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李恒说，我帮了他一个忙，他欠我一个人情。虽然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但这样说来，我们也算有了交集吧。
至于下一步……
到底该怎么走呢？
我苦恼的敲了敲脑袋。
“照我说啊，你就直接让他娶了你得了，省了那些弯弯绕绕的，费劲！”
旺财从卫生间里出来，端着一大盆刚洗好的衣服，准备拿到阳台上去晒。
我帮她拉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随手递了几个衣架过去：“你说，明星身边是不是都缺几个助理啊，平时端端茶，倒倒水什么的。”
“拜托，大姐，李恒还没出道呢，撑死了也就算个小有名气的练习生，还括号，仅限江大范围内。”
“我看他们公司那么小，连个打杂的都没有，肯定特别需要人手。不行，我得去问问。”
旺财一边往衣服上夹小夹子，一面朝我翻白眼。
“对，去，得去，最好卷个铺盖直接睡那得了！”
我想在这干坐着也坐不出什么所以然啊，索性拿了零钱和手机就出门了。后面传来艺文气急败坏的大喊声：“你个傻若若，还真去啊！”
TZY还和上次一样略显荒凉，不过这次没有旺财，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卫叔叔拦住了：“这小姑娘怎么看着面生啊，不是我们TZY的人吧？”
我这个人天生不大会说谎，没两句就招了。
招都招了，保安肯定更不让进了。没辙，我拨通了李恒那天留给我的电话。
我不知道他都跟门卫说了什么，反正那叔叔没再为难我，直接把我放进去了。
李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有点厚重，不如以往通透。
“你上来吧，二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推开门，偌大的房间，平整的木地板，一整面墙大的镜子，这应该是传说中的练习室了。
李恒穿着宽大的条纹衬衫，牛仔裤，白球鞋。衣服皱皱的，一看就是在门后的长凳上窝了一夜。
我不忍心再打扰他，三两句话说明了来意。
他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抓了抓头发，慢慢悠悠道：“行啊，你随意。”
我指了指自己：“我？我随意？”
“是啊，这里没这么多规矩的。”
“不是，这里再破也是个公司啊，你们没有管事的老板之类的吗？不用跟他说一声吗？”
“管事的？”
他突然笑了，起身道：“你跟我来。”
李恒把我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打开门，朝我使个眼色：“喏，你要找的管事的。”
我有些紧张，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踩上了一个软软的，圆滚滚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粉色的气球。再往里望去，地板上，办公桌上，沙发上……全都是。粉嫩嫩的气球，几乎铺满了整间房子。
我不解，朝李恒看去：“你们老板呢？”
他看戏似的挑挑眉：“你朝里看。”
我定睛看去，在办公桌的旁边，有一个约莫四十，皮肤白白，肚子大大的叔叔正蹲在地上，卖力的用充气筒往气球里打气。他认真的样子像极了《父与子》里秃头的大胡子爸爸，既可爱，又憨态可掬。
正在我出神的空当，李恒一脚踢开一个挡路的气球，走到办公桌边，蹲在那人身旁：“汤叔，我给你找来了一个小助理，你可以让她帮你跑跑腿打打杂，是我们学校的小学妹，批不批准啊？”
明明不是小学妹……
看来这么多年，我在李恒眼里是一点印象没留下。
汤老板抬头扫了我一眼，然后笑眯眯的朝我招招手：“过来过来，来帮我吹气球。”
我听话的走过去，拿起一个打气筒，往气球里打起气来。
“小姑娘长得挺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许若，言午许，草字头的若。”
“也在江大上学？”
“嗯。”
“江大是个好学校啊，以后有前途。”
“我是服从专业分配才去的，跟李恒不一样，比他成绩差多了。”
“你比他懂事多了，周末还出来勤工俭学，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勤工俭学？”
汤老板一定误会我是来赚外快的了，这样一来就没有价格优势了，等以后碰到更优秀的，更有经验的助理，一定一脚就把我踹了。但义务劳动又有点假，怎么说好呢？
“那个，汤老板……”
“老板？别这么叫，太生分了，你还是跟李恒他们一起，叫我汤叔好了。”
“汤叔……”
“哎，对，就这么叫。”
“那个，其实我不是来勤工俭学的，我不要钱。你当我是来义务劳动的好了，闲的没事，来积累一点工作经验。”
汤叔笑了：“也行，我们TZY本来人就少，你来正好。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好了。等这些个小兔崽子们红了，你就是我们娱乐帝国的开国功臣，不会亏待了你的。”
我偷偷瞄了一眼李恒，他趴在旁边的办公桌上，又睡着了。
汤叔也望了他一眼：“这小子看来又通宵了，他跟陆离都是后来挖的，是空降队员，舞蹈底子不怎么样，好在练过点武术……也真是苦了他了。”
再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不过汤叔，吹那么多气球干嘛呀？”
“你个傻丫头，李恒没跟你说吗？Topic明天要在江大体育场举办出道showcase，下午三点。”
他说着又去抱了一大摞彩片纸：“来，把这个剪成小块块，小拇指甲盖大小就行了。”
我在那里吹了一下午的气球，剪了一下午的彩纸，再站起来的时候，脖子都伸不直了。这一下午真是浓缩的精华，感觉把一辈子的手工活都做完了。
李恒睡醒了之后又去练习室练舞了。
临走的时候，汤叔又给我塞了一大摞的宣传纸，让我去学校发。
“回去了不跟李恒说一声吗？”
“不了。”
我摇摇头：“不想打扰他。”
华灯初上，我一个人抱着一大摞宣传单，乘着拥挤的公交，回到了学校。
宿舍里才是熟悉的生活气息。
牟青洗了头发，搬个小板凳坐在阳台上，等着自然风干。
林瑞洗完澡，坐在电脑跟前，翘个二郎腿，追她的泡沫剧。
艺文见我回来了，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宣传单，问：“这是什么啊？一下子带回来这么多。”
“李恒他们组合的宣传单，明天就举行出道showcase了，我先去发一点，等你忙完了也帮我发一点。”
我说着，从上边抽了十来张的样子，跑隔壁宿舍去了。
艺文在后边招呼着：“来来来，你别吹头发了，还有你，也别看电视剧了，过来发宣传单吧。”
还是人多力量大，十点不到，我们就搞定了整栋楼。
晚上风有点大，我怕阳台上晾的衣服会被吹下去，便拿着晾衣杆给一件件挑了下来。
旺财站在旁边，我挑一件，她收一件。
“所以你如愿在TZY那个小公司里当上助理啦？”
“差不多吧。”
“有外快赚吗？”
“人家要给我来着，我没要。”
旺财伸出指头戳了一下我的脑袋：“傻啊你，有钱不赚，才会被人使唤成这样。”
“没有啦，是我自己主动要做的。”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啊，就是心思太浅。”
一夜无眠。
窗外的天空渐渐退了浓重的墨色，白的耀眼。我望着望着，如大梦初醒一般。
我叫醒了艺文：“阿文，我们去帮忙吧。”
她睡得半梦半醒：“他们又喊你啦？”
“没有，但今天真的很重要。”
绿茵场上，工作人员正忙着搭建临时舞台。台下的帐篷里摆满了备用物品，场外支起了数十架摄影机，记者们拿着照相机，四处拍摄取景。
我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有种圣战即将到来的紧迫感。
汤叔提着大包小包，不知道为了什么，急的满头是汗。
我赶紧迎了上去：“汤叔。”
“哎，若若，这些是？”
“哦，这些都是我室友，我们是来帮忙的。”
“哎，好好好……”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那你们先把这些带到台上去，看看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好吧？”
“好。”
我朝前走了几步，又退回去，给汤叔递了一包纸。
他有些诧异的接过去。
我做了一个擦汗的手势：“叔，别紧张，你要相信他们。”
刚登上舞台，便感觉氛围不一样了，比台下更紧张百倍千倍。每个人都像乘以两倍速似的在行动。
“小姑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哎，好。”
我赶紧跑了过去。
“来，你抓着这头，我抓着那头，我们把这排气球挂上去。”
“好。”
我二话不说，拉着气球爬上了梯子。
导演模样的人站在舞台正前方，举个喇叭喊：“话筒！话筒test！”
“OK！”
“显示屏测试！”
“OK！”
“道具组！道具组准备！”
“准备完毕！一切就绪！”
下午三点，rtainment旗下六人男子组合Topic，准时于江大体育场举行出道showcase。
组合采用双er双dancer的配置，由成员木子珩、朴千夏、汤沐阳、苏昭然、陆离和王昕宇组成。其中既有国内最大娱乐公司SGM的练习生，也有毫无经验的在校大学生。
台下的李恒，静静的等待主持人喊到他的名字。不，现在应该叫木子珩了，那个男生，穿着浅蓝色的背带裤，棕色的小卷发，可爱的有点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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