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酿一坛酒
<>.ntp*{:-:-;t:;}.ntp;n;}</>
这一晚，月明星稀。夜间风大，摇动漫山迷谷树，洒下点点星辉。整座招摇山主峰荧光茫茫，不入这黑夜。
“唉，白天过去了，夜晚没那么明亮，不好玩了~”苏却趴在石瑕阁居所的窗台上，无奈摇头，迷谷树的光终究太微弱了一些，连月光也比不过，山间许多所在还是很幽暗。
本来这里不是这样的，迷谷之光可以照耀十方。
然而苏父当初却觉得迷谷之树光华太强，说了一句“此夜非夜”，于是要伐倒迷谷，重种新植，但最终不知为何停下了，未能成行，只是压制了这光华。
“我说，能不能别总是想着玩？快过来读书了。”君扬坐在桌前，心情很不好，此刻故意挑刺。
“哦，来了啦。”苏却很乖，真的趴在桌子上，捧起一本书在读，“扬哥，可是我好想出去玩怎么办？”
“所以说，不仅要读书，也要花时间修炼啊。也许再精进个一两层，就可以黑暗处视物，到时候想去哪都可以了。”君扬很慵懒，有气无力，悠悠的鼓励着。
“是哦？不过，体境真的好烦啊，每天都要搬着那个石狮子跑来跑去，还要吃那些苦兮兮的丑果果……而且，我绝对没有偷懒哦，每天都在练一个时辰的，不信你看！”苏却爬过桌子，把小手放到君扬脸前，“看吧，有些脏的地方都洗不掉了，真的有很认真哦！”
“去~”君扬把苏却一把拔开，一脸嫌弃，“都练了半年了，才七重天的水准，你知不知道当年哥哥我一个月就已经突破到练灵境了。就连外面的那些小修士都比你快！”
“额！”苏却颓然，感觉受到了打击，“那~那我……靠了！”
“呵呵，过来我教你一件事。”君扬勾勾手。
“啥？”
“帮哥哥一件事，我呢，就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提升一下修为。”君扬翘着嘴在笑，一副奸商模样。
“你这样子很坏诶，不答应又怎样，慢就慢了点咯，反正我不在乎。”苏却小嘴一嘟，甩一个大大的白眼。
“真是个笨孩子啊，难道你不知道再过几年师傅肯定会让你出去历练一下吗？”君扬一脸的回忆，“外面的那些人啊，都特别凶残，特别爱欺负人。也就是当年师哥我绝世强大，才没人可以欺负我，一直都是我在欺负别人，想想都爽啊~至于你~”
他也趴在桌子上，轻声说，“被欺负了之后呢，别说是我弟哦，哥哥丢不起那人！”说完一个腾跃，避开了苏却口中喷出的枣核，得意的哈哈大笑。
“你！哪有你这样的！？”
“你不知道我爱欺负人吗，就是跟外面的人学的，唉，有这么一个草包的弟弟，真是不好意思啊，也太丢人了！~”
苏却简直怒不可遏了，咬牙切齿，但是最后还是无奈，“扬哥，你说的对，看来我要好好学了，被欺负真他妈的不爽啊！”
“嗯？”君扬瞪眼，探出大手直接把苏却抓在手里，“你小子居然还会说浑话了！？”啪，抡起大手就狠狠抽在小男孩的屁股上，疼得苏却哇哇大叫。
“啊，扬哥饶命啊，没有……”君扬打起人来太恐怖，多年来小男孩吃了无数的苦头，连忙哇哇大叫赶紧求饶，因为他明白，这种事老爹看到了也会装作看不到的。
“没有？！还说没有？！”君扬下手越来越狠，毫不留情，“说，是不是从哪个混账随从那里学来的？说！”
“没有啊，不是跟你学的吗？”苏却很无辜，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弱弱的说。
“啊？”正又要落下的手停住了，略一回忆，脸色有些窘迫起来，“胡说！”甩手把苏却扔在床上，扶额快速走出，消失在一片迷谷中。
苏却躺着，手小心翼翼的揉着屁股，“啊吓~这个煞星，爹竟然也不管管，让我一直受欺负……”
“明晨早起，来我飞云阁~”一声飘渺的声音传进石瑕阁。正是君扬之声。
夜，渐深了。
招摇山夜寒，苏却石瑕居横空的窗台上铺了厚厚一层毛皮。小男孩披了一件温暖大髦躺着，小手搭扣，小腿摇晃，望着天，不知在轻声嘀咕什么。
他睡不着了，既想着今天的梦蝶之说，一阵恍惚。又想起下午读的书，无聊中竟然背起一些古文来，诵声喁喁。
就在那他难以看到之处，一道身影静静向这边遥望，正是苏父。他在皱眉，神色不定，仿佛有心事，背后的手上捏着一封书信，正难以抉择着什么。
他抬手掐算，手指上点点光辉洒落，在某一刻光华明亮，甚至遮住了身体，不过最终又黯淡了，唯有风在走，叶在舞。
……
次日清晨，苏却早起洗漱，用了早膳后，换上一身蓝衣，沿一条幽径，往飞云阁而去。
飞云阁位于两片山之间，悬空而建，谷底溪涧腾起常年不散之水气，沿着两边的山缓缓而上。阁如其名。
下方则是大片大片的高大花树、挺拔古竹和青翠的祝余草坪漫山而上，幽光熹微间一座座雅致木屋点缀。
君扬早已到了，慵懒坐在一支横空细水的树枝上，心不在焉，簌簌落花满青衣。
苏却一路跑着过来，越过数十里的山路，气喘吁吁，躺在君扬树下。
“呼~不能飞真是辛苦啊，腿都要断掉了……我说，傻大个，别发呆了啦，有心理准备就好了~没用的啦~”小男孩嘴很欠，因为君扬一直在发呆，不来理他。“也不知道他咋个得罪了萑葦姐，爹爹竟然也不细说……”他在心里咕哝。
“开始？”君扬低头莞尔，吓得苏却打了个寒战，心里不禁萌起不好的预感，想到了以前的凄惨，“那好，今天，哥哥就好好的指导一下你修炼，收获多少，就看你笨到什么程度了。”说着扔下手中书卷。
“这卷破书记载了一种叫做《八成经》的古经，可以说是筑基中数一数二的经文了，即使是在未来的修炼中也属珍稀，天下外传者寥寥，差不多是孤本了，清莹之上无。你就先背一背吧。”
小男孩一把抓住，翻开几页，金色的古字闪烁不定，看不真切，仿佛在挣扎不甘束缚，仿佛要跃然飞出，熠熠生光。“咦~有这种经文你不早点给我？开可恶了你！”
“去！”君扬脸一板，飘然而下，弹了小男孩一个大脑门，“没志气的家伙！”
“我跟你说，体境乃是修炼之始，当然是先要凭着自身去走，体味这个起始境界，能够走的越远越好。”君扬好整以暇，倚靠着一棵古树，缓缓解释，“《八成经》虽好，然而如果修炼之途只知依持外物，终究前途有限，难以走到你哥我这种纵横天下的地步，更别说师父的境界了。以后不能像哥哥一样欺负人，丢不丢脸？”
“呃，原来如此，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不过爹当初也就是甩给我一张纸也就走了，让我按照上面说的修炼体境，一句话也不多说，”小男孩耸肩摊手，咧着嘴，仿佛真的很无辜，“但也不过是每天吐点气、吃点果子、搬点石头而已，哪有这些讲究？”
“啊吓！”君扬转身扶额，“师父也……你小子！真够笨的，不会问吗？蠢到家了，摊上你这么个师弟真是失败啊！快快背书去！”
苏却终究还小，不足五岁，识得的古字不多，此刻趴在一块大石上看书，不时发问。
时至正午时，他开始沉静盘坐，双手生疏的捏出一个玄奥之极的手印，接引正午最盛的阳气入体，运行气血。
“《八成经》，来历久远，与‘佛八圣道’有关，修炼之可成‘八极’，”君扬在一旁口吐神音，助力苏却感悟这艰涩古经，同时抬手聚阳，周遭空气热浪层层叠叠腾起。
“八成者，八方之路也，修行并举。”
“八成者，其一正命，其二正定，其三正心，其四正内外，其五正动静，其六正五感，其七正心识，其八正修持。”
“‘正命’者，虚守命海也。‘正定’者，内外四肢法乎一心也。‘正心’者，持心而无物也，外不能扰内。‘正内外’者，内外相通，斗转星移而真一不挪也。‘正动静’者，静如神岳，动若流星，渺若流云，发扬至大。‘正五感’者，耳极聪，目极明，鼻极敏，触极锐，音极力，无极也。‘正心识’者，锤识之法也，世所罕见。‘正修持’者，一之字曰‘倍’，旷古绝伦。”
君扬语声悠悠，不断讲解经文奥义，化作一个个古字冲入苏却脑海，让他身体不断剧震。同时抬手一拘，天上一道阳精垂落，被削弱后围着小男孩打转，凝成一个个耀目的金色经文，在小男孩身上轻触又退开，一次次反复。转眼间，崭新的蓝衣便破碎不堪，只是勉强还在挂着罢了。
这是在伐毛洗髓，要为苏却塑一个阳刚之体，但是这对于一个不满五岁、体境七重的小孩子来说太恐怖了，如同在受刑，不时有一丝鲜血流下体表，让苏却一次次疼得大叫。
但是他根本停不下来，被君扬强迫去修炼，希望他能在其中有大收获，因为这是第一次修炼，可以为以后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君扬在一旁或鼓励或威胁，化身为一个恶魔，逼迫他苦苦坚持，让他心里发苦，直想不该惹这个煞星的。
事实上君扬很小心，满脸严肃，既打出一道道光护住苏却，洒出一瓶瓶发出彩光的药液覆盖其躯。这是在减轻他的痛苦、修复破损皮肤的同时又保持在苏却承受的极限。
阳星之精锻体，那一瓶瓶液体也是罕见的古药精华，这在体境乃是大手笔，世上少有。然而君扬挥手而为，只为给小师弟筑基，铸一个完美体境。
果然，经文神异至极，配以举世大药和阳精辅助，苏却在痛苦中领悟的很顺利，气血迅速澎湃起来，皮肤晶莹熠熠，踏入体境第八层。
但是，这更得益于小男孩本身资质太高，他才五岁不到，之前每日只是修炼一个时辰而已，半年来便已是体境七层。外界的天才每天勤奋，也不会用时更少，一般也要在这一境界走过一两年。
“虎父无犬子……不知比之那几个老怪的得意后辈会强多少……不过~呵呵！”
一片光中，苏却顶着肌肤之痛，在那里捏诀展动，划出一道道白练。
数个时辰后，忽然君扬身体一缩，一股寒意莫名升起，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感知，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是……”他突然心很乱，身体也不知如何着落。
不久，那寒意退去，他立马转过头去看某个方位，只是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某片叶子曾经摇颤过。
“……妈啊，终究还是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抱头乱摇，急到不行，毫无一丝平日间的潇洒从容，因为脑中不断浮现出了不好的画面。
最终，他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仿佛生无可恋了，目光黯淡，一股光棍的情绪丝丝缭绕，盘坐在苏却身边一动也不动。
这一天的修炼持续至夜，月也降下光华笼罩此处，柔和了太多，这是在滋养。
苏却站着，手中生疏的尝试去捏一个个更为艰涩玄奥的印诀，脚下踏着玄奥步伐，整个人捉摸不定。这很消耗体力心力，小男孩全身小小的肌肉起伏，骨骼颤动，身上全是汗水。
数个时辰后，他难以为继了，整个人都累趴下，大汗淋漓，全身都湿透，竟然慢慢入睡了。
孩子，终究还是孩子。
然而月华还在笼罩，不断融进他体内滋养所缺，血肉中生机蓬勃。
唰！
千里外冲起一道光华，光华如秋水，似白练，横空清湛，直奔这里而来。
仔细看，那上面走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正处于芳华岁月中，面容俏丽，眉间点一粒紫砂，紫霞裙裾翩翩而舞，如天仙临世。
君扬脸色一变，难看起来，连忙唤醒苏却这小家伙。
“呐，姐姐回来了！”小男孩抹了抹眼睛。
她来的很快，一步一幻灭，虚空中烙印脚步，踏着莲步来到近前，在苏却身边蹲了下来，目露怜爱，为其拭汗，“却儿很厉害哦，真的坚持下来了！”
小男孩很欢喜，摇了摇头，擦了擦小脏手，一把搂住这女子玉颈，“姐，好久没回来了……好想你……又要走么？”
“不！只是想我家却儿了嘛！”萑葦莞尔一笑，“我们先回去，姐姐带了好东西回来哦……”她抱着苏却，直接横空离开了，留下君扬一个人在原地黑脸，如同没看见有这么个人存在。
终于，他迈出一步，赶了上去，“那个，额……”
“要说什么？吞吞吐吐，便不要说了！”萑葦轻声笑语，却带着果断。
“是却儿！”他连忙说道，冷汗直流，“修炼还未完成，不能半途而废！”
“不过几滴灵仙液罢了，也值得开口……”声音远远飘来，渺渺无踪了。
君扬咬牙切齿，感觉被比了下去，“灵仙液这种……垃圾！”
深夜，石瑕居不远处的一处殿宇灯火通明，那是有人在其中饮宴，声光相乱，笑啼杂之。这是萑葦的居所和主事之地，是招摇一脉的重地——连主殿。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一群老仆交替着走进走出，为其中坐着的萑葦三人服务，他们嘴角含笑，招摇一脉三少主齐聚，共话情谊，确实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因为，虽招摇一脉之强、足以纵横天上地下，然而事实上这一脉人数极少，上有苏父撑天，下有萑、君、却，唯此而已。数年前苏却未生之时，一直是萑葦君扬二人独挡十方。而今，三主齐聚，透露了一件大喜事。
远处巨山上，一个个身影如同雄主屹立，望向连主殿去，没有近前，在这里等待着什么。因为，萑葦归来了，带回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这让他们惊喜。
时间过去了很久，连主殿中仍是欢歌笑语，他们没有不耐，大都含笑，一双双眼似乎看透了远处的苏却，不断点头，颇感欣慰。
最后，一道神念横扫而来，给了他们一个答复。这些人分别处于不同之山，此刻都微微点头，神色振奋，各自化作流星远去，开始着手某件被吩咐下来的大事。
一个老仆神色恭敬，端着一盘灵果向着殿宇走去，略可听见，有女子在说话，如同玉盘珠敲，仙意盎然；有小孩子谐语连连，奶声奶气，惹四座忍俊不禁；有男子只是嗯咦吟哦，便算作是回应了。
后来，萑葦开口道：“我归来时，师傅已经闭关了，曾留下话语，要两年才会出关。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就来一起为师傅准备一份寿礼吧！”
“呐？！”苏却惊讶的不行，而后又恍然了，“原来，老爹也是要过生日的哦！可是，你们不是都不过生日的么？”
“我们是修士嘛，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寿元太长了，根本就难以计算，所以只是在一些重要的年岁过寿，比如说千年一寿。”萑葦很温柔，在那里慢慢的解释。
“笨到要死了！”君扬很欠，说话太直接了，结果惹来两个大白眼。他也无所谓，自顾自喝酒。
“好吧！那我们一起来准备吧！”小男孩直接跃上案几，“送老爹一个他的最爱！嗯，一定要够特别！……不过老爹会喜欢什么呢？……喜欢看书，送他书？把我写的小故事送给他吧！……噢不，不好……喜欢发呆，呃，这个怎么送？……还喜欢看书时发呆，都不理我……师兄，怎么你们都好像啊？”苏却很苦恼，搞半天竟然摸不清老爹的喜好。
“去去去，你还喜欢睡觉呢，送师傅一个枕头得了！”
“特别的礼物真的好难想……啊呀好烦啊，送什么好呢？但是他都不缺的的哦。”
“小笨蛋，”萑葦忍俊不禁，小男孩是在太可爱了，“师傅不是爱喝酒吗？那酿一坛酒吧，礼物虽小，然只要是自己亲手去做的，心意却大，满足口腹也是为人子之孝了，你说呢？”
“酒？”小男孩迟疑了，“真的好吗？我上次生辰喝了一小口而已。晕了好久了好久好久呢。”
“当然好了，你扬哥喝醉过么？来，给你这个。”萑葦取出一张古帛片，这古帛片神异，闪烁七彩光，绚烂之极，一个个银色古字沉浮。其上有一股凛冽之气扩散，被萑葦抬手镇压。
“哇噢，好炫！”苏却被美呆了。
君扬一下子跳了下来，大呼道：“这是！”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https://www.biqudu.com/23_23285/1444784.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ud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