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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城郊的树林中今日格外热闹,除开鸟鸣风声,竟还有吵嚷之声,且吵嚷的声略有些大了,惊起一片飞鸟。树下一个蓝衣男子且追且唤,左右四顾,明显是在寻人。

        “阿湘!阿湘!”是曹蔚宁,他一路追着顾湘跑进了树林里。

        等到曹蔚宁真正追到顾湘时,两人均是气喘吁吁,索性便靠在树下休息,曹蔚宁见着顾湘手上脖子上都是血迹,便自己去取了水来。但顾湘接受了曹蔚宁打过来的水,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洗着手,手着搓弄的力气有些大,脸上也还是气鼓鼓的模样,明显还没有消气。曹蔚宁便递了块打湿的帕子过来,想为顾湘擦擦脖子上的血污,被顾湘一巴掌挥开了。

        “不要你婆婆妈妈的。”顾湘气哼哼的,整个人侧对着曹蔚宁,看也不看曹蔚宁一眼。

        “阿湘,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啊?”曹蔚宁一派懵懂。

        曹蔚宁越是这般懵懵懂懂天真纯粹,顾湘就越是生气,好像是在气曹蔚宁,又好像是在气自己,曹蔚宁一靠近顾湘竖起了尖刺整个人都在发狂,将手上的水渍和水囊中的水一并泼向来曹蔚宁,边泼边凶,“你走啊,走!”

        其实曹蔚宁并不担心顾湘真的会伤害自己,但看顾湘整个人都跳着脚的气愤着便往后退了好几步,胆怯但又温柔的看着顾湘。

        发泄过后的顾湘已经没那么气了,歪着头看了曹蔚宁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躲避着曹蔚宁的视线,“喂,我问你,我杀那个乞丐有错吗?我不杀他难道等他来杀我啊?”

        “可是他不见得会杀你啊。”曹蔚宁捏着帕子拼命解释,人也无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被顾湘指着脚制住,便又站在了原地。

        “倘若呢?万一呢?”顾湘底气不足,但仍质问,且只觉得因此看青了很多原本想要拼命去隐藏的东西,那些一但暴露就会分道扬镳的兵刃相向的东西,好像经此一事又暴露出来些许,就像是好容易整理平整的被子翘起一个角,重新去整理反而导致整条被子都乱作一团一样。顾湘仰着脸,凶巴巴的嘲讽着,“曹大侠,我可和你不一样,成天有什么师父师叔师兄师弟的,一大堆人围着你转,我长大的地方不是我杀人便是人杀我,即便是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也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如果不是这样,是根本活不到今天。”

        这一番话听的曹蔚宁心情有些沉重,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顾湘说起来自己的事情,却没想到是如此惨烈,怯怯的看着顾湘,搜肠刮肚的说些话来安慰她,却只能干干巴巴的说道,“阿湘,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觉得你做得不对,我是担心那个老乞丐如果就是个普通的老乞丐,你杀错了人,你心里会难过的。”

        顾湘抿抿嘴,这是顾湘心虚或者被点穿心事时常有的一个小动作,眉头一皱仍是凶巴巴不服气的模样,“放屁,我又不像你们一样假惺惺的,有什么好难过的,杀错了就杀错了呗。”

        ——活脱脱一个纸老虎。

        “阿湘,你肯定会难过的,你一定会难过的。”曹蔚宁一眼就看穿了顾湘的伪装,“你心肠这么好,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对吧。”

        顾湘撅撅嘴,态度已然软化,又被曹蔚宁明着暗着夸了心情妥帖舒畅,只是她生性倔强总也不肯当面服软,“你怎么知道我心肠好啊?”

        曹蔚宁往前走来几步,怯怯道,“阿湘,我不知道你谁知道啊?阿湘,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小时候的事,你刚刚说你长大的地方……阿湘,为什么你长大的地方,那么苦啊。”

        顾湘听得难受,手中水囊一摔,溅出些水落在曹蔚宁身上,将曹蔚宁的头发都沁得半湿,但他还是坚定又胆怯的站在顾湘面前,惹得顾湘又有些心软,只能凶巴巴得对着曹蔚宁吵,“你知道个屁啊?!”说着又一下子推开曹蔚宁自顾自跑远了。

        小女儿家的性子,叫人实在摸不清。

        温客行姗姗来迟,踩着悠闲的步子追到曹蔚宁时,便见着曹蔚宁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垂着头活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曹蔚宁,我家阿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温客行语气不太好。

        曹蔚宁垂着头,听见温客行的询问便下意识的垂着头躲,口中讷讷,“跑了。”

        温客行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额角突突的跳得厉害,“曹蔚宁,你可真是好样的!”说罢便再不理曹蔚宁,往前跑去一路边走边喊,找寻顾湘。

        而此时的顾湘早已不在树林之中。

        顾湘与曹蔚宁作气跑了出来,正巧遇见了一路从岳阳打探黑袍人踪迹的蝎王,被蝎王掳了去,等顾湘醒来时,便已经在毒蝎分舵之中了。

        蝎王撑着手倚在主位之上,闭着眼睛听着顾湘醒来以后吵吵嚷嚷的声音,轻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这般吵闹,也不知鬼谷谷主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吵得本座脑子疼。”

        没想到顾湘骂得更凶了,“你这背后偷袭的龟孙子,亏你还是毒蝎的蝎王,竟然这么没有排面,还背后偷袭姑奶奶。诶,我说,你既然知道我我主人是鬼谷谷主,还不放了我,不怕我主人打上门来,要来你的小命吗?”

        “呵呵呵。”蝎王笑声阴沉,好像听到了什么惊人的笑话一般,翻身坐了起来,“无心紫煞,本座是不是听岔了,你一个见不得光的恶鬼来同本座讲究光明正大?”话到尾处时声音又轻又浅,讥笑之中沁染了几分胜券在握。

        顾湘一直奋力隐藏的事,终于不只是翘了个角而是整个掀翻起来,反而叫顾湘心中平静了许多,况且,其实顾湘也并不怎么需要在蝎王刻意隐藏身份,便又敞开性子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臭鞋子,不就是欺负我主人不在张牙舞爪吗?有什么可嚣张的!等我主人来了肯定会拔了的爪子,剔了你的毒尾,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

        蝎王不置可否,低声吩咐手下人,“关起来。”

        “是。”于是便有人将顾湘架了起来,关入大狱。

        温客行和曹蔚宁一路找寻,已寻了一天一夜,仍是未有所获,温客行眼中全然森然冷意,毫无顾忌想直往曹蔚宁身上刺去,“曹蔚宁,好得很,如果顾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曹蔚宁垂着头,半晌才愣愣道,“温公子,你放心,我哪怕配阿航我的命,也定会把阿湘找回来。”

        温客行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表忠心诉衷情,顾湘失踪了心急如焚,甚至顾不得不知去了哪里的周子舒和张成岭,运着轻功便去了薄情司的暗桩。原本去温客行去薄情司的暗桩不过是凑凑运气,但见着薄情司中还有些尚未离去的小丫头还是松了口气,心中不受控制的浮出些欣喜来,吩咐薄情司剩下的所有人都去找寻顾湘,吩咐完又马不停蹄的前往岳阳派看顾湘是不是被岳阳派的人掳走了。

        但是,一无所获。

        温客行失了所有的冷静,一路几乎将整个岳阳派都搜了个干净,但是仍是没有顾湘的消息,急得温客行长了一嘴的燎泡。

        “老温,你怎么在这儿?”周子舒远远的便看见了温客行。

        温客行下意识的仰起脸想要朝周子舒笑上一笑,却只觉得脸上额肌肉僵硬得要命,只能有气无力道,“阿絮。”

        周子舒惊讶不已,不免正了神色,“老温,你怎么了?”

        温客行正准备同周子舒说起顾湘失踪的事情便听得另一人的声音,“温公子,上次见面还是在英雄大会上,还没有多谢你出手救下成岭,今次便在此谢过。”

        ——是沈慎。

        温客行拉了个脸,本来就因着顾湘的失踪心急如焚又遇见沈慎这么个蠢且坏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出口便是阴阳怪气,“沈掌门身份高贵,同小可致谢,小可可真是受宠若惊哪。劳您大驾,小可要事在身,便不在此碍沈掌门的眼了,告辞。”

        说罢温客行便要走,又被周子舒叫住了,“老温,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出什么事了吗?”

        温客行心中愤闷不安,又被周子舒绊住,长舒了口气,压平心思同周子舒解释道,“阿絮,阿湘失踪了一个日夜了,我和曹蔚宁将整个岳阳都几乎翻遍了也没有找到。”

        周子舒讶异道,“顾湘失踪了?是不是被离鬼抓走了?她本就是个邪门歪道,还又在客栈遇上了杀了那么多人,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沈慎一时愣住了,“顾湘?客行悲故乡?”忽然之间,沈慎脑中极快的滑过些凌乱的记忆,紧紧攥住了温客行的胳膊,失声道,“温客行,你是不是我甄兄弟的儿子,甄衍?”

        周子舒也愣住了,“沈掌门,你说什么呢?老温姓温哪,他怎么会是甄前辈的儿子呢?”

        温客行也整个都僵在了原地,目光闪烁,口中却仍是坚定得很,“沈掌门,我看你是遭逢大变,急糊涂了吧,我温客行姓温,不姓甄,也没有姓甄的长辈,更没有改姓甄的打算,沈掌门还请自重。”

        沈慎大受刺激,本就是和猜测,被温客行否认了也只觉得怅然若失,转身离去,口中一个劲的念叨,“客行悲故乡,客行悲故乡……”

        温客行也不想再同任何人攀扯言语,冷冷的看着沈慎,运着轻功便又往别的地方去找顾湘了。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离开的背影,只觉心中若有所失,怅然失落,“老温……”

        老温哪老温,为什么我们这许久出过生入过死,互认知己,你还是这般心房紧锁,不肯坦白,也不肯吐露心迹呢?明明是知己却还是互相欺骗,彼此隐瞒,老温,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面具揭下来啊?

        周子舒纠结许久,仍是更在意沈慎口中的“甄衍”这个名字,抬脚便去追沈慎去了。

        但沈慎跑得太快,周子舒心有顾及,终是没有追上去,转头看着跟条小尾巴远远落在身后并且还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路飞奔的张成岭,慢慢摇摇头,心里有些无奈,只心中暗自决定等下次见到沈慎定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说温客行就是甄衍。

        “师父。”

        周子舒摸摸张成岭的头,无奈道,“成岭啊,你还需要更加努力的练功啊,你这个样子让为师怎么放心。我身中七载三秋钉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你到底能学会我几分功夫,要是等我去了你还是这般模样定会受人欺负,这样的话,我在黄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啊。”

        张成岭愣住了,急得团团转,“不会的,师父,不会的,叶前辈见多识广一定会有办法的。”

        “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何况我不是还有两年时间,又不是现在就死了。”周子舒温柔的斥责这张成岭,眼神慈爱,“成岭啊,没用的,叶前辈早就知道了我的事情,他说如果我想要长久的活着唯有废除武功这一个法子,可是武功全失的我还是我吗?”

        “师父,我不明白,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吗?没有武功的师父也还是师父啊,我浑浑噩噩这十几年也没有武功傍身,难道等我学会了武功我便不是我了吗?”张成岭微微仰着头,眼睛通红的看着周子舒,张成岭和周子舒不同,张成岭曾承欢膝下欢快轻松的活着,享受着父母兄弟的爱,享受着江湖豪杰的尊重,在家有父母妥帖全部出门有仆人前呼后拥,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之后就又跟在了周子舒身边,他本能的想要抓住留住身边所有对他好释放过善意的每一个人。

        周子舒无奈,“成岭……”

        张成岭哀哀道,“师父,成岭是个没出息的,但是武功废了也可以重新学,但是命没了便是拿着天下无敌的武功又有什么用呢?我从来都不想要学什么天下无双的武功,出去有大哥爹爹他们顶着我便偷奸耍滑,如今想学也不过是为了报仇雪恨罢了,但是龙伯伯走了,李伯伯也为了救我而死,如今师父你也要走吗?”张成岭心中乱糟糟的,说话也也有些颠三倒四不知所谓,但总归还是都说出来了。

        周子舒定定的看着张成岭,“成岭,你是个好孩子,但是师父和你不一样,我这一生杀人无数,只有好好的死和好好的活着两种选择,四季山庄的所有人都为了我而死,我怎么配在这世上苟且偷生欢快自在的活,如果不是遇见了成岭你和老温,原本也就是醉死即埋死在这江南烟雨之中罢了。”

        “师父……”张成岭眼泪直流,整个人几欲崩溃。

        周子舒拍拍张成岭的肩膀以示安慰,眼光闪烁不敢看张成岭泪眼朦胧的模样,仰着脸眼睛失焦,任由张成岭的哭声越来越大。

        成岭,你年纪大了,就都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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