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下第一派

　　“还钱？”甄若虚一脸纳闷，问道，“我们之前遇到过吗？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黑脸少年嘿嘿一笑：“我们刚刚不是在泥人铺遇到了吗？这么快你就忘了？”

　　“可我根本不认识你，也没向你借钱，哪来还钱之说？”甄若虚有点不耐烦，感觉这少年是不是因为没有答应把阿黄卖给他所以来胡搅蛮缠的。

　　黑脸少年一瞪眼道：“你以为我是骗子吗？不信咱们去泥人铺，问问那老板。你买了一个泥猴钱没给够就跑了，还是我帮你补了剩余的钱的。”

　　“没给够？”甄若虚感觉很奇怪，“我之前可是已经买过一次，钱可是分毫不差。”

　　听到甄若虚之前还以五文钱买过一次，黑脸少年心想，难道是老板在诓我？不可能啊，那老头看上去挺老实的呀。“你不会不想还钱骗我的吧？”黑脸少年不相信地问道。

　　“怎么可能？九年前我跟我爹一起在那个铺子里买的泥人，一个五文钱，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甄若虚解释道。

　　“啥？九年前？”黑脸少年目瞪口呆，一脸古怪地看向甄若虚，“大哥，你是哪个深山里来的远古野人啊，不知道市价会随时间上涨吗？”

　　“还会这样？”甄若虚一脸迷糊。他开始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从怀里抓出一小把文钱，问道，“我……我还真不知道……那我要补给你多少钱呀？”

　　一看甄若虚这满脸的迷糊和手里的钱，黑脸少年眼珠一转，狡猾一笑道：“一个泥猴六十文，你只给了五文，就补给我五十五文吧。”

　　“五十五文……涨的这么厉害……”甄若虚苦着一张脸，把手中的文钱数来数去，却只有三十七文。“这位兄弟，我这身上文钱有点不够，你看要不我先给你这么多，剩下的等我以后有了，我再还你，你看行吗？”他尴尬地说道。

　　“以后还？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跑哪躲着了，让我到哪里找你？”黑脸少年一瞪眼，又看向阿黄道，“或者你把这小猴子卖给我，还是像之前说的那样，你出个价，钱你也不用还了，怎么样？”

　　原来这黑脸少年还是在惦记着阿黄。甄若虚明白过来，他转头看看阿黄，又看看少年，开口道：“它不会跟你走的，还是算了吧。”

　　“那是刚才，现在可真不一定呢。”黑脸少年一只手从身后拿出来一摊，贼笑着道，“小猴儿，你看这是什么？”只见少年手掌上站着两个泥猴，姿态各异，一个吃着蜜桃，一个翻着跟头。

　　阿黄本来还在玩着自己手中的泥猴，却听见有人喊它，抬头一看，顿时眼冒金光，心里像是被挠了痒痒。

　　“怎么样，小猴儿，跟我走吧。到我这来，这泥猴可都是你的了。”黑脸少年一脸得意地道。

　　听着黑脸少年竟然要把两个泥猴来引诱自己，阿黄顿时挥了挥小手，然后继续低头把玩手中的泥猴，不再搭理对方。

　　“这……”黑脸少年傻了眼，他不明白这猴子这么喜欢泥猴，怎么就说变脸就变脸呢？

　　“看到了吧，它不会跟你走的，我还有要事。”甄若虚可怜地看着深受打击的黑脸少年，说道，“你的六十文钱，等我有了我绝对会还给你的。”

　　眼看诱饵对阿黄丝毫没有作用，黑脸少年又心生一计，说道：“不行，你我素不相识，要我怎么相信你呢？要不这样，你让这小猴儿陪我玩半天，那钱我就不要了，如何？”

　　“这……”甄若虚有点犯难，他是一刻都不想在途中耽搁，可是现在问题是欠了别人的钱，自己又还不了。

　　看了看手里的三十七文钱，甄若虚无奈之下，对面前的黑年少年道：“那我来问问阿黄，看它愿不愿意了？”

　　甄若虚话音刚落，却见阿黄噌地一下，从甄若虚的肩上跳到了黑脸少年的肩上，而后对着黑脸少年伸出两只小手。

　　甄若虚和黑脸少年同时一愣，却一会又明白过来。

　　甄若虚顿时无语，黑脸少年则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来来，这泥猴都是你的了。”

　　黑脸少年把手中泥猴递给阿黄，又对着甄若虚道：“这位兄台，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我……”甄若虚见黑脸少年询问自己的姓名，顿了一下道，“我姓虚名若真。你呢？”若是以前天真纯朴的甄若虚，还可能直接道出自己的姓名，但是经历了家中变故之后，他也变了许多。不过毕竟第一次说谎，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微微发烫。

　　“虚若真？真是古怪的名字。”黑脸少年倒是没有注意，对着甄若虚笑道，“我呀，你就叫我冷山好了。”

　　“冷山……”甄若虚心中默念，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界认识一个陌生人，对于他来说，这感觉还真有些奇怪。

　　名叫冷山的少年见甄若虚默而不语，却也不怪，继续说道：“相逢也算是缘分，看这天色也该吃午饭了。要不我们找家饭馆，也好好聊聊？”

　　“去饭馆？这……”甄若虚迟疑道。

　　冷山明白甄若虚的心思，便笑道：“放心，这顿我请，就当是为阿黄接风洗尘，所以你也别有心理负担。”

　　本来甄若虚想着赶路在路过河边或者树林里去捉些野味做午饭，但是现在被这少年一耽搁也确实不早了，见他又这么说，于是点头同意。

　　随便找了家饭馆，点了些饭菜，冷山见甄若虚仍旧背着包裹不停的打量这周围，便问道：“看虚兄背负包裹，风尘仆仆，定是来参加那三年一度的明门收徒大会的吧？”

　　“明门收徒大会？”甄若虚一怔，而后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从这里经过而已。”在山谷时，他倒是听他爹娘讲过不少江湖故事，但这什么明门收徒大会却是未曾听过。

　　“你竟然不知道明门收徒大会？”冷山惊叫道。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甄若虚弱弱地问了一句。他也知道自己知道的太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闹了什么笑话。

　　冷山狐疑地看着甄若虚，见他一脸疑惑不似作假，摇头叹道：“虚兄，你到底是从哪个山旮旯里跑出来的，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冷……冷兄……我确实是久居深山，所以很多东西都不太清楚，让你见笑了。”这么跟别人称兄道弟，甄若虚感觉有些别扭，但对方口中的收徒大会却让他很感兴趣。他本来就是准备去找门派收徒的消息，现在却不想正要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你说的这明门收徒大会到底是什么呀？”

　　“明门收徒大会，就是明门举行的收徒仪式。明门你知道吗？”冷山问道。

　　见甄若虚呆呆地没有反应，冷山一阵无语，对甄若虚的无知又有了新的认识。他耐心地向甄若虚解释道：“明门就在这明山山脉，被人们尊称为天下第一派。这天下的少男少女可都以进入明门学艺为荣，而要想进入明门，就必须参加每三年举办一次的收徒仪式。只要你在仪式上通过了一系列的试练，就能进入明门，成为其中一员。”

　　原来明山还有门派立宗，而且还是天下第一大派。怎么之前从未听他爹娘谈起过呢？甄若虚心道。

　　见甄若虚似乎听得认真，冷山清了清嗓子：“你知道为什么南明镇现在人来人往比平常多很多吗？就是因为人们都要前往明门参加收徒大会。”

　　听冷山这么一说，甄若虚才发觉以前来此镇中，确实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人。“这么说来，冷兄也是慕名而来，要参加收徒大会了？”甄若虚随口问道。

　　“我？”不知怎地，在听到甄若虚这个问题后，冷山突然像是没了兴致。他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淡淡地说道：“我可没什么兴趣。”

　　“为什么啊？这明门既然是天下第一派，那么多人都想着进去，你又为何没兴趣？”这回甄若虚倒有点好奇了。

　　却听冷山冷笑一声，“现在的明门早已不是那个以侠义传名的明门，尽是一些见利忘义沽名钓誉之徒……”

　　“大胆！”冷山的话还未说完，却听饭馆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叱喝。

　　甄若虚扭头望去，见从饭馆门口走进二男一女，俱是白衫长靴，身负七尺长剑。他们径直走到甄若虚这桌前，却见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指着冷山喝道：“竟敢在我明门地界污我明门之名，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让你长点记性！”

　　这时，为首一名相貌较为老成的青年男子伸手止住了少年，对着甄若虚冷山拱手道：“两位少侠，不知我明门是否有哪里做得不好，如若得罪了两位少侠还请多多海涵。”

　　这甄若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站了起来，向着对方拱手还了一礼后，看向了冷山。

　　冷山此刻却依然稳坐在桌前，随手倒了一杯茶，笑道：“当然没有哪里得罪我们。可是，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们还不允许别人说实话吗？”

　　“你……”青年男子面色渐渐不悦，而其身后的少年和那名女子也是怒目相视。

　　冷山冷笑道：“怎么，那不承认？就拿着这收徒大会来说，以前或可美其名曰挖掘天赋少年，广纳世间贤才，但现在呢，其实早已变成了广纳闲财才是，不过是钱财的财。以前还只是偷偷摸摸地收线，现在却越来越明目张胆，已经变成公开拍卖资格。明门沦落如此，和那市井之徒有何区别？”

　　“住嘴！师兄，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着我们的面，竟然还敢如此胡言乱语，分明不把我明门放在眼里，如若今天放过了他，日后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就让我来好好教训教训他！”之前那呵斥甄若虚二人的少年再次开口，锵地一声拔出手中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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