的花轿和武阳侯府的花轿像是约定好了的一样，同时抵达左贤王府并排落在府前。如此一来，礼部尚书顿时没了主张，瞧了瞧国舅府送亲的队伍，一副势不相让的姿态。又看了看武阳侯府的人也是一幅不遑多让的架式。

　　礼部尚书满脸尴尬的回身，眼神中充满求助地望向一袭红衣，却面色冷峻的君卿。可当他看到君卿一副事不关已的神情，宛若今日纳妃的不是他似的。心中知道这左贤王君卿是靠不住的了。思索至此他急躁得在花轿前来回踱步。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都忍不住在心底庆幸，这件看似风光的差事没有落在他们身上。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君卿闻声蓦然转身，在不经意间收敛了冷峻的神色，凝视看着依旧一袭素衣，面色平和眼眸中始终平静无波的卫烟罗，心中不禁窒息一痛，可却不知是因他强装出来的平静心痛，还是为看不到他的失落而心痛。

　　“二弟怎么出来了？”

　　卫烟罗轻眯双眸，微微侧头闪躲，他不想看到君卿一袭锦红衣袍的模样，他把视线转向落在府前的花轿上，唇边扯出一抹浅笑。缓缓道：“府内一切准备妥当，迟迟未见王嫂们的身影，烟罗怕误了时辰，便出来看看。”

　　君卿闻言目光一滞，缓缓移步走向卫烟罗，屈膝蹲下身为他捏了捏轻裘，语气十分幽怨的苦笑道：“为何这句话是由你说出口，难道你也希望我能尽快与她们成亲吗？”

　　“大哥，二哥不是这个意思。”站在卫烟罗身后的君瑞急忙为他解释道。

　　君卿抬了抬手阻止了君瑞的话，深深地看了一眼卫烟罗，将眼底的那抹温意隐去。直起身大踏步走到花轿前，语气疏离朗声道：“这吉时也快到了，两位小姐都是花容月貌，本王也难以取舍由谁居左，不如一切交给命运安排吧！”

　　众人听闻他此言，不由地窃窃私语地看向这边，心中都好奇君卿所说的交给命运安排是何用意。

　　君卿从袖中取出一枚五铢钱，放在手中把玩片刻方缓缓道：“既然两位嫁本王为妃，那便由本来来掷这枚铜钱，本王站在花轿中间抛掷铜钱，这枚铜钱落地靠近谁的花轿，谁便居左如何？”

　　众人闻言一致觉得可行，这该看的热闹也看了，实在没必要再这么僵持下去，不然这婚礼就办不成了。

　　正当君卿准备抛掷铜钱之际，花轿内传出娇美柔和的声音。

　　“王爷且慢，臣妾有话要说。”

　　君卿缓缓收回五铢钱，重新放在手中把玩，垂着头漫不经心地问道：“哦！有什么话就说吧。”

　　众人皆好奇地盯着花轿，想听听花轿内的新娘有何话要说，静默良久，花轿内才又传出声音，听她的那声叹息声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才开口似的。

　　“王爷，俗话说女子出嫁从夫，能嫁给王爷已是荣幸，惠然应听从王爷的一切安排，只是惠然一向处在深闺之中，只知侍奉双亲，女红家务，对于人情世故，处世为人皆不如国舅府的王姐姐。所以请求王爷不要以抛掷铜钱的方法来决定由谁居左，惠然早有耳闻王姐姐的贤惠聪颖，自知事事不如姐姐，以王姐姐的才情学识理应居左。”

　　此言一出，众人皆轻声夸赞这新侧妃识大体，竟然愿意将左位拱手让人，都觉得这样的女子是配得上左贤王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君卿轻撇嘴角，淡淡道。随后朝侍立两旁的喜娘点点头，只见喜娘轻撩轿帘，轻扶出两位身段相似，同着凤冠霞披的佳人。众人在旁不停地喝彩，簇拥着新人进入王府。

　　“这武阳侯府的二小姐不容小觑，与海陵王妃的聪慧手段不遑多让，看样子这国舅府的小姐不是她的对手。”故意落在众人后面的徐旭忍不住摇头揣测道。

　　“这一出戏演得倒是不错，当着京城众多的达官贵胃面前上演了一幅恭谦图，经这此人一传扬，恐怕明日一早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位恭顺有礼的左贤王娄侧妃了。指不定她还想着王爷见了她如此谦虚识大体，定会对她心生好感，也许过不多久就能晋为王妃了，到时又何必在意这居不居左位拜堂。”

　　徐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跳，看清是杨子孟才稍稍放心，随即又左环右顾地看了看四周，以防今日鱼龙混杂，泄露秘密。

　　“世子放心，今日是王爷大喜，就算他人看到我们一同谈话，也只会认为我们在客套寒喧。”

　　“还是小心些好。”徐旭小心翼翼道。

　　杨子孟不再理会神叨叨的徐旭，眼眸微微略转，对卫烟罗关切道：“公子，以后还是要小心些好，武阳侯的娄侧妃，我看此人不简单。”

　　卫烟罗闻言淡淡一笑，“大司马放心，十几年前我便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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