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
那天过后，许唯一发现钟驰对她没有那么冰冷了，在路上碰上她打招呼，以往钟驰都置之不理，这时倒是会看她一眼。
估计是和她那次乌龙出头有关。
周三迎来期末考，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第二天英语和理科，许唯一正常发挥，语文七道选择题她有信心可以全部答对。
就是数学最后两大题她最后都只做出了第一问，数学老师说那些都是留给清华北大的学生做的，谨遵老师的谆谆教诲，许唯一果断放弃。
英语有篇阅读理解很难，讲的是美国的种族歧视，生词量大，很多句子许唯一都是连蒙带猜。还有任务型阅读有一两个空有歧义外，其他的许唯一觉得都还可以。
考完试后休息三天，老师批阅试卷。
许唯一前两天去了小南湖上班，最后一天给她父亲打电话，说要见一面，她父亲起先支支吾吾，总想借口推脱，被许唯一一句——我还是不是你女儿——给堵了回来。
父女两坐在一家奶茶店，各自要了一杯奶茶，默然无语。
许唯一是懒得说，宁愿不主动，她父亲是局促不安，心里有愧不敢主动。
坐了有那么五六分钟，许父轻咳一声，“唯一啊，学习怎么样了？”
许唯一咬着吸管，喝下一口后，才抬起头闷闷答了句，“还行。”
许父奥了一声，无话了。
许唯一看他那样，气得不行，面上却又不显露。
一年前，许父出轨，小情儿怀孕，他迷心窍下提出了离婚，家里那段日子鸡飞狗跳，最后许父留下了房子，净身出户，才得以离婚。
许唯一自然是跟了她母亲。
想了想，她放缓了语调，“我妈她不让我上学了，说没钱供我上学。爸，你有钱吗？”看他为难的样子，许唯一咬下嘴角，接着说，“高中暂时不需要你问，就是我大学的钱，有点多，你能出点吗？”
许唯一期待地看过去，许父低下了头，许久才嗫嚅着回，“唯一，你妹妹才一岁多点，家里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你阿姨没工作全靠我养着的。这上大学的钱也不少，我拿不出啊。”
许唯一垂下眼眸，早猜到会这样，她哼了一声，平平淡淡地说，“知道了。”
所以，出什么轨？连孩子都养不活的人也有资格出轨？
“唯一，你别急，等我回去问问你阿姨，看能不能省点钱出来。”许父不安地搓着手。
许唯一却觉得无望，目光转过街市，一辆辆轿车，川流而过，宛如笨重的行囊，一种由衷的失望从心里漫出来 。
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她不知道。
她还记得幼儿园第一次上台表演蜗牛和黄鹂鸟舞蹈剧，她穿着小小的公主裙，粉嫩粉嫩的，许建军坐在观众席，憨厚的脸上满是喜悦，那种眼看着自己女儿那么漂亮的骄傲。
许母工作的公司破产，许母没了工作，在家休息时迷上了打麻将，后来许建军被评为副教授后工资涨了后，就更沉迷于麻将，晚出晚归。
家不像家。
许建军说过她几次每次都吵一架，过了两年后许建军出轨了，被许母在街上当众打了一顿，撕破了脸皮，拉扯中小.三孩子都差点流产。
许建军要离婚，许母自然不同意，后来家里整天鸡飞狗跳，再后来许建军评正，许母把他出轨的事捅到了校里，评正自然就泡汤了。
两人关系弄到了生硬，自然就离了。
这个家也就散了。
想到这里，许唯一站起来闷头往外走，许建军不知何意，也跟着站起来，到了门口时，手都自己推开了门，许唯一又转回来，澄澈的眼里，“爸，你幸福吗？”
许建军愣了，手插在口袋里，不知如何回答。
“他一岁多了吧，听说一岁都可以走路了，他会走了吗？”许唯一说话时仔细注意许建军，见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露出点笑，又不自觉地抿回去。
许唯一明白了，她没再看许建军，推开门走进了寒风里。
三天后，许唯一回校拿成绩报告单，他们还要上两天的课来讲解试卷。
第一节课语文，老师念分数，最高分是方书远125，钟驰120，许唯一116。
高婧艳羡，“你比他少四分，加油，第一有望啊。”
许唯一撇嘴，“知道这个有什么用，我更希望知道英语。”
第二节英语课，老高不负众望，拿着名单念分数。
“高婧，87。”
“蔡骏，65。”老高扶着镜框瞥他一眼，“平均线都没达到。”
蔡骏躁得把脸低下了。
许唯一屏息等待着，蔡骏学号15，她是十六。
“许唯一……”老高看着她微微一笑，目露欣赏，“113，全年级最高分。”
同学们发出声声惊呼声，都回头看她，高婧揽着她肩膀，“哇，许唯一，你赢了。”
高婧声音有点大，身旁人都听到了，许唯一嘴角上挂着大大的笑，手激动地握成了拳。她下意识看向钟驰，只见到对方冷淡的侧脸。
老高将全班反应靠在眼里，话锋一转，“不过……”话音刚落，目光就定在了钟驰身上，许唯一隐隐不安，感觉不对劲。
“这次钟驰英语也是113，和许唯一一样，年级最高分。”
全班欢呼，许唯一直接瘫在桌面上。
高婧甚感可惜，看她生无可恋的模样，叹口气道，“唯一，吃口馒头渡口气，你怎么和他考的一样多，哪怕多一分也是超越啊，完了，你男朋友没了。”
许唯一趴在桌上已经没有力气回答高婧的话，高婧还在那叽叽咕咕，“不过，还真让我猜准了，你怎么考的过钟驰。”
许唯一再次绝倒。
无暇痛惜自己交友不慎，许唯一苦着张脸嘤嘤哭泣。
老高念完了分数，喊许唯一发试卷，见她颓丧着脸，乐了，“怎么回事，不高兴啊，都考了第一名。”
许唯一长长叹口气，纠正道，“是并列第一。”
“并列第一不是第一啊？”老高笑得更开心。
许唯一心累地已经说不出话了，像蔫巴巴的茄子样挣扎着起来发试卷。
发到钟驰时，他支着下巴，没立即接，扣了下桌子他问，“怎样，愿赌服输。”
许唯一失落加难过，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梗着脖子反驳，“不缠就不缠，谁稀罕哪！”
转过脸后嘴角却即刻拉下来，郁郁不志，脚步迈得生风。
钟驰嗤了一声，扫了眼试卷，感到无聊至极。
课间休息时，高婧问她寒假去哪玩，许唯一心塞，奋斗了大半个月，没想到还是没超过钟驰，而且她都这么努力了，平常也没见钟驰多努力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方书远在座位上看许唯一闷闷不乐的模样，心情很复杂，不过还是高兴的成分居多，毕竟他是真的不希望许唯一和钟驰有牵扯。
第二节课老高讲解阅读理解和任务型阅读。
许唯一心情不好，不愿意听，手里捏着根笔，拔了笔帽又阖上又拔了，郁闷至极。
高婧在一旁吹凉风，“说真的，你放弃了吧，物色别的目标，不如考虑考虑蔡骏。”
说了半天，不见许唯一回应，她这才觉得许唯一是真郁闷了。
老高讲到任务型阅读了。
“第六个空填都给你们算对了，这句话是对第八段的总结……”老高口若悬河详细讲着。
许唯一叹口气，翻了一页试卷，余光瞥到了什么，视线猛地停止了，她突然回头问高婧，“老高刚才说什么？”
高婧一边做笔记一边漫不经心地答，“他说第六个空填都行。”
许唯一仔仔细细将试卷看了两几遍，忽然嘴角漾起了得意的笑，高婧一呆，问她，“你笑什么？”
许唯一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掷地有声，“我还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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