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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至死不渝,便再见无期


  吴  琪:运动会那天,晴空万里。

  姜至渝:运动会那天,细雨蒙蒙。

  吴  琪:运动会那天,我一下子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姜至渝:运动会那天,我差一点就拿不到第一名了。

  ……

  吴琪想着再也不会见到他。

  夏日炎炎,正午的热流滚滚扑向教室,吴琪头顶上的风扇正呼呼作响地搅动着空气。不是很宽敞的教室里,不知是谁的演算纸扬起又落下,人,无声。

  2015年夏季的这天,第一中学高三七班来了一个转学生,如吴琪记忆里那般的,青葱白玉,温默少年。

  他说,他叫姜至渝。

  人呢总是会遇见以为不会见的人。

  姜至渝。

  你让我再次遇见你。

  所以。

  在那段无以回首的岁月落定后。

  要我怎样面对你。

  一周后。

  吴琪一直认为自己所在的高中的名字很霸气——第一中学,简单明了。为了衬托这个霸气的名字,吴琪也努力保持着积极上进的态度。好好学习天天上当!

  不,是天天向上。

  今天是姜至渝转校的第七天,也是月考后的第一天,这两个日子她算的清清楚楚。七天里她和姜至渝没有说上任何一句话,连碰个面打个招呼都没有。或许是她考前复习太过忙碌,或许是他早就忘记她了,对,他应该是忘了,几年过去,吴琪变了很多。

  这天中午吃饱睡足的吴琪小朋友依旧一心向上的踏进教室,发现了她课桌上的大家伙。

  “小琪子,快,这个碍着本姑娘睡午觉了。”吴琪的同桌徐新拍拍大家伙讲。

  “这是,我的?”

  “不然嘞,要是我的早摔了。”徐新显然很困。

  吴琪心里颤了颤,可以占两个桌子的东西,敢问小个子的新爷要怎么摔。

  她坐下找小刀准备打开包装,徐新也蹭蹭地坐回她旁边伸过来小脑袋。

  “这里是什么呀?”吴琪又觉得徐新显然还没那么困。

  “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这的?”

  “中午,我来时就在这了。”徐新把脑袋伸回去了一点,她看见吴琪手里拿着刀。

  吴琪纳闷,手上用力撕开包装,一层两层的。

  最后吴琪看见了大大的箱子,她知道是什么了。吴琪停手转头望向靠窗的姜至渝。他的座位离得比较远,可是,姜至渝也在看她,看她手下的东西。

  吴琪回头继续手上动作,打开箱子后看见了它,那是。

  一把木吉他。

  “吉他?小琪子你会弹吉他呀。”徐新把头又向前伸了伸。

  “哦,会吧。”吴琪盯着桌上的东西,自然垂下的左手突然不知道要放哪。

  姜至渝。

  “哎,吴琪你去哪,马上要上课了!”

  吴琪把吉他给了清洁阿姨。她本来打算扔在垃圾箱旁边的,可偶遇的阿姨看她的眼光像极了看败家子,看的她实在不好意思,她只好贿赂贿赂。

  虽说阿姨不一定真想她是败家子.

  姜至渝也出来了,这个吴琪知道,所以吴琪是当着姜至渝的面把吉他给清洁阿姨的。

  额…真是,搞事情。

  吴琪没打算回教室上课,在后面还有一个“大尾巴”的情况下。她跑到高一高二的教学楼门口台阶上坐着,她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都会坐在这,于是高中里第一次逃课的吴琪成功将自己伪装成此时上体育课的学弟学妹们的一员,她看见坐在她两边的两个学妹都在看自己,身为学姐吴琪很想问她们是一个班的吗。

  但当姜至渝坐在她下一个台阶时,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疯狂的岁月在平静无波的日子里要如何平息,吴琪以为时间一天一天地过,一年一年的过,也就真的过去了,可她才发现一经回首。

  只要一经回首……

  2012那年,她们都还是初中的年纪。

  那年的那时,学校办起了运动会。

  那天的那时,天空虽然晴朗依旧,却也下起了点点小雨。

  那时的她穿着淡蓝色长裙,留着过肩长发,抱着她的那把木吉他,边感叹着晴天露的难得,边唱着歌。

  她唱着那首歌的名字,是,光辉岁月。

  “下面将举行初二年部男子百米决赛,请选手们在跑道处集合。”

  助演台下学校的400米跑道边搭起的一个个蓬伞里每班的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坐在助演台上在感受他们的热情的同时为稍后的表演做最后准备。

  “接下来有请二年二班的吴思同学为比赛选手表演助阵。”那段时光里,她叫吴思。

  枪响。

  音起。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黑色皮肤给他的意义,是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

  年月把拥有变作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

  今天只有残留的驱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

  一首歌表演完,吴思有礼貌地向台下鞠了个躬,收了吉他往台下走。

  “初二年部男子百米决赛获奖名单公布”斜上方的领奖台上学校的校长等大腕儿们成排端坐。只见有点啤酒肚的年部主任站在麦克风前。说实话,此时吴思觉得他比那些大腕们亲民多了。

  既然都赶上了颁奖时间,这里又离颁奖台这么近,吴思很会耍小聪明的站在台阶上打算看完再走。

  “三等奖,二年六班,徐浩军。”

  吴思摇摇头,不认识。

  “二等奖,二年二班,郭正达。”

  吴思又摇摇头,这小子和她说要拿第一名的。

  “一等奖,二年一班,姜至渝。”吴思这下把本就昂起的头有抬了抬,姜至渝,好听。

  吴思头抬老高,看着校长大人把奖品发到台上人手里,再和三人同时向下走。

  “郭正达,这儿呢。”吴思站在操场上等不远处的手拿舒服佳香皂的郭正达,他们是一个学习小组的,平时玩笑斗嘴的少不了。

  “吴思呀,歌唱的不错,没给大哥丢脸。”郭正达在非主流年纪留着难得的寸头,五官清秀明朗衬在小麦色的皮肤上到是有点运动健将的样子。

  “那是,本人干得不错的事多了。”吴思很不计较他成她哥,但也很不谦虚。

  “行,走回班。”郭正达表示他早已习惯。

  吴思嘻嘻一声跟上郭正达,但也不忘回头看看那个手里拿着明显比舒肤佳香皂高级一点的毛巾的身影。

  姜至渝。

  运动会举行了三天,吴思也疯疯闹闹玩了三天,却也始终记得他的名字,姜至渝。

  之后吴思就在学生榜上轻松的找到了他的名字,轻松到第一个就是他,而那张榜,是成绩榜。

  吴思开始特别注意他的事,发现他是个这个优秀,那个优秀的标准三好学生,堪比饼干界的三加二。至于为什么吴思一直没发现这个三加二,吴思觉得她应该反思她作为学生对学习的关注度。

  从此吴思总会在午饭后在学校小卖部拿一袋三加二当做壮胆,再去图书馆里坐着待兔,知道那个成语吧,守株待兔。吴思学校的校服是白为主黑红为辅的,吴思每次都觉得姜至渝把校服穿出了休闲服的自在。

  不要嘲笑她的审美。

  终于有一天吴思把手里的三加二饼干换成她的木吉他,那天刚好吉他课调课。中午十二点半一下课她就跑去学校图书馆,她那股冲动劲一上来就是一不做,二不休。

  她气喘吁吁地到他面前,一下坐在他对面。

  “姜至渝,你知道早恋吧,我们试试吧,我叫吴思,二年二班的。”她说。

  姜至渝抬头看她不说话,那吴思就用手擦擦汗也看他。她发现姜至渝真是耐看,特别是眼睛,睫毛翘不翘先不说,单眼皮还能那么好看,单眼皮还分种类吗?

  姜至渝一直不说话见她盯着他不动,收拾书本起身离开。

  吴思也不起身追上去,不说话又不是不答应,她先歇一歇,也好让他压压惊。

  那时吴思还不知道,姜至渝背对她时的脸红,还有他眼角地笑意。他都记得,这个女孩背着一把吉他和他说,她叫吴思。他还记得,他那时候最爱的旋律是,光辉岁月。

  此后吴思每天下课午休都会跑去跟着姜至渝。即使姜至渝依旧不和她说话,她也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姜至渝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几天后在图书馆,她坐在他对面,戴着半只耳机,另一边悬在空中放着杂音。他不耐烦的说,走开。

  姜至渝对吴思说的第一句话是,走开。头也不抬的。

  她回答说,不要。没脸没皮的。

  那一段时间里她什么也不想地跟着姜至渝,课间篮球场午休图书馆,总之有姜至渝的地方就会看见她。有时她刚好背着吉他,在他恰巧不去图书馆的午休的时间里。她会在一旁练吉他。甚至她看见自己班的小男朋友给自己的小女朋友送热奶茶。居然很有模有样的地学来了,在姜至渝的课桌上摆起了优乐美奶茶。

  她送了有半个月的奶茶,送地明目张胆。

  然后就,出事了。

  那时的吴思虽认为她追的是潮流前线的三加二饼干,可她却忘了在饼干界那黑白配的奥利奥才是元老。而且,奥利奥泡的是纯牛奶,不是优乐美奶茶。

  吴思听说,一班班任找姜至渝谈话了。

  吴思没在意,继续跟着姜至渝。

  吴思听说,一班班任找姜至渝家长谈话了。

  那天开始姜至渝开始生气不要她跟着他了。

  吴思又听说,二班班任和一班班任找她和姜至渝的家长一起谈话了。

  当她在学校走廊看见她的妈妈脸红到了耳根,她就想…

  完了。

  那一天吴思的妈妈回家翻出她所有不及格的卷子,指着她从头训到底,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抱着吉他,不哭,也什么都不说。

  在学习方面吴思不是一个好学生,但是吴思音乐学的倒是很好,教她吉他的老师就是看到她在音乐上的天赋才开始着重培养她,因此她就想着路不只有一条。她父母经过考虑最后也同意了。

  那天晚上七点多吴思穿上衣服和房间里的爸妈说了一声走出家门。

  吴思坐在坐在路旁看着路灯昏黄,边想着边坐在马路旁哈着气。

  12月末了,姜至渝,离运动会,有四个月了。

  我缠着你,也有三个月了。

  吴思用口袋里发现的硬币给姜至渝打了电话。

  她说:

  “姜至渝,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也说喜欢我。”

  他没说话,他还是不说话。

  吴思没有什么如果了,她都忘了在他这么不理她的三个月里,她每天都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了。

  吴思挂了电话,乖乖回家,抱着被子哭了。

  第二天,吴思顶着哭肿的眼来到学校,想着还要和门口点名的年部主任开开心心打招呼。可等她的不只有年部主任,还有那块奥利奥。

  不,是姜妈妈。

  姜妈妈说话声音不大,很斯文,却字字点到点上。

  那天谁也没有听到待客室里姜妈妈和吴思说的话,可吴思记得,每每想起,字字中心。

  姜妈妈当时手里拿着那张长长的年纪大榜,用那张和姜至渝好像的面孔表情严肃地指着他的名字,再指指她的名字,头和尾的距离,好长。

  姜妈妈最后一句话是。

  “你别拖累我儿子。”

  表情不温不火语气不紧不慢的,却足以伤人。

  吴思跑出了学校,门口的大爷没能拦住她,她知道她那冲动劲是没几个人能拦住的。

  吴思的学校处在马路下坡,当时她躲过了最后那辆出租车,却没躲过它旁边的摩托车,她的左手躲过了摩托车的轮胎,却没躲过它后面的自行车轮胎。一人一车的重量,集中在轮胎上,碾过左手。

  吴思是个左撇子。

  吴思除了写字外,都用左手。

  吴思在医院住了一周,最后一次见姜至渝也是在医院,她站在医院楼顶,一眼就望见了他。

  但是,吴思不想看姜至渝了。

  2012年末吴思改了名字,她在新学校的第一句话是。

  “我叫吴琪。”

  吴琪在外面坐了一节课,姜至渝也陪她坐了一节课。同时在之后的一节课里,吴琪感受到气氛,很是微妙。

  隔了一节课后姜至渝坐到吴琪旁边,吴琪看到换坐的徐新在后面蒙头大睡就很想翻白眼。然后她就感觉气氛它吧,变得更加微妙了。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学生的想象与思考能力,尤其是一个高三班级里任何的学生。

  一定是心理作用,吴琪想着。

  吴琪一直在听课,讲台上的英语老师正用着流利过头的英文讲着考试卷子。吴琪此时认为英文老师的英语虽然讲的很快,但现在的他明显比平时帅多了,至少会让她有事做。

  半节课过去了,吴琪继续听课记单词。

  “我欠你的,是至死不渝。”

  下午的课最容易犯困,周围的同学不是到后面站着就是在座位上偷着打盹,显得空荡的四边这句话在吴琪的耳边十分清晰。吴琪刷刷记单词的笔停了。她想起那年在图书馆里,自己悄悄在他笔记本最后那页写下的成语。当时她认为他们和它很配,吴思,至渝。

  不死,至渝。

  她又想起曾经在某个贴吧里看到的一段文字:

  他现在活得很好,

  背你走开千山万水,

  只求和你永不相见。

  吴琪当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姜至渝。

  “可我欠你的,是再见无期。”

  吴琪瞄到身边的人听完她的话有一愣,她接着说。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我在哪里吗?那里很高吧,我原本是想跳下去的。因为我的手,想着跳下去的。”

  “姜至渝,年少无知,我为它付出了代价。”

  所以当年她写下了“至死不渝”

  如今便应,再见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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