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惊变48小时—跋涉

　　“艾尔……尼格……”黑桐光一借着火光愣愣的盯着站在眼前的人。

　　“光一，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艾尔尼格一把抱住黑桐。

　　“额，嗯。”突然有那么一瞬间，黑桐光一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不久之前两人还因为露比的事情而大吵了一架，现在看来感情似乎还没有崩坏的如此厉害。

　　“我，现在在哪儿？”

　　“下水道。”艾尔尼格说道。

　　“那么你们呢，你们怎么……”说到这里，黑桐光一突然明白了。“七色天堂……不会追到这里来吗？”

　　艾尔尼格没有直接回答，他先打量了下黑桐的全身，然后问道：“你受伤了？”

　　“啊，是的。”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一阵刺痛又传到了黑桐的脑中。

　　“快点，你的手臂伤的不轻，让我们这里的医生来给你看看。”说着艾尔尼格扶着黑桐光一就朝下水道的深处走去。

　　一路上，黑桐意外的发现下水道内的人数还并不少。所有人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大人、小孩、老人、病人……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容纳了一切可以拯救的人。然而也可以看出来，如此有限的数量根本不足以反应临界市绝大多数人此刻都安全无事。而临界市内到底还有多少幸存者，此时依旧是未知数。

　　漆黑的下水道恶臭难当，一路上只有一盏盏简陋的汽灯勉强照亮着四周。如今的临界市整个的陷入了瘫痪之中，普通的电力等能源基本丧失殆尽，就算有也集中在特殊机关手中。

　　“这里的味道是不是很难闻？”看着黑桐光一皱着眉头，艾尔尼格微笑道，“现在是特殊时刻，习惯就好了。”

　　“躲在这里七色天堂就找不到了吗？”黑桐光一好奇的问。

　　“只能说暂时找不到，但谁都不敢保证这地方能坚持多久。”

　　“那怎么办？”

　　“现在一群人已经在商量了，无论结果怎样离开这里是迟早的事。”正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间较为干净的房间前，房间没有门，从外形上能够辨别出他是从应急通道改装而来，里面除了有些简陋的医疗设备外，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品。能在这种乱世搜集到这些还真不容易。

　　“来，让医生给你看看。虽然眼前的卫生状况很不理想，但我们医生的技术还是很好的。”艾尔尼格尽可能的在活跃气氛。

　　初步的检查了一下，黑桐光一并没有严重的伤势，当然在这种环境下也只能做到初步的检查。一面处理手臂的骨折，黑桐一面问道：“露比现在怎么样了？”这是个很敏感的话题，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艾尔尼格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知道，我没能找到她。”艾尔尼格的面容担心而又愁苦，他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和黑桐光一扭打在一起，反而此时的他倒觉得有些事情能找人倾诉和分享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毕竟自己的死期可能就在转眼间。“你那边也没有消息吗？”

　　“没有，手机早就打不通了。而且一路上，我也是……”

　　黑桐光一的话还没有说完，艾尔尼格就一把拥抱住了他：“能活下来就好，兄弟。眼下我们要先活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嗯。我们都会活下去的，我们三人。”黑桐光一说完也给了艾尔尼格一个大大的拥抱。

　　离开了医疗室之后，艾尔尼格与黑桐光一并排坐在一张简易凳子上，吃了点简单的东西后两人便开始回忆自己的经历。艾尔尼格不像黑桐光一那样曾有段记忆的空白期，当浩劫刚爆发的时候，艾尔尼格正在家中上网。楼道内突然的嘈杂声惊扰了他，随后便是各种的惊恐和慌乱，聪明的艾尔尼格在偷偷了观察了一会儿后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要做的就是跟着别人跑。由于七色天堂的灾难是瞬间爆发，唯一生还的可能就是尽快找到逃亡的“大部队”，如果单打独斗基本难有活命的希望。众人一路跑，途中还多次遇到了军队和警察，然而无论怎样的阻止最后只能是平添伤亡。被追的人里有人死伤，追击的人里也有死伤、致命性武器与非致命性武器交错着开火，很多原本是自己的亲人，却因为七色天堂死在了自己的同类手上。没有一个人不为之伤心，旁观者也好，射击者也好，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要走，我们会去哪里？”黑桐光一问道。

　　“临界市的下水道四通八达，如果估算没有错的话，我们可以一直沿着这里到达整个战区的指挥部，到了那里就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来拯救我们。”艾尔尼格顿了顿说道，“其实那里本来就是难民疏散的最终集合点，只不过七色天堂爆发的太快，很多人根本来不及到达那里。”

　　“希望露比现在就在那里。”黑桐光一感叹道。

　　“嗯，我也希望如此。”爱，有的时候会让两个男人变成宿命的仇敌，却也可使两人携手并进。

　　“那你当时所跟的大部队都在这里了？”

　　“差不多吧，这些人还不算临界市总人口的万分之一。”

　　“你们有和外界联系过吗？”

　　“通讯基本上是中断的，只有一个频道可以暂时和另一组躲在下水道的人联系，但他们在很远的地方互相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正说话间，通道的尽头传来了一片喧闹声。

　　“怎么了？”艾尔尼格凑上去问道。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一个军人模样的人说道。

　　“怎么这么急？”

　　“还记得那个我们一直以来都保持联络的那组人吗？”刚才艾尔尼格和黑桐光一还在讨论着这个话题。听到这里，就连黑桐也忍不住靠了过来。

　　“他们怎么了？”

　　“他们被七色天堂消灭了。”

　　“什么！！！”艾尔尼格和黑桐光一都惊恐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此时他们都猜到这将意味着什么。

　　“那……”黑桐刚想插嘴，却听到远方的过道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轰隆隆……”随后便是一串连续的坍塌声。

　　“快走！七色天堂攻进来了！”所有人大叫着，在漆黑狭小的下水道内慌忙逃窜。汽灯被打翻在地，促使了人们在黑暗中更加的慌乱。但没有人敢往光亮的地方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七色天堂刚刚打通的通道。部分下水道的坍塌直接导致了没来得及走脱的市民被活活砸死，随后跳进通道的七色天堂民众开始大肆追捕剩余的人，方法还是一样尽量将对方变成自己的一份子。

　　黑桐光一和艾尔尼格在人群中盲目的奔跑着，一刻也不能停。此时的人流只要你停下一秒就会被活活踩死，没人会在乎你的死活。两人不知道自己前面还有多少人，也不清楚身后的敌人已经追到了那里，他们只知道本能告诉自己并不想死，也知道唯有活着才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一路上，坍塌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狭小的下水道，尤其是在每次通过某些比较窄的地方时，黑桐光一都有种被挤压窒息的感觉。现在早已分不清方向，有岔路就往岔路走，不要犹豫，不要停留。现在天晓得两人在往哪里走，唯一清楚的是前面和后面依旧有人，且极度恐慌。

　　突然，当黑桐光一和艾尔尼格来到不知道第几条岔道的时候，前方的楼面突然塌陷。随即几个巨汉跳下，一人一把抓着几个人就往嘴里灌药。有些挣扎厉害的，直接死于非命。运气的是，两人并没有直接面对眼前的敌人，七色天堂与黑桐光一、艾尔尼格之间还隔着几个人，这就给了他们转身逃跑的时间。然而……身后响起的巨响彻底击碎了两人的幻想。如今是进退两难，而且就算能够成功后撤，天知道后方是不是都已经被占领了。

　　想到这里，艾尔尼格明显比黑桐光一更加果断。只见其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然后吼道：“走！”两人钻过前方的一丝间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两个七色天堂民众的手臂下穿过，而对方此时正忙着给手上的人灌药。

　　“快，快到这里来。”就在这时一个保安打扮的人对着黑桐光一和艾尔尼格大叫。远远的，黑桐就看见了此人的手中握着一串手榴弹。

　　为什么一个保安会带着手榴弹？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但是，两人还没跑出几步时那个愚蠢的保安就拉响了手雷并朝他俩所在的方向扔来。也许是对方太过害怕，最终手榴弹在黑桐的身后爆炸。可怜的两人就这样被震荡的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艾尔尼格在迷糊中醒来。前后袅无人应，之前七色天堂民众打穿的通道也已经因为爆炸而被再次封锁。艾尔尼格看了看躺在身边的黑桐光一，如果自己现在抛下了他，那么露比就永远是自己的了。那时只要撒个谎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这可以说是上天赐予的一个消灭情敌的机会。艾尔尼格面无表情的看着黑桐光一，最终他还是将其扛在了肩上。

　　“谁叫我们是朋友呢，你说呢？”艾尔尼格背着黑桐光一一步步的继续朝前方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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