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醉酒之后
第二十二章
“艾好，好点了吗？怎么还醉着啊？”伍憬生坐在驾驶座上侧过身来，向右探过头，查看了那边情形，只见容艾好双颊红晕，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倒是听不真切，胜似一副阖眼酣睡的恬静模样。
他不知不觉停下了手中动作，静静地在一旁注视着，最后竟然被迎面而来晃动的车前照灯光晃了眼，这才启动车子将其停在一边。
他下车后绕过车身，打开右手边的车门，弯下身躯在女子耳畔边呼唤，见她有所动静，便扶她出来吹吹冷风，微启唇瓣问道：“艾好，你家在这的哪处？”他记得前段时间送她回来，不就是这个方向的住所嘛。
“家啊？在哪呢？嗷，在那边。回家，回家······”她挪了挪身体，被身边人披上外套，才刚刚站稳便要抢着挣脱伍憬生扶着的手，鲁莽的样子带着一股极力证明的冲劲，不由得让扶人的人猛地一惊，幸好练过的臂力还在。
“慢慢走，我扶你。别急啊，你住那边？”
“不要！”摇摇晃晃，完全就是一醉鬼的憨态，她极力挣脱身上的手，一副看似挣扎的模样，不免让路人觉着端倪。
“怎么还是没人接啊？这丫头，见个面······”杨千亿在夜色中徘徊着，刚灭掉手机灯光抬头一望便看到远处男女纠缠的场面，不由得多留意了下，渐渐得靠近那边，才似是而非地问道：“艾好？”
这一声呼唤，同时止住了两个人的动作。杨千亿这才看清楚二人模样，瞧见女子挣扎的不情愿，立马露出一副老母鸡护犊的样子，毫不示弱地直视面前高大的男子，高声喝道：“谁？怎么回事？”
伍憬身抬眼上下打量着面前阴影下矮小个儿的女子，一头干净利索的短发，忿然作色下微微怒视着自己，见她与艾好似是认识，他坦荡荡地回应道：“你是艾好的朋友？”
“嗯。你？”
“伍憬生，她的发小。今晚可能因为心情不好，她有些喝醉了······”未等到伍憬生解释完，在冷风犀利中稍稍镇静下面色微霁的容艾好，似是恢复一点，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熟悉亲切的声音，才晃荡着脑袋蹙着眉头，迅速地扑到杨千亿的跟前，嘴里念念有词：“杨哥，杨哥······”
这几声的细长呼唤惊得身侧的男子肩膀一晃，眉间略略浮动了几下，又将视线放在对面的女子身上，再次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原来这就是刚才自己挂断电话的人啊！
耳边响起的熟谙絮语终于让醉酒的人不再躁动了。“她怎么了？算了，等她清醒后我自个问她吧。小好，回家，好不好？”杨千亿稳住自己的脚跟，扶住摇摆不定的容艾好，不高的个儿使劲抵住较之自己高挑的身材，幸亏她一向喜欢穿低跟的鞋子，这才搭得上一把手。
伍憬生似是担心女子的小身板承受重量，故而依旧不放手帮搀着，紧紧跟着她们缓动的步伐。谁知杨千亿扭头发现斜背后的人影，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停住迈动的脚，安稳住艾好的身子，才向伍憬生那边望去，仿佛想窥测到男子眼中风景那般，直视得毫不掩饰。
“我放心不下，你们两个不都是女人！要不我送你们回家？艾好的家，是不是就在附近？”他硬朗的身躯很绅士得为她们挡住了一小角度的冷风，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之意。
“之前误以为你是流氓，对你有些不客气，实在不好意思啊。谢谢你今晚送她回来，这里离小好的家也近，你放心好了。现在也不早了，男女还是会有些不方便，接下来还是我照顾她吧！”
“我送你们两人到家门吧，反正我也不急。”他扬起眼角，接口道。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你了！”杨千亿在心底担心着什么，于是极力劝阻。
伍憬生注意到女子脸上很不自然的神色，心中升起一丝疑虑，更加确定自己现在的想法。“不要紧······嗯？”
空地上灯光笼罩下的人影久久不动，那醉酒的人也很是听话，完全靠在能依赖的“人墙”上。杨千亿静默沉思，掩下的眼皮盖住了她那双眼颦秋水似的灵动双眸，像是酝酿下的蓄势。她在心间上宛转了片刻，见刚才看到的男子眼中那些许深意，更加确信今夜自己接下来那番动举应当是正确的。
终于她翕动了嘴唇，意味深长地对人说道：“我是难得一次过来，住的地方离这里也远，以后还要烦扰你多留意小好她······好奇也罢，也终究都算上了心，你说是吧？说真话，这姑娘，想必你也该猜到一些，她心底里憋着好多事啊。且不说，初认识到至今，原先的锋芒全都收敛了，就她如今情况，我就怕积压太久，终有一天爆发到不可收拾地步。所以，今晚在这里，能讲的讲，剩下的就拜托你多加留意了！我，话不多说，就当开个开头，让人费点心思吧。”
“你这是······其实你不必客气。嗯，我是察觉有点不对劲她，不过身边人对她的事倒防得甚严，至今还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她15岁好像离开了家，至于去向大家讳莫如深······对了，还未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伍憬生似是有所考虑。
“不好意思，刚才一着急就忘了自我介绍。杨千亿，C城小镇里的一名初中教师，回想起来我差不多是在她15岁那年认识的。那时的她，被她父亲送到镇上远亲舅舅家，都是隔壁邻居吧，几年下来随之熟络下来了······”突然回忆起了过去的人、事，她那双甚漂亮的眼眸，瞬间一暗，瞳孔间印着半明半灭的灯光，乍然看不透彻。
“能否仔细从头到尾解释一遍给我听？”他因着终于有人知晓容艾好的往事，难以掩盖的激动之下提了提手，却不料趴着的人勾了勾脚，三人随即踉踉跄跄地晃了几步，这才打消了继续探究的心思，致歉了一句，“抱歉，要不你们先走，在这里搁留过久，也不是个事儿。改天有时间能否去咖啡馆坐坐？”
“明天我可能和学校其他老师回镇上了，要不，我待会用小好的手机给你发个联系方式，现在，抽不出空。”
“行。嗳，你们多留意脚下·····里面漆黑一片，怎么还不让人送呢？”他迎风撩了撩整头头发，目送她们离去，当然也不忘腹诽几句。
两人往着另一边暗处走去，背影越来模糊。杨千亿在街道拐弯处，扭头回顾了一眼，心里叹息着：可亏你没硬跟过来，不然明天就要看到，这扶着的“酒鬼”清醒后因秘而不宣的真相暴露的窘迫不安了，那屋里的东西啊······
杨千亿总算将人拖回了公寓内的床上，抚平她的姿势，稍稍盖上一角的被子，寻思发短信给那人，摸索她的手机在哪，终于在她压住的大衣右侧口袋里找到。
她轻轻翻了翻容艾好的后背，掏出了里面的手机。杨千亿低眸细看掌中的智能机，心想这丫头，心倒是大，手机压根不锁屏，不过也难怪，她保留的记忆恐怕在其它上。于是顺利地滑屏继而编辑短信，上面包括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与住址，一股脑儿全都发送过去了，确定后彻底地删除了此次记录。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坐在床沿，不知神游何处。过了好久，容艾好身子反复辗转，面色红晕渐渐褪去，似是有所清醒。杨千亿随即起身探了探对方的额头，靠近呼唤了几句，见她若有所动，倒了一杯热水递上去。
“现在还难受吗？来，先喝点热水吧，让胃缓缓。”杨千亿扶起身边作势硬要吃力爬起的人，等她背后靠在床头，又埋怨道，“你之前受过的罪，莫非还要再尝一次？不要忘了，上次都喝到胃穿孔了！”
“但是一痛换一痛嘛，也值得。”
“这是什么歪理由！算了，受罪的那段往事不提了！说说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又嗜酒了？”
那几年内精神的抑郁，让她这个独自挨罪的人计无付之，傻傻地采取醉酒糊涂的形式忘记那些苦楚，摈弃轻身的念头。杨千亿是事后一年后才得知的，相隔异地电话中的另一头的人竟然还傻傻安慰自己，她情不自禁暗暗留下了眼泪。
容艾好将学校的事原原本本地从头到尾叙述出来，身旁的人静默倾听，那双灵动的眼睛渐渐染上了一层死寂的灰色。听罢，深思了片刻，心底明了：她与自己一样，20多年来感情坎坎坷坷，渴望的必定强烈，倘若得到了务必视若珍宝，当然一旦失去，此时同于彼时，极则必反。那种感觉，旁人是根本无法感同身受的！
“杨哥，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啊？老师他，待我极好的呀！”这末尾的升调，无不透露出开口的人此时的心情。
“可你就是你呀！”一身刺却能对身旁人坦腹相对的刺猬，压抑不了倔强的冲劲，总是以蜷缩的姿势冷淡不睬、无情拒绝，只是单纯地想保护自己，在感情上亦步亦趋的你，只是害怕愧欠那份感情。
你们，都是这样啊！
“就这样告别吧，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胆小的人罢了。”她干涸的嘴唇微微翕动着，边说边又重新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几口，保持着缄默，如是室内安静了好久，她想到一事，神色一紧，忙开口问道：“我记得刚才是和伍憬生一起的啊，他送我回来的？杨哥，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放心，我拦住了他······你不提我还忘了，之前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就因为我明早回镇上去，和你难得的一面，当然要见了，这不，匆匆忙忙赶到你这里来嘛。”
“你要回去了？这么快？小气鬼，都没怎么陪我，哼？”她撒娇地抱起她垂着的手，如一俏皮的少女。
“你呀！今晚好好休息，你这胃可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记得了吗？”杨千亿弯了弯腰，用手指微微弹了弹女子的额头。
“yes！杨哥一话话，我半夜都能被惊醒，哈哈哈······杨哥，我那些信······静姨，还是······”突然，容艾好漆黑的瞳孔直视着对面的女子，眼底仿佛藏着一泓澎湃的江潮，带着一点期盼之意。
“嗯，还是没回来······什么消息都没有······”
当下，两人相对无言，各自垂下了眼帘。
(https://www.biqudu.com/96_96122/490733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ud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