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毒.品后遗症
陛下才懒得管荣国府会不会哭→_→
这贾代善还活着的时候，不考虑荣国公曾经支持过太子, 至少在贾代善曾经对一国军事作出巨大贡献的份上, 他还真愿意多给荣国府半点尊重和体面, 可现在么……
爱咋咋地。
╮(╯▽╰)╭
再说了，你能说皇帝陛下没有给宝玉一个好的结果吗？
是那贤德夫人的封号不好听？还是把宝玉留下来好好教养委屈了你家姑娘？再不然便是给宝玉直接许诺了“你一定是新皇的妃嫔”的这个能让宝玉完全规避掉（理论上来说应该很是扑朔迷离诸子互撕的）夺嫡的操作不骚气？
先前还需要保持宝玉的小仙女人设那倒也罢了，可现在么……
你老贾家啊, 要是这都敢飘，朕保证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全族都见不到：）
于是, 皇帝陛下做出了自以为绝妙的安排之后，施施然把皇后才给他的名单反手就还了回去, 深藏功与名。
也并没有再给皇后好言相劝的空间。
那皇后娘娘还能怎么样呢？这世上终究还是皇帝说了算呀。
于是乎，就在各家各户的闺女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各自都为了那或者正妃或者侧妃再不然便是皇室的各种郡王妃啊国公夫人啊将军夫人啊之类的品阶开始给自家姑娘准备嫁妆的时候，荣国府里，就接到了这么一道口谕。
——我们的皇后娘娘还是要点脸, 并没有把这种其实很不好描述的东西直接落到纸面上再被人剖析研究。
至于那接到了这样的旨意，同时也没有等到宝玉回家的荣国府一家人……
慌乱吗？为宝玉的前程而担心吗？再不然是觉得贤德夫人也挺好的反正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额……都没有。
因为现在的荣国府出现了一件让全家上下更加鸡飞狗跳的事情——贾瑗病了。
贾瑗发病的那一日，是个休沐的日子, 贾瑗这两日便觉得有些恹恹, 休沐日都没出门, 只自己在书房里看书, 然而看得越来越困, 到最后便到了哈欠连天, 书上的东西那是半点没能看进去, 困倦到了最后实在是撑不住就爬到了书房的榻上打算先睡一觉别的事情再讨论，可躺到了榻上之后却死活是睡不着，心里突突突跳得慌，仿佛就是缺点什么。
可是翻来覆去的就是没觉得到底有哪里不对。
迷迷瞪瞪地打了个哈欠，竟然连眼泪都给打出来了，可照理说这打哈欠给打出眼泪来也是寻常，偏偏极快的，贾瑗就发现自己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再接着，就连鼻涕都止不住了起来。
随后是开始傻笑，神智渐渐不清醒，慢慢的便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了起来，又是发抖又是流泪的，到最后挣扎着挣扎着，一反手便打翻了就在书房榻边的茶盏。
贾瑗的丫鬟抱琴本是在外头伺候，听到了屋子里有动静当然是赶紧进去问问爷这是怎么了，可才掀帘子进去，便看到在榻上都快把自己给缩成一团球了的贾瑗，且贾瑗这时候还涕泗横流狼狈无比，甚至颇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样。
这可是吓坏了抱琴，忙去报知贾母王夫人，贾瑗却在抱琴转身跑出去报信的时候，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那种躁动，在榻上翻滚不已，因为已经不太能辨别清楚他是谁他在哪从哪来到哪去了，一个翻身就从榻上活生生滚了下来，直接便轧到了那碎了一地的茶盏上，血流了一地的同时伤口被划开的痛苦也让贾瑗有了神智的片刻清明。
可这半会儿的清楚却不能给贾瑗带来什么，他还是没想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果是中毒了那又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着了别人的道，甚至于脑海里还闪过了“这特么该不会是巫蛊”的揣测。
没一会儿，贾瑗便在血泊里昏了过去。
而贾母和王夫人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了贾瑗这人事不知的模样还有那一地的碎瓷片和血泊，王夫人还年轻些尚且挺得住，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贾母当时双眼一翻便给昏了过去，当下荣国府便又是一通请太医照顾人的忙碌。
可太医并不能针对贾瑗的病症说出个所以然来。
甚至和贾瑗的揣测差不多的，太医自己也在话里话外地暗示这该不会是贵府里又被谁惦记上了，又来了一波巫蛊吧……
王夫人心说去你大爷的巫蛊，宝玉那次好歹两个月内马道婆还来过一次有点私相授受的空间，可马道婆之后我们家里严禁任何僧道出入，这都能出问题？再说了自从上次黛玉说过被巫蛊诅咒了的人身边会多点小纸人啊之类的东西，从贾瑗昏过去开始王夫人就已经把贾瑗身边都翻了一遍，也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可若不是巫蛊……
太医能做的也只是把贾瑗身上碎瓷片的伤都处理好，给贾瑗上了药，随后便拱手离开请荣国府另请高明。
接着，太医前脚走，口谕后脚到。
贾母昏着，也只能是贾赦贾政再加上王夫人接了口谕，可在了解到了宝玉并没有被许给任何一个皇子而是许给了（鬼知道还得等多少年才能继位的）新皇的时候，本来就因为儿子的事情焦头烂额的王夫人真是凭着从来身体强健这才没能昏过去。
可这时候，反而是清醒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甚至王夫人都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元月初一出生一定能很有出息的儿子现在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见鬼的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从小聪明乖巧学啥会啥的大闺女才听贾政的话嫁给了说的是清贵实际上贫穷的祭酒李家没过两年便香消玉殒，衔玉而生凤凰命的二闺女……哎哟鬼知道永泰帝什么时候能死！
他不死新皇怎么上位？这要是超长待机个二十年难道要宝玉三十多才嫁人不成？
再苦再难，日子总是要过下去。
也亏得是现在荣国府的家务全盘掌握在凤姐手里，哪怕二房的所有人都躺平了凤姐也能把家事给料理利索，这才没有闹出太多的笑话来。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京城的各个达官贵人，实实在在也没太有空去关心荣国府又闹了什么笑话。
因为，他们家里，多多少少，也有人病了。
病症都是和贾瑗这样的，一开始是觉得浑身不得劲提不起精神来，很快便能开始留眼泪鼻涕，眼泪鼻涕流差不多了之后就开始打摆子，再往后就会失去意识，最终就会软成一滩烂泥。
而病了的人，什么身份的都有，上到各个家族之中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继承人，下到在家里的洒扫丫鬟三等婆子，甚或各个秦楼楚馆之后某些头牌姑娘也都无声无息地给倒了下去。
或许头牌姑娘与三等婆子还请不起太医也看不起病，真被怀疑得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病症之后多半也就是一个席子裹了管他死活直接丢乱葬岗了事，可各个家族之中拿得出手的继承人——就和贾瑗这样的，他们病了，是一定会引起全家的高度警惕的。
于是，贾瑗那边的大夫也才给贾瑗看完病，后脚就被请到了那些人家去看病。
然后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太医还是没能断出来这是个什么病症。
到了这时候，太医都没好意思再倔强的认为这是巫蛊了——一个人倒了还能说可能有巫蛊，所有人都倒了的操作就根本没办法……
太医嘛，自己断不出来，回了太医院之后少不得要和别的大夫们好好讨论一下这是个什么病症，而一来二去的讨论着，再加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说起来最近宫里也有不少宫女也是这个症状的时候，太医们心里都产生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怀疑。
疫病。
这让他们再也坐不住，赶紧把得病了的人名单给统计出来，麻溜儿求见皇帝陛下。
彼时永泰帝正为了平息那“林家是不是失宠了啊，你看林如海都辞官了诶”的谣言，特地召了在翰林院长蘑菇的黛玉一块儿下棋，正在你来我往来回厮杀的时候，一听这个消息，皇帝陛下当时脸就黑了。
“陛下……”黛玉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这才不是疫病呢。这明明就是……”明明就是毒瘾犯了的模样嘛。
也无怪太医看不出来——这压根就不是病啊，有什么看得出来看不出来的。
永泰帝本来手里捏着枚棋子的，这会儿都有点肉眼可见的发抖，只先强行抑制着情绪道：“朕知道了，旨意后续会发到太医院去，你先退下。”
太医院院判官职并不高，也知道自己这是个技术工种并不能参与行政工作，当下也并不多言，躬身而退。
待人都走远了，黛玉这才小声说：“陛下，其实这是个好事儿。”
“朕知道。”永泰帝深呼吸了两轮，平复了气息这才道，“你和小薛的差事确实办的不错，这至少证明了佛子的人都被拿下了，所以才没有人再给他们送药，他们便一个个的都犯了瘾头了。朕只是比较震惊……”永泰帝垂目看着那个名单，“竟然这么多人，可见若是依旧毫无所觉，别说他们能左右皇权更替了，这整个国家都快被他们偷空了去。”
“陛下打算怎么办呢？”黛玉问道。
永泰帝道：“朕不太想把此事公开……无非是把那些个人聚在一起，强行戒了毒瘾也就是了。”
“陛下。”黛玉苦笑道，“虽然说起来可能不合时宜，但……那只是京城呀。”
京城的人你能聚在一块儿戒毒瘾，那地方上的人呢？
你还能翻山越岭去让他们戒毒？
“这事儿难免是要公开的。”黛玉低低开口，“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危害有多大，用了之后有什么危险，一般来说是个什么样子，要怎么避开他，这才是能让江山稳固社稷久安的法子啊。”
当然了，也免得出现法明口中的“其实佛子小打小闹真的不怕什么的，恶心的就是要是过个几十几百年的，西方列国想打开贵国国门，然后就直接对贵国大范围输入鸦片，从贩夫走卒到达官贵人都有吸食，那才是坏了事儿呢”的事情。
真到了那时候……曾经提前知道这件事的危害却瞒住不说的黛玉，没办法想象自己在天道小本子上会有多少条罄竹难书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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