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猎
此刻离傍晚还有一些时间，秦道生出得门来，将草棚下的火扑灭，然后走到稍远一些的那团杂草之上盘腿坐下，依着记忆中的画面，闭上了眼睛。从记事的那天起，直至成长到六岁的那段时光，他与父亲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逃亡生活。在逃亡的过程中，父亲教给了他一些关于吸纳天地元气的法门。
他凝神感受着周身湿冷的空气，随着平缓的呼吸，他全身似乎都放松了下来，渐渐感觉一股清新的气流在识海中萦绕，然后若溪流一般慢慢往全身各处流去。每到此刻，他便感觉全身一阵舒爽，仿佛沐浴在无尽飘渺的玄境之中，尽情畅游，阅尽万物生长……
他知道，这或许便是父亲对自己说过的感知境界。感知了周围的天地元气，方可进行吸纳，待吸纳够一定的量以后，便可引为己用。当年他六岁之时，便已能感知经脉之中的微微细流，但对周身元气还是一无所感，不像今日这般，经脉之中的细流好像比当初时候大不了多少，但在体外的感知，却仿若汪洋一般，无止无尽。
随着感知状态的深入，秦道生在感应体内那丝微薄的灵力的过程中，也发现了一丝异常，那便是在灵力流动的尽头，他发现了一个朦胧虚无的存在！他体内流动的这丝灵力，在遇到这团虚无的时候，便若沉入黑洞一般，再无溢出。秦道生迷惑不已，他不明白体内的这个虚无到底是什么，为何像个无底洞一般吸纳自身的灵力？
因为这个无底洞般虚无的存在，秦道生体内的灵力一直无法凝聚，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无论他做多大的努力，他感知功诀的进境一直收效甚微。他知道，感知功诀共分九层，而自己却一直在第二层境界徘徊不前。
好在尽管父亲没有教他引气之法，但体外汪洋的元气还是有一小小的部分被压入自己的体内，补充了被那团虚无吸食的部分，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他体内的灵力，倒也能保持微妙的平衡。没有引气之法，体外汪洋般的元气，他自然无法引为己用，所以这些年来他感知这股气流的努力，大多时候只是起到驱寒去热的作用而已，或许还能起到减少疲劳的作用，但除此之外，再无特别。
为此，他心下总是有些沮丧的……
……
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进步，所以当秦道生睁开眼睛之时，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边挂起了一轮圆月，在云海之上，将清冷的月光倾斜下来。天气依然湿冷，但他打坐一轮之后，尽管没有什么进步，但也令全身感到一阵舒爽，毫无寒冷之意。当然，他知道这股舒爽之感，也是有时间限定的，所以他得快点行动。
他站起身来，回屋跟爷爷打了一声招呼，便从墙角边提上自己的石子袋，出门而去。为了明日的伙食和学费，他每日傍晚和早晨，都要出门打猎，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六年多的时光。
秦道生先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继而拐过一处田埂，往一处深山中行去。没有了冷雨的袭扰，林间仅有的冷风，似乎无法阻止忍饥挨饿了几天的动物出来觅食。秦道生在森林中只走了片刻，便听见四周响起了几阵沙沙的声音，伴随着草丛的耸动。见此情况，秦道生心下暗暗高兴，心想今晚的收获定然颇丰。
他来到了一处嫩草丛生的地方，在草地边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缓缓蹲了下来，手中抓着几颗石子，凝神观望和聆听着草地间的动静，静等猎物的出现。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前方草地隐隐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沙沙之声，他心下一喜，耳朵细细辨听，手中石头做好了掷出的准备。又等了片刻，草丛间沙沙之声更响，好几个角落的杂草更是剧烈晃动，想来定是寻食的野兔发现没有危险，饿极了的它们毫无顾虑地大啃了起来。
秦道生不敢妄动，这样又耐心地等了片刻。这时野兔啃草变得更为起劲，好几只为了吃上嫩草，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秦道生等的就是此刻，他手中石块朝着那几只野兔奋力掷出，只听“嗖嗖嗖”的几声大响，石头划破空气，仿若利箭一般急速往野兔头上飞去，没过几秒便听“噗噗噗”的几声大响，石头狠狠地砸在了野兔的头上，几只野兔痛吟出声，即刻昏倒在地。
突然的异变惊动了其他的野兔，顿时草丛间沙沙沙沙之声大响，众兔惊散而逃。于此同时，秦道生也是快速跳了起来，急往倒下的野兔那里跑去，他怕过得片刻，那几只野兔清醒过来，那就白忙活一场了。
跑到野兔倒下的地方，秦道生弯下腰来，一看三只一个不少，他心下兴奋不已，抓起三只野兔分别又把它们的脖子拧断，彻底绝了它们的生路，这才提着它们站起身来，清瘦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哼哼……哼哼……”
“沙沙沙沙……”
还未等秦道生高兴完，忽听对面传来几声野猪愤怒低沉的哼叫声，伴随着草丛沙沙作响。那头野猪很快便冲到了秦道生两米开外，只见它个头颇为健壮，嘴中怒哼不停，露出狰狞的獠牙，摆出一副进攻的动作。它似是非常恼恨草地上的那个小孩惊跑了自己即将到嘴的猎物。
“啊——”秦道生始料未及，不禁惊呼出声。
只是他不出声还好，这一惊呼，顿使眼前的野猪认为对方怕了自己，于是不再犹豫，愤怒地扑杀上来，直欲将眼前的小孩撕碎。
“哼哼……哼哼……”
“啊！”秦道生又是一声惊呼，来不及多想便急速向右闪开，躲过了野猪这记猛烈的扑击，同时右拳本能的聚力，猛起一拳狠狠地朝野猪脖子上轰去。
“嗷——”
野猪惨呼，健壮的身子向后一阵踉跄，而秦道生也是因为这一拳用力过猛，右手震痛的同时连连向后弹退了几步，被杂草一拌，险些摔倒在地。
野猪惊怒，站稳身形后又是一声怒吼，发力向秦道生扑来。
眼见野猪威猛，秦道生不敢硬抗了，转身便跑。即使是在林间，他奔跑的速度也是很快，眼见一颗碗口大的松树就在眼前，他毫不犹豫地绕到树后，纵身一跳便抓住一根树枝，麻利地爬了上去。
“轰……”
“嗷——”
野猪速度不减，不防秦道生跑到树后爬了上去，它那沉重的身躯加上快跑的惯性，狠狠地撞到了松树的树干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和惨呼声。
松树剧烈晃动，秦道生紧紧抱住了树干，这才稳稳地贴在上面。
野猪这一撞击力道自然不小，惨呼过后便在树下晕头转向。秦道生惊魂未定，随着晃动的树干，一听腰间响起石子摩擦的声音，他想起了腰间的石袋，顿时眼前一亮，一手抱住树干，一手快速伸入石袋，抓出了几颗石子，瞄准树下野猪的头部和眼部，狠狠地掷落下去。
“噗噗……噗噗……”
“嗷——，哼哼……哼哼……”
野猪又是几声痛呼，脚下一阵踉跄，本能地往一旁退去，在离松树几米远的地方怒哼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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