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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逍遥生


  荣霁缠着曲从今找暗道,安和麓匆匆忙忙进来,呵退了房门把守的南焱护卫,小心翼翼地左右观察一阵才关上房门。

  “荣霁。”安和麓努努嘴,眼睛瞟着房顶,荣霁会意,纵身一跃坐上房梁。

  “公子,出了些变故。”安和麓压低声音,跪坐在曲从今身旁,“初八那日白震突然派出禁卫队,在城门口扣下了军侯府的马车,带走了一个人。”

  曲从今皱眉:“谁?”

  “九乘月。”安和麓将手中一卷白锦递给曲从今,“这是红门那边的探子传来的,罗闲派了亲信去见厉云雨,应该就是为了她。”

  “九乘月……”曲从今反复想着这个女人,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能轻而易举打乱自己的计划?

  她究竟做了什么,让这东佘天下有权有势的男人,都围着她转?

  “公子,我现在有点明白,当初为什么要试着和她结盟了。”

  “你明白什么了?”曲从今惊讶地挑眉,他倒是越来越糊涂了。

  荣霁坐在房梁上说着风凉话:“安蠢驴,说来听听,你开到哪一窍了?”

  “黄求收她为徒,就说明九乘月不是阿猫阿狗,一入宫便做了明兰宫的掌宫,三王子又为她神魂颠倒,如今大王子也貌似垂青……所以从今你,才有意招揽。”

  “没说到关键。”

  “对。”荣霁处理了房上两个,跳下来擦擦手,“我说和麓啊,接下来哥哥节奏可能有点快,跟不上就别勉强自己哈。”

  “关键呢,是厉云雨。”荣霁宽衣解带,大剌剌地半躺在软塌上,翘起二郎腿。

  曲从今看着荣霁,突然觉得这小子也没那么烦人。

  荣霁拿出几个杯子比划道:“这个是红门,这个呢是罗闲,喏,白震……白震他前脚抓了九乘月,罗闲马上派了亲信去找厉云雨。”

  “说明什么?”

  “厉云雨能救九乘月。”安和麓自信道。

  “净说屁话!” 荣霁唾弃道,“厉云雨什么人救不了?但凭什么要救!九乘月要是他的人,白震根本不敢动一根汗毛;不是他的人,剁成泥他都不会管的。”

  曲从今淡淡一笑:“罗闲这个人,和江湖人素来没有交际,他这次八成是没招了。”

  “换做是我也会去试试。”荣霁摊开双手,“毕竟九乘月算是被厉云雨关照过的人。”

  安和麓实在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焦急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也救她。”曲从今缓缓道。

  “从今你疯了。”荣霁头一个反对,“为什么啊?”

  曲从今将荣霁摆在桌上的茶杯,一个一个地冲洗净、擦干,收进茶托:“嗯……算是报恩吧,我不是欠她一个人情吗。”

  “虚伪。”荣霁不屑地瞥一眼。

  安和麓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明明有一双剑眉,倒是怎么也英俊不起来。

  曲从今笑而不语,谁都想卖军侯府一个人情,不过是在犹豫着权衡利弊,或是无计可施的……既然如此,这个好人不妨让他来做。

  “怎么救?”

  “劫狱。”曲从今嘴角上扬,眼中一片平静。

  安和麓的脸白了一半:“公子,我们的计划还没成功,救冒然去劫狱,那以后……”

  荣霁长叹一声:“安蠢驴!你家公子的意思是,咱们自损八百,怎么也要伤敌三千吧。趁厉云雨还没动手,把人劫了往幽华宫一丢,不就顺便挑拨了白家父子关系嘛。”

  “知我者,荣霁也。”曲从今轻抿一口茶,看荣霁更顺眼了。

  “对了,那欧阳追也在铁牢里吧?”荣霁有口无心似的说道。

  “哦?潍南逍遥生。”曲从今喃喃自语,沉默片刻后按住安和麓的肩,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安和麓一脸震惊,随后面色严肃提剑出门。

  是夜,禁宫铁牢中突失大火,养水的铜缸周围挤满了救火的太监和禁卫。

  顷刻间大火通天,烧得浓烟滚滚,红透半边天。

  “人呢?”白震大怒,“一个人?你说一个人,单枪匹马!放火劫狱!从你们眼皮子低下把人劫走了,还……还劫走了两个人?”

  禁卫队首领抱拳领罪:“火势实在凶猛,还是从里面烧起来的,铁牢里关的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臣只能派重兵迁押……不是想着那女子身受重伤,又不会武功……”

  “欧阳追呢!”白震气的直发抖,“他身上六把重锁,十八根铁链……”

  欧阳追若是跑了,东佘天下地动山摇。

  “劫狱之人所持佩剑,削铁如泥。”禁卫队首领颤颤巍巍,“以臣之见,更像是欧阳追的同伙,顺便劫持九乘月威胁王上。”

  白震走下来,将禁卫队首领一脚踢翻:“去你的同伙,三十六年了!他哪儿来的同伙!”

  “叫罗闲来!”白震狂暴起来,“把罗闲给寡人找来!”

  罗闲站在鸽房里愁眉不展,成铎一点消息还没有,宫里就出了意外。欧阳追和九乘月一起,被人劫走了……王上连夜召他入宫,明令带上九列星。

  陆充提醒道:“侯爷,这关口就别让王上久等了。”

  罗闲点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王上继位二十多年,那欧阳追是先王在世时,就被关押在铁牢中的。不知罪名,不知缘由,只知他倍受王族忌讳,却还好好活着。

  活着,就已经是件幸事了。

  “罗闲,寡人……”白震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战战兢兢二十年,为了守住这江山,失去了太多太多。“寡人能信的,只有你了。”

  “臣惶恐。”罗闲俯首。

  “游家一心要学那西勾的颜或安,弄权夺势。”白震无力地撑着扶手,“武立国,德□□……有他们在全都是妄想。弑寡人而另立新王,他们的算盘寡人怎会不知,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欧阳追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绝不能!”

  “王上是想?”

  “寡人将禁卫队交给你,三天之内找到欧阳追,万不得已可先斩后奏。”

  “是。”

  临溪别馆内,蓬头垢面的老头一手一只鸡腿,大啃特啃。

  荣霁看得直摇头:“我还以为铁牢多牢呢,原来竟然跟纸糊的一样。这东佘果真是江河日下,枯朽无救了。南边有条狼盯着,家里还藏着猛虎,如今连红门都要来分一杯羹。从今,咱们时运真是不错,有幸亲眼看别人楼起楼塌。”

  “九乘月呢?”

  “已经按公子吩咐,白楚也该发现她了。”

  “她可看到你的脸?”

  欧阳追满手是油:“你们晚来一步,那丫头就断气了,还能看到什么呀。不过这位公子,你给她喂了什么灵丹妙药?竟能续命!”

  安和麓嫌弃地看着老乞丐一样的人,拒绝回答。

  “她还有救吗?”这倒是在曲从今意料外,白震真的下狠手了。

  安和麓点点头:“我给他服了公子的药,性命无碍。只是今若不劫狱,她定会死在牢里,这次公子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人命是你救的,与我无关。”曲从今面无表情,翻转着纸扇,“欧阳先生,出了这临溪别馆,你面前就是死路一条,明白吗?”

  欧阳追狂点头:“明白!我明白!”

  “我听说你有一样东西。”曲从今也不拐弯抹角,“有了它,就找到了白家的命门。”

  欧阳追仰头大笑:“我潍南逍遥生,要是有这么神奇的宝贝,何苦困在地下三十六年不见天日呢?你看看我的样子,一无所有,真的是一无所有啊!”

  “既如此,那临溪别馆就没有留你的必要了。”曲从今转头对荣霁说,“老先生从哪儿来,送回哪儿去吧。”

  “别别别啊,别这样。”欧阳追护着一大盘烤鸡,“我有,我有还不行吗。不过那东西真的没用,你姓曲,又是南焱人,给你你也用不上啊。”

  曲从今好奇道:“你先说来听听。”

  欧阳追絮絮叨叨:“先王听了一百遍,除了把我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当今王上就很聪明,一次都没来问过我,你又何必自找烦恼。”

  “你丫的,到底说不说!”荣霁被吊足了胃口,一把抓住欧阳追的衣领。

  “咳咳咳……”欧阳追猛点头,“喘不过气了。”

  荣霁松手,凶狠地瞪着他。

  “东佘初立国,天下兵卷传。说白了就是一份兄弟状,让各大部族首领兵马归一的铁卷,后来东佘建国各部落不知为何纷纷叛变,这才造就了如今周边小国林立、东佘兵衰马弱的局面。先王一直珍藏着天下兵卷,想有朝一日利用它重振兵马。”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天下兵卷怎么用,我知道啊!”欧阳追洋洋得意,“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欧阳一族在,兵卷才是宝物;我们不在,那就是废物!”

  “兵卷现在何处?”

  “你找到也没用,谁找到都没用。”欧阳追摇头,“先王在世时,我在兵卷也在,那又如何呢?能动用这兵卷的只有它的主人。”

  “兵卷的主人?”

  “欧阳家族散落各地,隐姓埋名。我们等了两百多年,也没等到什么兵卷的主人。我都怀疑这根本就是个骗局,害的我逍遥生不得逍遥,牢狱半生啊。”

  “哈!”荣霁翻了个白眼,“你这死老头!说了半天,除了证明白家两代君主都有病,等于什么都没说!他们不好好励精图治,净搞些有的没的,难怪国之将倾。”

  欧阳追仿佛见到知己:“小兄弟看得透彻!先王要是能这样想,我哪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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