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铁枪

　　“虚儿，虚儿……”不知过了多久，甄若虚迷迷糊糊中，突然听见一声声呼唤传来。

　　“谁？”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瞧去，只见眼前一个熟悉的面容，顿时惊喜地大喊道“爹！爹，你……你还活着？”

　　啪！甄天羽一个巴掌拍下去，瞪着甄若虚道，“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在咒你爹死吗？”

　　“不是，当然不是。可是我明明已经……”甄若虚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甄天羽此刻却转身就走，甄若虚急忙追去：“爹，你去哪里？别生我气啊，等等我！”然而周围突然升起大雾，甄天羽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迷雾里。

　　“爹！”甄若虚大叫，赶忙也追了进去，然后雾气太大，伸手不见五指，丝毫看不见身前情况。

　　“爹，你在哪里啊？”甄若虚情急万分。这时，他看到前方一个模糊的人影，连忙伸手拉去。

　　“桀桀……”一阵怪笑传来，甄若虚一看，被自己拉到身前之人并非他爹的背影。

　　这怪笑之人缓缓转过身来，甄若虚顿时大惊，却是一个蒙面之人。突然，他感觉胸口一凉，却是那蒙面人转身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啊！”甄若虚大喊，顿时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他这一醒来，却顿时感觉头脑欲裂，浑身发冷。

　　“虚兄，你醒了！”甄若虚听见声音，扭头一看，却见冷山正拿着一条湿布蹲在旁边，关切地看着他。

　　“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甄若虚虚弱地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我选好布料，一转头你却不见了。挂袋做好了又等你半天也没见你出现，最后我四处打听，最后遇见一人说看到你跟着一个小孩跑到镇外这林子里来了。我赶紧找过来，却见你一个人倒在这间破庙外，竟是被人下了迷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山奇怪地反问道。

　　“迷药？”甄若虚回想着说着事情的经过。冷山在一旁听完，顿时叫道：“哎呀，你这是着了别人的道啦！”

　　“着了道？什么意思？”甄若虚问道。

　　“什么意思？我猜那偷东西的，被偷东西的，拉你来树林的，还有那打人的和被打的，全都是一伙的，他们都是在演戏骗你呢！”

　　“骗我……他们为什么……”听到冷山的话，甄若虚下意识地用手一摸胸口，发现背在身上的包裹已不翼而飞。

　　突然，甄若虚猛地拽住冷山的手，急道：“你看没看到我的枪？”

　　冷山像是被甄若虚吓了一下，忙抽手道，“没有看见啊，我发现你时，你就一个人躺在庙门口。”

　　“这下怎么办？”甄若虚颓然道。

　　他的包裹里，除了一些随身物品之外，还有神冥令牌。那令牌的模样，甄若虚已经了然于胸，丢了也无所谓。但那铁枪，却是他爹的遗物，竟然也被他弄丢了，这让甄若虚苦不堪言。

　　“你这么着急，难道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看到甄若虚此刻萎靡不振，冷山在一旁感觉有点担心。他不明白甄若虚到底丢了什么重要之物，会显得如此丧气。

　　然而甄若虚却没有丝毫反应，依然呆坐不动。

　　“虚兄，你振作一点。”冷山又道，“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之物，你在这懊悔也没什么用。不若我们赶紧回城中打听一番，说不定能找到那伙人，拿回你的东西呢。”

　　冷山的话点醒了甄若虚，他一下子站起身来疾步往外走去。

　　冷山连忙追去：“我也帮你一起找！”

　　守明城东北方位的一间偏僻破旧老屋内，十几个人正在屋里聚着，交头接耳地小声谈笑着。他们以年轻人居多，但其中也有好几位老人和孩子。不一会，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昂首挺胸地从门口走了进来。屋里的人们顿时静了下来。

　　这少年径直走到堂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然而扫视眼前十几人，开口道：“大家今天的收获都怎么样啊？”

　　“头儿，今天我可是逮到了一只肥羊啊，你看这银子……”一个贼头贼脑的小伙子捧着一个大钱袋子，递到这少年的跟前。少年抓住钱袋打开一看，笑道：“三手猴，今天确实收获不小啊。”

　　“当然，我侯二出手，怎能空手而归？”这侯二得意地说道，原来是个偷儿。

　　“那你们呢？白书生，昨晚就听你们商量好了一出戏，今天有没有什么收获？”少年又问道。

　　“嘿嘿，收获当然有，而且也是不小呢。”一个书生开口道。

　　这时一个壮硕的汉子在众人中叫道：“头儿，你别听白书生瞎忽悠，就一个烂包裹和一把破铁枪，能值啥钱？”

　　原来，这正是今日在城外林中诱骗甄若虚并捞走了他的包裹和铁枪的那伙骗子。

　　“牛强，你个傻牛不识货，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那白书生对着那壮硕大汉摇头笑着，而后又和大汉身边一人道：“牛壮，你还是快把铁枪给头儿瞧瞧，让头儿鉴定鉴定再说好了。”说完，他满脸微笑地看向少年。

　　少年好奇地接过牛壮递过来的一个包裹和一把铁枪。他先把包裹放在一边，拿起铁枪仔细瞧着。

　　也难怪那牛强看不上眼，这把铁枪黑乎乎的黯然无光，要是去了枪头和烧火棍实在没有太大区别，卖相实在太差。

　　不过这少年刚一接过铁枪，眼中精光立闪。只见他沉吟片刻，脸露喜色道：“这铁枪入手极沉，握在手中冰寒刺骨，枪尖寒光内敛，看来非同一般，必能卖个好价钱！”

　　听少年如此说道，周围众人皆是一喜，但那侯二却是不屑道：“能有我这一袋子钱多吗？”

　　少年笑道：“至少能多出十个那样大的钱袋子。”

　　侯二一听傻了眼，而牛强对着侯二哈哈大笑，似在嘲笑。

　　少年又打开甄若虚的包裹看去，只见里面寥寥几件东西：一套衣物，一把弩，还有一块黑黝黝的令牌。

　　少年把衣服扔到地上，取出了弩，左右观察，对着牛强笑道：“看样子这人还和你们兄弟是同行，也是猎户出身呢。”

　　牛强咧嘴一笑：“就那小子的身板，估计就也没事打打野鸡野鸭什么的，哪能跟我们哥俩比？”

　　牛壮也是随声附和道：“就是，我们哥俩原来在村里，那可是一等一的打猎好手。”

　　突然牛强又像想起什么，开口向少年问道：“头儿，那包裹里还有一块黑色令牌。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值钱不？”

　　少年把小弩随手一丢，又从包裹中取出令牌，仔细瞧去。

　　“神冥？”少年皱眉道，“令牌的背面有一副如同鬼脸的图案，这风格倒像是魔教作派，但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哪有叫神冥的魔教呢？”

　　“魔教？”有人惊道，“那人该不会是魔教之人吧，听说魔教的人个个都是残忍无比心狠手辣之徒，我们不会惹上祸事了吧？”

　　此人此言一出，顿时惹来一阵大笑。有人嘲笑他道：“你混了这么久，胆子咋还是这么小？就算真是魔教的人，他敢来守明城里闹事？”

　　久未说话的白书生此时也是开口道：“这个包裹来自一个傻小子，绝对不会是魔教之人。有哪个魔教之人会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逛着守明城，还喜欢抱打不平引人注目的？所以大家就放一百颗心。不过至于魔教令牌为何会在那小子身上，却是不得而知，但这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错，对于我们来说，还是银子是要紧事。”那侯二接了口，又财迷心窍地对少年问道；“头儿，这铁枪真有你刚才说的那么值钱？”

　　“只多不少。”少年语气异常肯定。

　　少年话音一落，满屋皆喜。

　　看着兴高采烈地众人，少年突然扬声道：“看今天大伙这么高兴，大家弄些酒菜，好好庆祝一下，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众人一阵附和。

　　这时，那牛壮开口道：“这纯体力的活，就交给咱哥俩了！”

　　少年一点头，应道：“好，你们记得多置办些酒菜，今个不用省。”

　　“头儿放心，这就包在咱们兄弟俩身上，绝对让大家伙喝个痛快，人人管够！”牛强咧嘴道。

　　见牛家兄弟出了门去，屋内的众人皆是各自坐下，兴致高昂地说着笑，而那少年则独坐椅子上，单手抚摸着身边的铁枪，目光灼热而复杂。

　　而在下方一片笑声之中，那白书生时不时地偷偷拿眼朝少年瞧去，此刻见少年轻触铁枪低头沉思不语，其目光似闪烁不定，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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