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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怒哀乐


  终于苦熬到夜幕降临,我们绷紧的神经都松懈下来了,忽然一声刺耳的哨声传来,黄俊右手一抖,筷子直接掉在地上了,我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哥们儿现在一听哨音手就哆嗦,大爷的,条件反射,我都觉得无语了。”

  “真够可怜的,谁叫你丫调戏杨琳,不然也没机会当这个破体育委员,这就叫报应!”

  “会说话吗,你这是明目张胆地往我伤口上撒盐,还是哥们儿呢,心真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站在前面受罪!”

  “我很理解,但没办法,谁叫你那么优秀——”

  “别臭贫了,赶快走,去晚了又得挨罚!”黄俊小跑着冲向操场,腿像上了发条,真带劲,我幸灾乐祸地跟在他后面,队伍集合完毕后,教官安排学唱军歌,都老掉牙的歌儿了,什么兄弟情深忘不了,军中绿花不了情等等,肉麻的要死,幸亏天黑看不到彼此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然我肯定要笑场,尤其是教官伸张了脖子在前面大声歌唱,像极了鸭子,随后黄俊也变成一只鸭子,他领唱,这种糟心的事儿都被他摊上了,我很欣赏他在前面不要脸的样子,尤其是他声音很大,调子起的特别高,大家只能努力撕破嗓门跟上节奏,因此声音越来越大,第二天就被高三学生投诉了,学校果断采取措施,勒令我们压低声音唱,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的脖子像被人掐住一样,无数个公鸭嗓子,每每憋得脸红脖子粗,还得边打蚊子,每次睡觉前,掀开裤子,大腿上血红一片,全是大大小小的红色疙瘩,为此,每天晚上我都得用肥皂在腿上来回摩擦几遍,用清水冲掉才稍微好点,其他人看我这样,等我睡着了就偷用我的肥皂,军训结束后,肥皂就被这帮家伙消耗殆尽了。

  唱歌期间,教官故意找黄俊的茬儿让他独唱,黄俊很是为难,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莫大的折磨,教官逼他唱《小蜜蜂》,黄俊被逼无奈,最后唱了《两只老虎》,这成为他高中生涯倒数第三大的一个污点,从此他看到穿制服的就特别仇恨。

  后来陆羽不要脸唱了一首罗大佑的《恋曲1990》,他的嗓子一亮,立刻引起大家的注意,尤其是杨琳,眼睛里一直闪着亮光,其他人也都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他,我觉得陆羽脸皮太厚,歌词儿都老的不成样子了,他竟然还有勇气一展歌喉,这支歌儿勾起教官年轻时的伤心往事,90年代,他正风华正茂,死皮赖脸追求女孩儿,奈何人家不搭理他。

  杨琳随后唱了一首《野百合也有春天》,她温柔甜美,一点也不做作,大气的让很多女孩儿黯然失色,她唱完,黄俊和韩鑫带头鼓掌,教官一看这丫头给他长了脸,着实表扬了一番,后来拉歌比赛的任务就落到他两个人的身上了,陆羽因而得到解脱,在以后的训练中,教官不再揪住他不放,虽然他还是转错方向。

  午休期间,按照校方要求得教会我们如何整理床铺。第一天中午,教官在男生宿舍给我们做示范,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我要教大家‘床上功夫’。”他这样说话,吓我们一跳,有几个女孩儿脸色很难看,我看了看陈然,他眉头皱了一下,黄俊则吐了吐舌头,又坏笑起来。

  只听他继续说道:“现在我来给你们做一下示范,谁自告奋勇出来配合一下。”大家对他这种近乎无耻的要求都义愤填膺,都稍微往后退了一下,教官一下子把正在往后缩的黄俊揪了出来,黄俊脸色惨白,哆嗦着说道:“你要——干嘛?”

  “把被子叠好,想什么呢,小小年纪。”说着黄俊后脑勺挨了一下,他强忍着没发出声来,事后跟我说道:“他们当兵的下手真他妈重。”

  黄俊老老实实把被子叠好,大青虫一样的螺旋形状,那教官轻蔑地看了一眼说道:“你就这水平阿,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阿——被子不叠如何考大学?”他的话很有冲击力,让我们无话可说,他只轻轻推了一下,黄俊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在后面抵住他,他一脸苦瓜相地小声骂道:“妈的。”那教官让大家仔细看他的动作,三十秒钟,他就把被子叠的平整利落,豆腐块似的,他看大家都呆了,炫耀地说道:“记住,这是功夫,因为在床上,所以我称之为‘床上功夫’。”听他这样说,杨琳骂了一句“无耻”,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红彤彤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边整理床铺一边思考叠被子和考大学之间的关系,黄俊嘀咕道:“娘的,要是叠被子能考上大学,我他妈天天叠!”因为天天要检查,所以好多人晚上干脆不盖被子,省的第二天还得挨罚,好在天气炎热,不盖被子也不至于拉肚子,这天气就这一点好处,我们只需花点时间理顺牙刷、牙缸的方向就可以应付所谓的内务整理。

  这种枯燥乏味的军训生活才持续两天,我们就深刻体会什么叫度日如年,每天最快乐和最痛苦的时候就是晚上,快乐是因为一天终于熬过去了,痛苦则是明天就要到来,尤其是躺在床上时,都不忍心闭眼睡觉,因为睁开眼天就亮了,天亮了就得训练。

  接下来的五天,继续重复前两天的训练内容,我们用意志驱使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度忘记身体是谁的了,最后一天终于慢腾腾地到来,它是如此的妖娆,我们都有些不敢相信。

  校领导上午十点巡检训练成果,我们像被突击施了很多肥料的庄稼,表面看起来很有精神,其实是回光返照,这悲哀的让人蛋疼的军训终于要结束了,心里别提多么开心,外露于色,笑容虽是强撑出来的,可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实写照。

  军训终于结束了,这种无聊的生活暂告一个段落,校园竟然响起齐秦的《大约在冬季》,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美好时候,冬天还很遥远,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我将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不再担心醒来就得没完没了的训练。

  这首歌瞬间把大家的情绪调整在悲伤的频率上,离别在即,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和教官拥抱,彼此流下虚伪的泪水,刹那之间,一周的苦难生活,电影片段似的回放起来,很多人用仇视的目光看着这群算不上军人的教官们离开,他们就像抗战片中的伪军,也不知S中从哪儿弄来的,反正以后老死不得相见。

  我们班的教官特别煽情,三十多岁的人了,痛哭流涕,非要和女孩儿挨个拥抱,轮到李想时,她一下躲到陈然身后,我上去给他一个熊抱,他有些措手不及,仰起头看着我,我看到他泛黄的牙齿,早饭差点没吐他嘴里,李想看到我扭曲的面孔,冲我笑了一下,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心情顿时就明媚起来。

  因为我的横插一杠,那教官不好在一一拥抱,后面有个女孩儿一直盯着我,我看了她一眼,从她目光里我看出“欣赏”的味道来,我正想和她聊上几句,黄俊突然半退着走到我旁边,目光狠毒而不甘,他想用球砸教官的脑袋,可又不敢,打不过人家,只能把耻辱留在心里,留待以后生根发芽,好长久的恨下去。

  我问黄俊下午准备干嘛,他闷闷不乐地说道:“先回趟家,晚上还得上自习,听说是发书和推选班干部。”我真诚地祝贺他当选体育委员,他踢了我一脚,又特别委屈地搭着我肩膀,我俩朝宿舍方向走去,经过楼下的洗衣池,黄俊用胳膊抵了我一下——陈然和李想正并排着洗衣服,俩人聊得不亦乐乎,我正愣神的功夫,韩鑫和陆羽也端盆过来了,他们看到我点了下头,我笑着以示回应,表情有些僵硬,黄俊叹了口气,帮我取车,我心里一沉,好心情顿时被这衣服洗的一干二净。

  我愣了半天也没回过味来,心里一直在问自己——李想,我到底该怎样,你才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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