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师父闭关了
溪山果然闭关了，红棉的功课交给了墨鸦管理。
“小祖宗啊，不是我偷懒，着实是您这个基本的体术与法术都未习完，我不能日日只瞧着您一个呀，所以呢，劳您屈尊，就跟新晋弟子一起，由长老统一授课，先将基本的功课做完了，再修习其他”
因着溪山交代，此次闭关不得声张，墨鸦也不敢叫众人知晓大长老新收的弟子来了藏雪峰修习，于是便让红棉化了男身，想是众人皆知大鸿峰新收的是女弟子，且门中弟子大多只拜师大典时远远瞧见了红棉，红棉变作男弟子，大约不会有人发现。
大荒之中，凡是父辈们有了出息，荫蔽子孙乃是常事，因此化了男身的红棉半途插班入学堂时，并未引起特别的注意，况且这批弟子本是奔着溪山来的，都是各大族中天赋异禀、凤毛麟角之辈，论谁也不愿自降身份去关注无名之辈。
“乌鹏，你堂哥的伤势如何了？”
“听说前些日已经能下床了”
“唉，那个疯女人下手也太狠了，竟是将全身骨头都折断了”
“那日你们见着了吗，她的真身是蛇唉”
“兽族本就空有蛮力，论修仙天赋弱得很，不知道大长老怎的瞧上了”
“你说什么！你们羽族才是娇滴滴只知投机取巧！”
……
几个弟子本是因着溪山收徒之事鸣不平，却不想倒是先起了内讧，鸟族、兽族打作一团，而众人口中“空有蛮力的疯女人”此时正坐在角落里，单手捧脸看着堂中桌椅横飞，时不时飞过来一两根羽毛或兽毛。
“唉……”
红棉入学堂已经已十余日，这种闹剧日日都会有一场，好在长老们在时，大家都相安无事。
“虫兄怎的不为兽族助阵”
说话的是羽族的乌冬，与乌鹏同为鹤族派选入仙宗的子弟，也是丹木的堂弟，为人却是同其他羽族不同，丝毫不见傲慢之态。
“乌兄不也没为羽族助阵，还有我叫雪虫，请叫我雪兄”
墨鸦说红棉不能以本名入学，跟雪鹰合计了半晌，竟是取了个雪虫，说是雪鹰将红棉从虫子一般大拉扯到如今不容易，故取名雪虫，红棉抱着溪山闭关之处门外的大石不撒手，说什么也不愿用雪虫的名字入学，却还是被墨鸦与雪鹰拖到了藏雪峰上。
“哈哈哈，好的，虫兄”
“……”
“寒鸢长老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众人几乎是一瞬便回到了座位上，翻飞的桌椅也归了位，每见一次，红棉都会感叹一番不愧是一群天之骄子。
寒鸢长老隶属云雪堂，执掌宗中医药阁，教授的也是回春之术与辨药之法。
寒鸢，人如其名，冷艳的很，虽然翎羽称其为鸢姨，但是寒鸢看起来丝毫不见苍老之态，反倒是比许多女弟子还要娇俏的多，红棉一直觉着若说翎羽是白雪莲，巫艾是红木棉，寒鸢便是十万年一朵的红雪莲。
只是这朵雪莲花，门中弟子都怕得很。
“乌鹏”
“长……长老”乌鹏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昨日布置功课可有认真修习”
“有……有”
“好，详述少辛”
“少……少辛？昨日没让……”
乌鹏话没说完，众弟子只见堂中一道白色弧线划过。
“砰！”
乌鹏被拍到了堂后的墙上，现出了灰鹤原型，羽毛都飞起来了。
“石褚，你来答”
石褚正是方才两大族酣战时兽族的领头人。
“我……我”
“砰！”
一只花额吊睛大白虎躺在了灰鹤旁边。
墨鸦本想来瞧瞧小祖宗入学情况，却老远就听到学堂中接二连三发出巨响，走进了一瞧，学堂后方躺了一堆飞禽走兽，坐在后排的红棉差不多要被那一堆飞过来的羽毛兽毛给埋了，再一看堂上长老正是寒鸢，墨鸦悄悄退回了院中。
“小祖宗，您就自求多福吧”
方才打闹的弟子们悉数都躺在后面了，寒鸢终于没再发问，转身上了讲师席位坐下了。
剩下的弟子长舒一口气，除了一人，正是羽族的乌冬，一直高举着手，迫切的眼神让红棉觉着这羽族怕不是送来个傻子。
寒鸢瞅着就差站起来的乌冬，也没说话，直接将其拍飞了。
“雪虫，你来答”
红棉只好老老实实站了起来。
“少辛，生于浮戏山以东的蛇谷、蛇山等地。又名细辛、小辛。气味辛、温、无毒。能散寒、散浮热，能补肝、润燥”
“甚好”
随即挥了挥袖，红棉不意外地也落到了后面那一堆中。
“虫兄，你都答出来了，怎么也到后面来了”
“肯定是刚才给你传灵言条被她发现了呀，还不是你急着献殷勤”红棉说着话向乌冬翻了个白眼。
晚膳时，饭堂中一片哀嚎之声。
“明知是寒鸢长老授课，你居然还动手！”
“说得好像你没动手一样！”
乌鹏石褚一言不合又要打起来，乌冬摇了摇头，四处寻着，虫兄怎的又没来用膳？
墨鸦为了做足戏，让红棉连住处都搬到了藏雪峰上，虽说是在男舍，好在仙宗是一人一屋，雪鹰与月甲也就没制止，此时红棉正躺在床上吃着烧鹅，溪山为了小徒弟不饿死，愣是在闭关前将红棉未来好几年的伙食都做好了。
“虫兄，虫兄，你在吗？”
听着乌冬的声音，红棉从床上弹了起来，赶忙将烧鹅收到掌心中，对着自己施了个净术。
“虫兄，你怎的又不吃饭”
红棉又想翻白眼了。
“虫兄啊，你这样不吃饭，身体会垮的，虽然饭堂的饭食确实一般，但好在新鲜的很，还能强身健体，今日咱们都叫寒鸢长老罚了，该补补才是”
“乌冬，你是不是同宗主有亲戚啊？”
“虫兄，你怎的晓得，墨鸦表舅可是我娘的亲表兄”
红棉这下彻底翻了个白眼。
要说这乌冬为何如此关心红棉，自然不是因为红棉有多讨喜，单单只是因为红棉草药之术修习的尚佳，至少在新晋弟子中算得上精通了。
乌冬自两千岁那年遇着回族给族长拜寿的寒鸢，佳人娇艳，一见倾心，也不计较寒鸢比自己祖母年岁还要长上许多，至今一万余年，初心不悔。若说其他弟子是奔着溪山来到仙宗，乌冬就是一颗真心向寒鸢，时时想博得寒鸢关注，好不容易遇着能助自己修习药草的红棉，自是想巴结好。
乌冬心悦寒鸢这么个冰美人，让红棉不禁想到魔后巫艾。
“唉，都是可怜见儿的”红棉心想道。
于是，虽然乌冬这啰嗦又势利的样子让红棉烦不胜烦，红棉还是是多多助其在寒鸢面前露脸。
若是平日里，乌冬颠颠儿地过来找红棉补习功课，红棉自是没有二话，只是今日红棉的烧鹅刚啃了一口，肉香还残留在舌尖，腹中却是空空，着实是比饿了几日还要馋，于是红棉也没多言，从掌心现了一株药草，叶片相互交叠，开黄色小花，结着淡绿色小球形果实，幽香扑鼻。
乌冬盯着药草半天，一脸茫然。
“?草，‘生于姑瑶山，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以血饲，服之摄心魂，花香催之’，甚是罕见，我就这么一株，给你用吧”
“迷魂药？不，我断不会做出迷人心智之事”乌冬义正言辞道，一面推开了红棉递过来的手。
红棉反手给了乌冬一记暴栗。
“谁让你给寒鸢用了，我让你送给她，你日日背书，人家万一把你当成掉书袋的呆子就不好了，你墨鸦表舅说的‘女人无人不爱花’还是很有道理的，送寒鸢，这种罕见的药草最合适”
乌冬恍然大悟，拿着?草欢欢喜喜离开了红棉房间，红棉自然又拿出烧鹅，将乌冬拿来的饭菜施了个法又送回饭堂去了。
不过，正如红棉曾经同翎羽所言：“事与愿违本就稀松平常”，红棉刚啃了一半烧鹅，就听着外面有人叫着“虫兄”，连忙收拾好自己，见着乌冬鼻青脸肿的进来了，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你叫寒鸢打了？”
“恩！”
“被打了这么开心，真是傻了，可怜啊”红棉心想。
“长老叫你去见她”
“唉，今天这烧鹅是吃不成了”红棉觉着很是无奈。
看着还在傻笑的乌冬，红棉拍了拍乌冬的肩膀，叹了口气，出门去寻寒鸢了。
寒鸢一向宿在药阁之中，除了必要的外出，日日与药草为伴，倒是与她的师父月甲如出一辙。
红棉一直想不通，憨厚喜庆如月甲怎么会教出个冰山一样的寒鸢。
“想不通啊，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红棉循声望去，瞧着正是翎羽那小丫头。
“想不通寒鸢长老叫我去做什么”红棉说着跳到了翎羽身旁。
化了男身的红棉较翎羽高上不少，翎羽仰起脸看着红棉。
“鸢姨？你该不是功课没做好”翎羽笑着打趣道。
“怎么可能~还不是你那个堂弟乌冬”红棉说着又翻了个白眼。
“唉，族里也是拿乌冬没办法了，才把他送过来的，想着他若是能得偿所愿，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红棉闻言诧异地看了翎羽一眼。
“你们羽族还真是民风开放，而且对乌冬也太有信心了！”红棉自是没有将这一番话说与翎羽听，只是笑了笑。
“唉，我刚从药阁出来，鸢姨瞧着心情不太好，小心别被揍了”
红棉没说白日里已经被揍过了，向着翎羽做了一副赴死的表情，往药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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