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起初池程并不想凿建山洞。山洞再怎么好，也比不上房屋。
不过他仔细考虑过，搭建房屋所需要的材料不是一时半会能凑齐的，而且建在哪还是个问题。
山坳的空地就这么大，总不能占了族人的活动空间。
菜地旁边那块垃圾场倒算大，可距离部落又太远，至少得走上半个小时。
何况星球恶劣的天气池程也见识过。随着垃圾场残骸的逐渐减少，连个遮风挡雨的建筑物都没有。建个房子在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掀翻了。
只听“呲”的一声，烧至发黑的洞口迅速泛起一股热腾腾的蒸汽。
动静很大，不少族人伸长脑袋张望。
旁边凿山洞的崇山闻声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浓烟滚滚的洞口，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池程没搭话，又将另一盆冷水全部泼上去。
——“呲呲呲”。
水迅速被高温炙烤的岩石所蒸发，坑里残留的水顷刻间沸腾起来。
待多余水分全部蒸发，池程正准备凑近去看。
忽然，“咔嚓”一声，紧接着是数道“咔咔”声音响起。岩石骤然间裂开几道指节粗细的裂缝，还不停蔓延出数道小裂缝。
成了！
池程见状赶忙拿起竹筒，扯开封口处塑料袋，一股脑将醋倒进山洞。
紧跟着，又是一股浓烟夹杂着刺鼻的酸涩味迎面袭来。池程侧身躲开，顺手捡起一旁的锄头。
古人诚不欺我。这一锄头下去，岩石如同干硬的泥土一般，轻轻松松便挖出一大块。
池程这下是腰也不酸了，手也不疼了，干劲十足。这可比小块小块凿岩石轻松太多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开凿山洞的族人陆陆续续往回走。
埋头挖了一整天的熊昱钻出山洞。他的山洞在池程的斜下方，抬头便看见那半人高的洞口。
熊昱顿时愣住，早上看的时候明明只有盆口大，怎么突然这么凿出这么大个洞。
这时池程也准备收工休息。他今天把稍软的岩层挖得差不多了。
目前山洞有差不多半人高的开间，进深将近三米。
不过越到深处，未经火烧的岩石依旧坚硬无比。看来，还需要多次重复烧，才能早日挖好山洞。
池程揉了揉发酸的手臂，钻出山洞便看见在洞口发愣的熊昱。
还没等他开口，熊昱立马滑下山朝他招手，“池哥，快下来快下来。”
“怎么了？”池程一边走，一边问道。
下山的路不太好走，回头得弄个楼梯才行。
“池哥，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天凿出这么大个洞，你也太厉害了，这用不了几天就凿好了吧。赶快教教我。”熊昱满脸兴奋，一张嘴就像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回去再说，和族人一道说。”池程可不想同样的问题重复上几次。
“行。”熊昱十分熟络攀上池程的肩膀，一同朝山洞走去。他个头要比池程高上小半个头，明明是哥俩好的姿势，看着却像池程被他揽在怀里。
他们刚走出几步，忽然，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叫了声熊昱。
两人闻言回头，只见崇山快步走来。
崇山的脸色很是难看，死死瞪着熊昱，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
熊昱被他看的背脊发凉，快速回忆一遍今天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思来想去不明所以，战战兢兢开口问道：“祭司……祭司大人，怎么了？”
崇山没说话，扫了一眼他搭在池程肩膀上的手。
饶是熊昱脑袋再不灵光，此刻也明白了。猛地一下抽回手，背在身后。
求生欲使他下意识抽回手，但他还是没能想明白祭司大人为什么生气。他不能和池程做好兄弟？
崇山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下次注意。”
熊昱似懂非懂，疯狂点头。
雪又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池程听得云里雾里，以为是熊昱做了什么错事。拢了拢棉袄，“走吧，好冷。”
吃完饭时，池程将“火烧醋激法”的步骤全部告诉了虎力。
尽管他们现在没有醋，但火烧水激，同样能使岩石开裂，族人凿的时候也要省不少力。
虎力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听说过这种开凿山洞的方式。不过他早已对池程深信不疑。饭也不吃了，放下碗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池程有个能快速凿山洞的法子，大家仔细听，记住了。”
池程眼皮一跳，心想给你说完所有步骤就是想让你来说，不是再让他来开会。
但已经没有推拒的余地了，不少族人起哄，连声叫好。
为了能让整个山洞都听见，池程只好起身，大声说道：“在需要凿的岩壁上堆上干柴烧，烧上一个上午。火熄灭的时候及时泼上冷水，岩石自然而然就会裂开缝隙。”
池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烧过的岩石非常烫，注意不要烫伤。”
族人闻所未闻，池程话音刚落，三五扎堆的人群纷纷议论起来。
“不愧是池哥，我刚回来时就看到的山洞大了好多呢。”
“真能管用吗？”
“明天试试呗，管用的话可要省下不少力气。”
就在这时，马飞火急火燎跑进山洞，喘着粗气喊道：“不好了，兽群……兽群来了。”
崇山闻言噌地一下站起身，厉声问道：“在哪？”
“呼，就在……就在空地上。我刚刚看到，黑黢黢一大群。”马飞明显惊吓过度，脸色惨白。
山洞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四周哀嚎一片，甚至胆小的族人已经开始抽泣。
部落正是因为兽群袭击才迁徙到这里，兽群对所有族人来说无疑是噩梦般的存在。
但随着崇山地起身，山洞中接连数十人站了起来。
正是享有最高地位的狩猎队战士整整齐齐站了起来。
“你们留在山洞，千万不要出去，一切有我们。”虎力安抚完族人，随即大吼一声，“战士们，拿好武器，随我一同出去。”
“好。”数十道声音响起，然后纷纷走向小山洞拿各自的武器。
池程正缓缓起身，肩膀却被人猛地按住。
“你不用去，留在这里。”崇山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波澜。
池程目光坚定看向他，“我也是狩猎队的一员，我不能享受着优待却不付出。”
是了，无论是小山洞，还是分肉。战士们始终享受着优待，也正是需要他们在关键时刻保护弱小的族人。
池程虽说没有太强的责任感，但总归是拿了别人好处。
战士们拿着长矛走向洞口。
崇山劝说未果，只好将长矛递给他，“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注意安全。”
池程点点头。
山洞门缓缓打开，十三名战士严阵以待。
一行人动作都放得很轻，因为他们此行以驱赶为主。兽群尚在空地还好，万一为了避寒进入山洞，后果不堪设想。
兽群。池程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到底是个什么野兽，他还真没概念。
直到空地渐渐显露在眼前，池程这才看清。
只见白雪茫茫的空地上，躺了黑压压一片长毛野猪。
野猪全身皮毛呈黑色，上面还沾了不少泥泞。其中将近一半的野猪长着长长的犬齿，如同象牙一般。体型也异常巨大，个头最大的甚至比得上一头大象。
有的野猪正躺在雪地酣睡，血盆大口喘着重重的粗气。有的在空地踱步，拱雪觅食。
池程又惊又喜。难得一见的肉食主动送上门来了。
可问题在于，这样膘肥体壮的野猪差不多有四五十头，他们十几个人真的能解决吗？
不等池程多想，虎力用气音说道：“都散开，沿着空地围过去，人没到齐之前不要发出动静。”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不用虎力多说，他们默契分成四组，一队走左侧，一队走右侧，剩下几人留在原地排散开来。
很快，战士们均以落位。
只听虎力一声高呼。战士们顷刻间消失，一只只猛兽从三面窜出，朝空地奔袭而去。
事先也没人和池程说，他哪知道有这一出，正准备变作兽形。忽然，一个巨狼脑袋探了过来，轻轻一拱，池程便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半步。
巨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朝空地奔去。
池程这才知道他是故意不说。自己的兽形太小了，对于体型庞大的野猪群来说，他确实如同蝼蚁一般。
战士们从三面渐渐收紧，目的就是为了让野猪从唯一的小道离开山坳。但受惊的野猪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空地顿时乱作一团。
棕熊身边围了两只野猪，眼看野猪长长的犬齿就要撞上他。
下一刻，棕熊侧身闪躲，一熊掌怕在野猪脑门。力气非常大，野猪摇摇欲坠倒下。
但紧接着，又有数十只朝他奔去。
这时，巨狼一跃而至，抬起前爪猛地将两只野猪击退。嘴里还死死咬着另一只野猪的脖子。
旁边的老虎、狮子、猎豹皆与野猪缠斗。纷纷杀红了眼，势必要将兽群驱逐。
洁白的雪地时不时覆上红绸，又偶有红梅飘洒而至。
野猪震彻山谷的嘶鸣，老虎的嘶吼与咆哮。
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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