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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和好如初


  当易南走近自家柜台时,远远便发现了不对。按照一般规律,午饭后的这个点,柜台前通常不会有太多人,可眼前的情形,显然并不符合他心中对于这个时间段的定义,不仅聚集了一群顾客不说,周围的人流量也明显比平时多了几分。

  ……然后他便看到了始作俑者。

  那是三个看起来极为出众的男女。

  书卷气的男人正站在柜台前认真地听着ba介绍各种产品,从易南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张年轻温润的侧脸,他嘴角噙着笑,眼神专注而温柔,带着一丝鼓励的意味,令他的柜员恨不得说上一整日。

  而另外两个男女则站在不远处,男子漫不经心地背靠着柜台,面色淡然地望着眼前似乎在等人的女子。他动了动唇,不知说了什么,女子忽然抬头望住他,继而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忽然地,易南就明白自家柜台前为什么这么多人了。

  他原地驻足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想参与进去。

  然而正是这一刹那的迟疑,令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更为高瘦的黑衣男子忽然拉起女子的手,不容反抗地大步走向商场的安全通道方向。

  易南怔了怔,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些过去。恰好,柜台前一直耐心听着ba说话的男子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对上他,继而微微一顿,露出笑容,仿佛笃定了他们要等的人就是自己。

  迅速敛去自己的情绪,易南信步走过去,站在了他面前,“白秘书的朋友?”

  晏昭飞快打量了一眼眼前人,深邃的眸子里盛了一丝笑意,“是易总吧?”

  “易南。”对方朝他伸出手。

  两人寒暄地握了手,一触即分,晏昭眼底的笑意几不可察地浓了些,“易总果然如传闻般年轻有为,久仰大名,我是晏昭,小浅的朋友,今天麻烦了reads;。”

  易南摇头,转而四下张望,“白秘书人呢?”

  随着他的视线扫了一圈,晏昭恍然笑道,“怕是临时和我另一个朋友出去谈些事,还望易总莫怪。”

  易南微微蹙起眉。

  “不如易总先忙,小浅应该稍后就会回来。”晏昭温声解释,“不用在意我。”

  “……也好,那先失陪。”易南似乎对他毫无兴趣,白浅镜不在,他并不想应酬一个普通人,于是歉意地颔首,继而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晏昭微微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幽光,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摩挲了两下,忍不住笑了。

  这个易南,与他想象中的样子几乎无二致。

  这里的‘样子’并非指他的外表,当然,外表上他也无可挑剔,除了不能匹敌无夜那个世人无法想象出的精致长相以外,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一类。他所想的‘样子’,其实是一种感觉。而易南给他留下的印象,恰好就印证了他的猜测。

  自矜,傲气,有实力,也有一种虽算不得目下无尘却也高高在上的清高——

  完美符合他对那帮正道修士的概括特征。

  显然,易南也对他毫无印象,甚至没有察觉出他身怀实力。他将自己隐藏得极好,若非晏昭功法特殊,怕是也很难捕捉到那点蛛丝马迹。

  ……看来是个没见过的小辈了。

  扫了一眼无夜和白浅镜离开的方向,晏昭轻轻叹了口气。

  他离开原来世界的时间太早,以至于错过了许多原本应该知道的事情,然而无论是鬼修魔族和正道修士,如今一个个竟都认不得他了。

  但愿,一切能继续顺利地走下去吧。

  ###

  晏昭的想法是好的,他终归还是担忧白浅镜。

  然而有个人却并未按照晏教授所想的那样去,而是直接将人堵在了安静的楼梯间,面无表情地低头望着眼前的少女,全然无视对方的横眉冷对,毫无情绪地低声开口。

  “白浅镜,闹够了吗?”

  ……你质问谁呢?

  白浅镜冷笑了一声,知道自己与对方武力值上的天差地别,索性放弃冲出去,狠狠一脚踩在了眼前人脚背上,“往后退!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漫长的魔生里第一次尝到高跟鞋踩脚的滋味,饶是魔君大人向来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这会也疼得说不出话来,吃惊地低头看自己脚上的凶器,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后牙根死死咬住,这才忍着没出声。

  见他疼得脸都白了,白浅镜喏喏地翕动几下嘴唇,脚尖悄悄往后收了点,别开脸不说话。

  好在魔君抗痛能力不弱,很快便缓过神来,颇为不解地开口,“……你将一双凶器穿在脚上?怕他人伤你么?为何?我都说了一切有我……”

  “够了!”白浅镜打断他,“这不是凶器。”

  魔君一脸不信。

  ……你好烦啊你。

  白浅镜懒得跟他解释高跟鞋的概念和功用,开门见山道,“我没空跟你在这里讨论白痴问题,走开,晏教授还在外面等着呢reads;。”

  “不用管晏昭。”无夜低头望着她,“怎样才能和好?”

  “……和好什么?”少女迎上他的视线,“我们吵架了么?没有,魔君大人只是将我仍进了浴缸里而已,这对你来说算的了什么啊,和好又是怎么说起的?”

  无夜被她机关枪一般的发言怼得一愣一愣,顿了顿才再次道,“我向你道歉。”

  白浅镜冷冷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第一次认错道歉,魔君大人毕竟业务不熟练,见对方不答话,没来由地有些紧张,脑子里搜索半天,这才想起明津在纸上列的步骤,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转,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就伸到了白浅镜面前。

  “……给你。”

  白浅镜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花瓣上还留着晶莹水滴的……假玫瑰花,几乎要气笑了,“哪来的?”

  ……刚才来的路上随手从一个店面门口抽的。

  无夜动了动唇,没有开口。

  “第一次见人道歉送塑料花的,”白浅镜一脸看白痴的模样望着眼前人,“无夜,你真是勤俭持家啊。”

  “假的?”魔君大人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花,还上手摸了两下,结果刚一触到,就把花瓣上的假水滴碰落,叮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无夜:“……”

  白浅镜:“……”

  深吸了口气,少女意兴阑珊地挥开他的手,“行了,回去吧,易南应该到了。”

  结果刚走出两步,便再次被人攥住手腕拉回来。

  “我去找朵真的来。”无夜说着便要往回走。

  白浅镜哭笑不得,只得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找什么找,这商场的花店在15楼,等你买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你找得到地方么?”

  无夜顿时一脸茫然。

  终究还是看不得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白浅镜撇了撇嘴,将那朵假玫瑰花拿过来,“好了,就假装它是真的。”

  “……”无夜眨了眨眼,歪头,“接受道歉了?”

  “算是吧。”白浅镜烦躁地扯了一下塑料花的花瓣,有点为自己的没出息感到气愤,“这谁教你的?”

  无夜动了动唇,良心发现地没将明津供出来,“网上查的。”

  ……这个答案也好不到哪!!

  白浅镜仰头盯着眼前人看了好一会,又气又恼,最后忍不住笑出来,“你有病啊,道个歉还要去网上查攻略?不会打电话发信息?再不济见面直接说啊。”

  “……你不接我电话。”无夜面无表情,“也不见我。”

  被噎得不知说什么的少女瞪着他半天,泄气地叹了一声,“哦。”

  狭窄的楼梯间安静异常,一场奇奇怪怪的道歉,一朵廉价的塑料玫瑰花,无端地令整个空间内都溢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白浅镜低着头沉默了好久,这才轻声道,“……无夜,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要跟我讲和?”

  无夜动作随意地靠上楼梯扶手,闻言淡淡道,“想过reads;。”

  少女忍不住抬眼看他。

  “我答应过别人,伤好之后护持你三个月。”无夜对上眼前人那双漂亮的眼睛,“若是你一直回避我,约定便很难完成。”

  “就为了这个?”白浅镜有些不可置信。

  “……不全是。”无夜抿了抿唇。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极度的沉默,白浅镜最终也没等到那句‘不全是’后面的内容,无夜也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话锋一转,轻声开口,“以后,不会随便将你丢进水里了。”

  ……别提这件事行不行?

  白浅镜难堪地别过脸。

  “我的精神状态,会因受伤失忆而出现一些隐患。”无夜口吻平静地说着,语气疏离客观地仿佛不是在评价自己,“偶尔会觉得,我不是我,或者说,我应该是我。”

  上次浴室吵架之后,他曾谨慎而认真地反省过自己的精神状态。归根结底一句话,因为失忆的缘故,他已经和过去的魔君无夜大不相同。

  随着记忆的恢复,属于魔的那一部分意识逐渐增多,心中会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魔就是魔,不是人,也不会像人,更不会和人走得太近。

  可偏偏,无夜本身便是个极为自负之人,哪怕是他的自我意识,对他来说,命令他按照某种既定轨迹行进这件事本身,便是一个全然不能接受的事实。

  “……这么说,你可能不会懂。”他平静地望着面前怔然的少女,“用你能理解的话说便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

  白浅镜蓦地睁大眼睛。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无夜突然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总在令你害怕,是不是?”

  东周新闻大楼的会议室也好,上次秋山的浴室冲突也罢,甚至还有许多零碎的时刻,当无夜慢慢学会站在他人角度审视自己时,这个问题便跃然而现。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抑制不住地生出烦躁感。

  定定地望着眼前人,白浅镜悄然握紧了手中的塑料花,沉默良久才轻声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怕你?”

  无夜用漆黑如渊的眸子看住她,没有回答。

  某一刻,白浅镜忽然就读懂了他眼底的情绪,她与他对视,却越看越觉得好笑,笑他,笑自己,笑近来发生的一切。

  于是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狠狠攥了一下塑料花,仿真的花刺扎进掌心里,令她整个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白浅镜笑着将花扔还给他,没好气地开口,“给我换个真的来!真是越想越气,谁道歉送假花的啊!”

  条件反射地接住塑料花,无夜茫然地抬头。

  “走。”她上前拉住他的手腕,“上15楼挑一束真的,敢让我自己掏钱就绝交。”

  措不及防地被拉走,无夜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便进了电梯来到15楼某个装饰极漂亮的花店前。看着白浅镜挑了一束简简单单的水晶草,并回过头来等着自己时,无夜这才意识到什么,抄着手上前递了张卡。

  ……还是明津的reads;。

  走出花店,白浅镜抱着花走在前面,无夜一手插兜慢悠悠跟在后,直到她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自己,这才象征性地将步子迈得大了点。

  “一直盯着我干什么。”白浅镜奇怪地瞧他。

  “不气了?”无夜挑眉。

  “……”

  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怀里的水晶草,良久才听她淡淡开口,“本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冲突,我就是气不过你一言不合把我丢水里,感觉特别丢脸,也有点怕。你说的对,我是一直在你怕,这次你丢我进浴缸,谁知下次会怎样?我这样问过自己,越想越怕,只好躲着你走。”

  “以后不会。”无夜认真地回道。

  “那就最好啦……”少女抬头冲他笑了笑,之后重新目视前方,“我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对等的,打架我也打不过,吵架也吵不过,你说不会,我就只能选择信或不信,要是你食言而肥,我也不能阻拦。”

  她慢吞吞地说着,停顿了好一会,才说完下半句,“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事实上今天我才突然觉得,我们认识这么久,要是有人问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甚至答不出来。你如今要我信你,我其实是想相信的。”

  在无夜面前,任何人都很渺小,包括她白浅镜。在他的世界里,所谓的承诺约束的只是他一个人,当你没有什么可掣肘他时,他无论说什么,你都只能被动地选择相信。因为就算不信,对他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倒是反过来会令你举步维艰。

  你不信他,他所做的任何事你都要在脑子里过上一千遍一万遍,生怕他哪个举动意味着要害人,要伤你……老实说,特别累。

  白浅镜已经累很久了。

  无夜的承诺与毁约,前者在于漫长的自我抑制,后者则可能不过随心而欲的一次冲动。他本就凭着喜好在做事,任何人都没办法逼着他去做他不愿意的事情,也许过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就不想遵守承诺了呢?

  正如这次道歉,难道是有人逼着他来的吗?白浅镜绝不相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他就是自己想做,于是就做了,根本不关心会不会丢脸,有没有万全的准备,可不可能存在被拒绝的情况……

  他活得肆意,无论失忆与否。

  “我觉得人要学会自我调节,过得轻松点多好。”白浅镜停下脚步,回过头对上无夜,“所以,之前的事翻篇吧,以后我也不怕你了,你该是怎样就怎样,我也一样,咱俩就试试看能不能和平相处?”

  “……”

  默不作声地望着眼前的少女,无夜不知为何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他本就是强弩之末,被措不及防撞倒在地后,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始作俑者。那时她裹着厚厚的白色棉衣,小脸被冻得发红,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里除了蓦然溢出来的惊慌以外,还有来不及散去的焦急和兴奋。

  那是一双极有烟火气的眼睛,与他从前所见到的全然不同。

  而如今,这双眼睛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竟然还一如既往地明亮有神,对未来充满希望,并怀抱着最大的善意来迎接一切困境和恐惧。

  人类,果真又神奇又难懂。

  “闭上眼睛。”无夜忽然开口。

  “嗯?”白浅镜怔了怔,继而听话地闭眼,“干什么?”

  “帮你实现一个你一直想实现的愿望reads;。”

  无夜慢吞吞地说着,手上动作却一点不停,指尖迅速逼出一滴精血,动作极快地虚空画了个常人完全看不懂的符。

  白浅镜闭着眼抱着花,有些紧张,又有点好笑,“……你是神灯吗你!需要我对着你许愿吗?”

  奇怪的符转瞬间便画完,接着轻轻一闪消失不见,无夜冰凉的指尖推着那肉眼看不见的符向前,轻轻点在白浅镜的额头,眼看着那符隐入她的眉心,这才收手。

  “好了。”

  白浅镜睁开眼睛,下意识摸了摸额头,“搞什么?我实现什么愿望了?”

  “你不是担心我食言伤你么?”无夜重新将手插到兜里,漫不经心地往前走,身后人连忙跟上,“这样就不怕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现在伤不了你。”

  他停下脚步,伸出手,“掐一下试试?”

  白浅镜疑惑地看了他两眼,试探地伸手在他手腕上掐了一把。下一秒,肉眼可见的青紫骤然在方才的位置浮现出来,而后迅速红肿泛血,不知的,还以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天!”白浅镜顿时手足无措,“我我我,我没用力啊!这怎么回事?”

  无夜动作随意地揉了揉手腕,不甚在意道,“伸手。”

  白浅镜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将胳膊递到他面前,“……你没事吗?要做什么?”

  “要打你一下。”无夜道。

  话音刚落,他便忽然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力道颇重地打了下去。

  白浅镜条件反射地想往后缩,却仍然慢了一步,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准备承受突如其来的疼。

  谁知当无夜的手即将落在她手背上时,一股无形的阻力突然将他的手弹了开去,力道之大,甚至让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被谁用力推出去一般!

  “……”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人,白浅镜良久都被震惊得忘了开口,直到无夜忍不住咳了一声,这才蓦地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他,却在即将碰到人之前,又犹豫地僵在了半空。

  “……我是不是,不能碰你啊?”她小心翼翼地抬头。

  无夜咽下冲到喉咙的血气,好笑地勾了勾唇角,没等白浅镜反应过来,便直接长臂一揽,揽住了对方的肩,继而大半个人的重量压了过来,“没力气了。”

  “哦哦哦,我扶你!”少女赶忙撑住人,“没事吗?不会再伤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刚才做什么了?”

  “一个针对自己的小法子。”无夜没什么兴致解释,“记得以后对我好点,一个不小心我就死了。”

  “好好好!”少女忙不迭答应。

  “……不能用脚上的凶器踩我。”

  “不踩不踩,你放心!”

  “可以掐人。”

  “不掐了不掐了,怪吓人的,看着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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