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在树林间化作雾凇，在原野里如同振翅的白蛾，又像撕碎的棉絮，一片片洁净覆在茫茫大地。
池程站在白雪皑皑的空地，拂过额间凌乱的碎发，缓缓朝山洞走去。
仅限容纳百余人的山洞愈发拥挤。山洞深处靠着洞壁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木薯堆积成山，洞口处已然架着一口巨大的铁锅。
歇息的族人只能在有限的空间活动。
雪太大了，空地上已经没办法做饭，部落不得不把铁锅搬回山洞。但随着火堆渐渐燃烧，浓烟在山洞弥漫开来。不少族人都呛得直咳嗽。
通风效果更差的小山洞也不例外。池程抬手扇了扇身前烟雾，盘腿坐在床上。
今天正是崇山所言下雪的日子。早上池程起床时，地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雪花。天气预报算是给他坐实了。
作为一个南方人，池程哪见过这么大的雪，还特意出门玩了一会儿。不过族人们都兴致缺缺。大雪给他们带来的不只是寒冷，还导致他们无法外出采集。
还算幸运，这些天挖掘的木薯完全足够他们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菜地的大棚提前盖上了塑料布。接下来挖山洞的事情就该提上日程了。
吃完早饭后，众人带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来到山坳。
山坳被三座残骸遍布的大山环绕，除去他们暂时居住的天然山洞，还有两座大山可以开凿。
大雪依旧柔柔的飘洒，浑身上下只有兽皮裙的族人冷得搓手跺脚。等人都陆陆续续到齐了，虎力率先开口道：“祭司大人和各位战士先选吧。”
部落以强者为尊，在挑选住所这一块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还算公平，毕竟身强力壮的战士凿完自己的山洞还要帮那些患污染病无法劳作的病人凿山洞。
池程也是狩猎队的一员，虽说他的兽形比较弱小，但他为部落做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虎力因此也给了他优先挑选的权利。
一旁的战士们跃跃欲试，不过崇山还未开口，谁都不敢先上前一步。
崇山看了一眼池程，沉声问道：“你选哪里？”
毕竟要长此以往住下去，池程对此比较重视。
不过他先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毫不犹豫指向左侧山体的斜坡处，对崇山说道：“应该选那。”
崇山闻言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
池程挑选的是山坳左侧的山体，刚好对着山坳的边缘，不过位置太高，离地面将近七八米，是一处陡峭的山坡。
下一秒，崇山指向池程右侧的位置，大声说道：“就那吧。”
族人一片哗然。
“祭司大人，那也太高了吧，不好凿啊。”
“是啊，怎么凿。”
“这你们就不懂了，祭司大人是把好位置留给大家。”
部落并不会把山洞建在高处，开凿起来麻烦不说，上山下山更是诸多不便。
这时，一旁探头探脑的豹森开口道：“我跟着祭司大人选。”
说完他指向池程挑选好的位置。
“啪”豹森伸长的手被崇山打了一下，“旁边去，那块地给池程。”
豹森委屈地看向池程。
池程笑了笑，点点头，“嗯，我要那一块。”
豹森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左侧那块斜坡。
不少战士也跟着崇山选了相比之下较高的山体，但大部分族人还是遵循部落传统，选了地势低缓处。
池程原本是想图个清静，没成想连熊昱也选在他附近。
但也还好，毕竟凿山洞不是建房子，真想门挨着门那是不可能。为了不破坏山体结构，每个山洞之间都要间隔不少距离。
位置高有位置高得好处，不过坏处倒是先体现出来了。池程扛着锄头挖出不少落脚点，这才缓缓爬上山坡。也正是因为山体陡峭，山体表面残骸较少，清理起来比较简单。
清理完，池程用锄头破开薄土，坚硬的岩层渐渐显露出来。
大雪飞扬，辛勤劳作的兽人们丝毫察觉不到凉意，肆意挥洒着汗水。
直至夜幕降临。
凿了一整天，池程的山洞只有盆口大一个小洞。他借着夜色看向旁边的山洞。
只见右手边一个半人高的山洞已经已然成型，而崇山整个人都没入洞口之中。就连豹森与熊昱的山洞都要比他的大上不少。
池程叹了口气，慢慢来吧。体力活对他来说确实有点费力，也的确不太擅长。
雪越下越大，还好池程没有穿棉袄出门，不然这会已经湿透了。他将工具全部放入洞口，沿着落脚点慢慢走下山。
回到山洞用布条简单擦拭了一下，池程穿上棉袄，这才松了口气。下午开凿山洞还不觉得冷，可这一停下来，寒意深入骨髓。
崇山走进山洞便看见池程正在用黑乎乎的药水涂抹手背。他凑近一看，只见池程白皙纤细的手背上布满数道伤口。
“怎么弄的？”崇山在他身旁坐下。
“碎石给刮的，”池程吹了吹手背上的碘伏，又问道：“你们凿一个山洞得多长时间？”
崇山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手上，答道：“快的话七八天，慢就十几天。”
嘶，池程算了下，按照他的进度，这不得个把月才能挖好？
还是得想个法子。
-
第二天一大早，池程便早早起来了。
手臂过度使用导致乳酸堆积，酸疼不已，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似的。用热布条敷了许久才得以缓解。
吃过早饭，池程找族人借了一捆干柴扛上山。
池程清理掉四周积雪，在盆口大的山洞里生了一把火，又将干柴添进去。
这是他昨晚灵光乍现想到的，正是古人开凿山洞的方式“火烧醋激法”。
岩石经过大火烧至高温，再泼上冷水使其迅速降温开裂，再利用醋酸腐蚀掉岩石中的碳酸钙。如此一来，再坚硬的岩石也会土崩瓦解。
这也是热胀冷缩原理的升级版，不得不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这是池程第一次尝试，而且他的醋是前些天用盐肤木果实发酵制作成的，只有两竹筒。所以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人生就在于勇敢尝试嘛，就算毫无效果，损失的也只是一些醋而已。
待火势渐渐旺起来，池程滑下山坡，朝菜地走去。
雪已经停了，垃圾场被大雪所覆盖，皆是白茫茫一片。
大棚上的积雪也是厚厚一层，有的塑料布已经压凹陷下去了，好在池程清理得及时。
沿着菜地逐一将残骸回收。此时，菜地旁是将近三四亩的黑泥地。他都是围绕着这一块区域回收，方便后续使用。
这些天池程除了兑换鱼苗没再使用过积分，加上刚刚获得的，已经攒下了1290积分。
不是他不想扩建菜地，而是他第一批中下的土豆都还没冒出嫩芽，更何况是不耐寒的花生。
积分得用在刀刃上，来年春天再种也来得及。
收拾完后，池程又爬回山洞加柴火。按照这种岩石的硬度，保守估计得烧上一个上午。
腿伤基本好利索的熊昱从山洞探出脑袋，十分不解：“池程，你干嘛呢？刚才我就看到你那在冒烟。我们都挖好深了，你这……算了，等我挖完来帮你。”
他一边说还一边比划。
还挺懂感恩，池程轻笑一声，“岩石太硬了，想了个办法试试效果。成了的话教你。”
“火还能把岩石给烧软？”熊昱挠挠头，完全不能理解。
池程一天弄得稀奇古怪东西的太多。偶尔也有一些不靠谱的，就比如上次那个醋，熊昱后来尝了尝，牙都快酸掉了。
熊昱以为他不太能干力气活，又不好意思说。随即气也不歇了，得赶紧凿完自己的山洞去帮他。
池程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倒不用跟他解释了。又给山洞加了一把柴，趁着得空索性去做点竹具。
空地角落堆着数十根竹子，已然被大雪掩埋。这是他下雪前特意砍的，作为现代人，吃喝睡都在地上他是真不习惯。
拥有独立的山洞之后，添置家具是必然的。
竹凳有了，这次他打算做个竹桌。
池程拂去厚厚的积雪，挑了一根笔直竹竿。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测量出长度，用刀在竹节上划上四道长短一致的标记。
紧跟着他砍去多余部分，用砍刀沿着竹节砍去四道标记上的竹片，只留下另一面竹片作为连接，再用小刀将四个连接口刮薄。
随后他又抽了一根竹子，以同样步骤做出两根一模一样的框架。又砍了四根长短一致的竹筒作为桌腿备用。
大火在竹片连接处烤上一会儿，竹片顿时软了几分，容易弯曲，还不易断裂。
池程踩在连接处，将竹竿弯曲，折叠成正方形，将四根竹筒嵌入连接处固定，最后将最细的一端竹筒嵌入最粗的竹筒。
一个四四方方的竹桌框架就完成了，还是双层的，上面可以置物，隔层还可以收纳。
竹桌制作看似简单，其实池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竹筒破裂毁于一旦。
接下来只需要再编织桌面铺上去就行了。
不过此时池程无心编织，因为他的山洞烧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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