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出事

　　顺帝坐于上首，皇后与淑妃一左一右落座，右下首是皇太孙，紧接着便是二皇子，三皇子，以及家眷，四皇子与大公主皆是挨着淑妃而坐。

　　皇子之下便是恭王爷，由此可见恭王在朝中亦或是在顺帝心中的地位。

　　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穆旻晞的眉头却一直紧紧地拧着，他有预感，今日肯定会出事，可恨的是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这种不由掌控的感觉甚是不好。

　　方才在坤宁宫，顺帝没来之前皇后便与他说了，顺帝想在今日宫宴之上立淑妃为皇贵妃，形同副后，这也是顺帝与皇后一起来的原因。

　　穆旻晞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毕竟前世淑妃一直都是淑妃，若是前世顺帝也有这个心思，就说明在淑妃成为皇贵妃之前，先出事了。

　　穆旻晞扫了一圈席上的人，淑妃出事得意的太多，他也看不清究竟是谁，不过最有可能的他心中也有数。

　　匪阳自是注意不到穆旻晞的异常，她坐在周氏身边，哪儿哪儿都不得劲，歌舞也提不起她的兴趣，只想着早些结束。

　　秦燕婉知道匪阳一进宫就去了最得宠的淑妃宫里，后来又是和顺帝一起进来的，一想到自己跪下行礼时匪阳却是站着，她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似得。

　　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发作讨不得好。

　　按顺序，恭王府与三皇子府挨着，因着周氏和贵妃的关系，三皇子妃与周氏也是熟识，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三皇子妃视线扫过秦燕婉，笑着夸了几句。

　　若是以前，秦燕婉必定积极地上前表现，这京中贵女很多，可与皇家沾亲带故的就少了，她一向自称是三皇子的表妹，在贵女圈中很是得意，可是如今，她知道了，无论是皇太孙还是大公主，都比三皇子来的厉害，一个有权，一个有宠。

　　可恨的这是这两人都与秦匪阳关系极好，方才遇到几个玩得好的小姐，竟然问她秦匪阳在哪儿，她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秦匪阳已经不是她能随意欺负的了。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秦燕婉愤愤地吃着东西，试图压制住自己嫉妒的心。

　　宫宴过半，顺帝脸上也微微泛了红，扬了扬手。

　　“各……”

　　“陛下，臣有冤情！”

　　“……”

　　终于来了，穆旻晞看了看皇后，后者看向顺帝。

　　顺帝也是紧蹙着眉头，说话的人显然官职不高，坐在最外边，顺帝辨认了一会儿，方才认出这是鸿胪寺少卿林阑，从五品，正好是能参加宫宴的品级，便说道：“林爱卿，有何事明日早朝再讲。”

　　“回禀陛下，臣的冤情，有关私事。”

　　“既是私事，便明日下朝之后讲。”顺帝显然不希望自己的计划被大乱，对这个没有眼力见的臣子存了恼意。

　　穆旻晞看向淑妃，因此也注意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与慌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微臣要状告当今的淑妃娘娘。”林阑朗声说道，此时丝竹已歇，歌舞退场，林阑的声音在殿中尤为清晰。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驱退了席上所有人的醉意。

　　不知是该夸他勇气可嘉，还是骂他自寻死路。

　　林阑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有什么影响，只接着说道：“微臣要状告当今的淑妃娘娘，悔婚，以及蓄意谋害他人。”

　　“来人呐，将这个满嘴胡言的人拖下去，关进天牢，择日再审。”顺帝平静的眼眸里隐隐含着暴虐的前奏。

　　“陛下，微臣还有证据，淑妃假冒孟家嫡女入宫，是欺君之罪啊！”

　　“押下去！”

　　“陛下，臣有话说。”孟晋元从桌后绕出，跪倒在地，“淑妃娘娘确实不是微臣的女儿，臣女自小便胆小怯懦，可淑妃娘娘却是恰好相反，只是臣女不知所踪，又恰逢选秀，臣没有办法，迫不得已才让淑妃顶替了女儿入宫，臣，有罪。”

　　匪阳惊愕地看向淑妃，想从她眼里看到不屑一顾的情绪，想听她说这是被人陷害，然而真正看到的，却是她错愕以及解脱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

　　宫宴无法再继续，匪阳被带回了恭王府，无法预知接下来的事。

　　一夜无眠。

　　第二日穆旻晞便带着两个小的出来了，脸色都不大好。

　　淑妃确实不是孟家嫡女，昨日林阑的指控也都是真的，淑妃一个不落地都认了。

　　如今已经被软禁了，穆旻晞趁着顺帝没有心思的时候求了皇后将两个孩子带了出来。

　　匪阳没有惊讶，只是觉得世事无常，明明前一刻还风光无限的淑妃，如今却成了阶下囚，穆言桑穆言喻的脸色也不好，闷闷的不说话，显然也是知道自己母妃出了事。

　　匪阳心疼他们，知道此时劝解无用，只是带他们进屋，悄悄地问穆旻晞:“如今陛下是什么意思？”

　　穆旻晞摇摇头，这次显然是有所准备的，就为了一击即中，若是林阑私下与顺帝说，还不至于如此，可当众说出来，显然是要至淑妃于死地，谋害朝廷命官，假冒高门贵女进宫，甚至还曾有婚约，一条条罪状，哪一条都是死罪，就算顺帝有心包庇，也得考虑臣下的想法。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顺帝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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