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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日如年


  为期一周的军训终于开始了。

  我很期待下上七天倾盆大雨,这样便可躲到教室,然而,生活常常这样,你想什么,它偏偏就不来,骄阳如火的九月,蓝天下看不到一丝云彩,肆虐的阳光赌气似的非要把我们都晒成黑人方可罢休一般,直到军训倒数第二天,才零星半点地飘下几丝雨,然而,我们依然不得不在雨中坚持,那帮猥琐的教官哥哥眼睛睁得很大,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偷看漂亮女生被雨淋湿后紧贴着肌肤的单薄衣裳,尤其是若隐若现的内衣和凸起的轮廓,无不让这帮人唇干舌燥,黄俊曾不止一次地跟我抱怨说他在前面带队没有眼福,然后带着审问的目光便飘到我身上,我没好气踹了他一脚,他顿时就怒了,我没好气说道:“都他妈晒蔫了,谁还有心思看这个!”。

  听我这样说,他的心里顿时就平衡了。其他人大多和我持同样想法,这些枯燥乏味的肢体动作,会让你无来由的心烦意乱,空虚、无趣会不间断袭击你的大脑,让你开始怀疑人生。

  一开始,班上有些女孩儿比较花痴,以为来的是清一色的兵哥哥,后来教官来了,不是哥哥,是哥哥他二大爷,三十大几的人了,皮肤黝黑,双手粗糙,手心都是老茧,感觉练过铁砂掌一样。黄俊贼笑了一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这双手撸了多少次,才能达到这火候?对此他深有体会。

  看到教官直挺挺走过来,那几个做花季美男梦的女孩儿,齐声发出失望的声音,教官眼角忍不住抽动几下,凶狠威严的目光环视一圈,大家顿时安静下来,那教官匆匆介绍完自己,就忙不停地布置训练任务,前两天训练内容就四个项目:站军姿;下蹲;正步、跑步、齐步走;前后左右四方位转向练习;军姿每天要站两轮,每轮三十分钟,S中为了向家长证明把学生送到这儿读书,是极为明智的选择,因而军训之初就商量好了,站军姿安排在中午十一点和下午两点这两个时间点上,这个时候太阳比较毒辣,更容易让学生晒黑,而这些军训结束后像从非洲偷渡过来的学生,回到家后,大多家长都会以一种欣赏的目光审视一番,好像取得了莫大的成果一样,暗自在心里感叹S中不愧为名校,军训果然真抓实干,把孩子送到这儿确有先见之明,因此他们不仅不心疼孩子,反而大肆宣扬,这正是S中所期盼的口碑,因此历年军训,站军姿是学校抓的最严厉的一个科目。

  站军姿对我们男生来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屈辱经历,这帮猥琐教官在每个男生两腿之间夹张纸,人可以倒在地上,纸不能掉下,他一边让我们挺胸收腹夹紧裤裆,一边调侃道:“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雷锋董存瑞。”仿佛他曾爬雪山过草地过一样,话里话外透着虚伪,看着就很不爽,但又无可奈何,人在骄阳下,就得站得直溜。

  作为体育委员,黄俊遭受的痛苦最大,为此他常常满脸哀容,因为他始终得作为标兵站在最前面,连偷懒都不行,我站在队伍里经常看着他有力的双腿使劲地夹蛋,确实很残忍,有时都不忍直视,看着都是一种折磨,我曾问他下面痛不痛,他顿时面红耳赤地吼道:“你丫别瞎说,我乐意!”对此我不过多解释,只是告诉他我时常偷懒,两腿尽量松懈,他便不想再和我继续说话,我有办法对付他,趁教官不注意时冲他微笑,他绷不住也想笑,几乎每次都被教官看到,为此他不得不多夹紧半小时裤裆。

  因此,站军姿对于黄俊来说是一种伟大的煎熬,第一天他就开始怀疑人生了,我想象不出还有比这儿更操蛋的事儿来了,不能反抗,也没得选择,虽心生不满,也只能忍耐,实在坚持不了的时候,我就看李想和其他漂亮的女孩儿,看来看去,还是李想耐看,转移注意力也来的长久,杨琳背影也不错,身材很结实,站军姿时,屁股崩得紧紧的,引人遐想,她替我打发了相当一部分寂寞和难以忍受的痛苦时光。

  一般军姿站完后,立刻就要训练下蹲,有个胖子屁股较大,一下蹲,小腿承受不起,立刻就瘫倒在地,站军姿腿都麻了,如今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这样的失误让教官无法容忍,为此他惨受折磨,被拉到队伍前面示范了N次,脸都丢尽了,一开始我们还觉得好笑,后来个个都开始拥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了,实在被折磨的太惨了,换做是我,早就搂不住火和那教官干仗了——不过就是因为无法感同身受,所以只能强迫自己做好每个动作,生怕被拉到前面丢人现眼。

  正步训练时,教官让我们把脚板狠狠地砸在地上,我心疼新买的篮球鞋,中午回到宿舍连忙换上一双“回力”鞋,这双鞋等到军训结束后正式报废,当时没有手机无法拍照,只能把它留在我的记忆里,为此我理解了“回力”的意义,那就是回天无力。

  前后左右方位转向练习时,有些人左右不分,只知东南西北,因此教官在上面喊向右转,他必须得在心里先换成东南西北,再做出相应的动作,这样比别人就慢了一拍,慢的人要被罚做俯卧撑,有一个人动作特别明显,被罚的最多,因此我记住了他的名字,韩鑫;还有一哥们儿叫陆羽,每次反方向指令练习时,他总出错,我们总嘲笑他,这给严肃呆板的军训生活增添了诸多欢乐。

  我时常取笑他俩,但军训结束后,他们却和陈然走在一块儿了,三个臭皮匠,力量让我不敢小觑,不知陈然怎么愿意跟这样反应慢半拍的人走的如此之近,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这样惨厉的折磨下,他们的感情受外界压力所逼迫,得到了升华,我和他们不存在这种压力,因此依旧是点头之交,而他们仨早就开始勾肩搭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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