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女娲停顿片刻, 继续说道:“之后创世青莲一化为三，变成了你所说的三件先天灵宝，三清离开, 却不想我和兄长当时也察觉到了灵气，同样过去。可惜的是, 创世青莲早就被瓜分完毕, 也没什么能让我们拿的了。”
“所以你挖了创世青莲的根？”商枝问道。
女娲摇头:“创世青莲根本没有留下根，但我挖了种植它的土壤。”
女娲摊开手心, 露出一团土壤:“此为息壤，能够自己成长, 膨胀，也是一件先天灵宝。”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息壤。
商枝蹲下来, 好奇地望着小小的土块。他伸手捏了一下, 触手柔软。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商枝的目光下, 那块息壤变大了一些。
他立即惊奇地睁大眼睛, 然后奇怪问道:“那你当初试了那么多天材地宝的，怎么不试试用息壤捏新生灵呢？”
女娲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略微有些疑惑:“可那是创造新生灵啊, 只用息壤的话是不是太草率了。”
“息壤可是先天灵宝，怎么能算草率。而且你不用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可能创造新生灵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呢？”
商枝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再多说估计又得挨劈。
两人回了栗广之野以后, 女娲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久，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商枝也没多想却不想一天正在修炼的时候, 伏羲焦急地敲响了他的屋门:“商枝, 女娲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商枝疑惑,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安抚伏羲，“你别担心，女娲早就已经是准圣了，没几个人能伤害她，估计是自己离开的。”
伏羲叹息道:“正常情况我肯定不担心，可她最近一直执着于创造新生灵的事情，今天离开还什么都没有说，所以我才有些担心。”
“没事，咱们一起出去找找吧，我估计就在这附近的。”
两人出了洞府，一路顺着河流而行。商枝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和伏羲对视一眼，立即找了上去。
女娲正背对着他们，手中不知道在干什么。伏羲惊喜不已，想要呼唤女娲，却被商枝拦住。
“嘘——”商枝示意他不要说话，两人轻手轻脚来到女娲身边，就看到息壤在她身边生长，女娲时不时从上面捏下一块泥土，混合着那条穿过栗广之野的河流，一点一点捏出了泥人的雏形。
她很擅长创造东西，而且因为是自己第一个制造出来的生灵，所以做得格外仔细精致。那泥人的模样和谁都不像，显然女娲抛却了之前让别人做模特的想法，而是自己创造了泥人。
待到泥人捏好，女娲给它用树叶做了衣服，围住身体以后将它放在地上，然后吹了一口气。这一次她终于成功了，泥人土做的身体开始产生了变化，从双脚开始，它的皮肤变得柔软细嫩，逐渐脱去外表的泥土，化作一个真正的生灵。
接着，她的身体开始膨胀，从只有巴掌大小渐渐变大，最后长到了女娲鼻尖的位置，然后停了下来。
商枝心里错愕又惊喜。
女娲真得成功了，她创造出了人类。
第一个人类迷茫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娲，轻声喊道:“母亲？”
女娲脸上立即露出开心的笑容。其实她此时的年纪看起来也不比人类大多少，但是女娲也值得这个称谓。
第一个人类创造出来，女娲心神一松，终于发现了旁边的商枝和伏羲。
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骄傲地看着兄长和好友:“看，我成功了，这是新的生灵。”
伏羲同样骄傲地看着妹妹。他就知道女娲一定能成功的。
商枝笑着说道:“真是太好了。”
女娲牵着人类的手问道:“对了，商枝，我能创造出新生灵也有你的帮助，既然如此，就由你来为这种新生灵命名吧。”
商枝诧异地指着自己:“我吗？”
“对啊。”女娲点了点下巴。
商枝有些紧张，还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女娲创造出来人类，若这真得是她的成圣机缘，那么肯定会是大功德，商枝要是命名的话，肯定也能沾点光。
当然，最重要的是，命名太有特殊意义了。
毕竟他也曾是人类啊。
“就叫人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女娲注视着面前自己创造出来的孩子，眼睛含笑，“以后，你就是人族了。”
“人族，是我的名字吗？”人类求知的眼神注视着女娲。
“当然不是，人是你们的称呼，你是我创造出来的第一个人类，但我还打算创造第二个，第三个……尽可量多创造出来。”
女娲点着下巴思索道:“我想想，你是我创造的第一个人类，是女人，那我应该再创造一个男人。然后还可以创造孩子……男孩，女孩……”
她思索间，双手已经动了起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女娲创造第二个人类的时候速度快了不少。很快，“男人”也被创造了出来。
之后她像是得了趣，各种模样的人类不管男女老少都创造出了很多，而且模样各有不同。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捏得精致。作为修炼者，女娲就很少见到长得难看的修者，更何况作为自己新创造出来的生灵，她肯定有偏爱，所以模样个个好看。
但是再怎么新奇的创造方法，持续得久了女娲也会疲惫。她捏捏胳膊，示意其他人类先躲开一点，然后抽出了自己那根葫芦藤化作的鞭子。
息壤在女娲面前逐渐变大，最后覆盖河流面前的那片土地。女娲伸出鞭子甩到河流中，让鞭子沾染上河水，然后再打到息壤里面。
泥土与息壤沾染在一起，然后被长鞭甩出。在女娲创造之力的作用下，那些泥点很快落到地面，同样也变成了人的模样，只是明显，他们的五官没有第一个创造出来的人类精致。
都说形容人好看是女娲毕设制作。但显然，女娲的毕设按照造人顺序是反着来的。
待到人类越来越多，逐渐占据栗广之野之后，女娲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停止了继续创造人类，而是盘膝而坐，告知天地:“吾乃女娲，今日创一生灵，名为人族……”
女娲话语落下，天地间变了颜色。红云翻滚，紫气缭绕，天空传来一声巨响，落在世间，继而有功德降下，女娲和人类都被功德笼罩。
就连造人鞭以及息壤在沐浴功德以后，也纷纷变为功德法宝。造人鞭更是直接变为了后天功德至宝，与人族气运相连。
商枝拖了命名的福，也被分了一缕功德。
不多，但也算讨个彩头。
商枝没想过功德成圣的事情，所以有这份功德也就是锦上添花。
女娲那里，却已经时机成熟。当天道降下功德的时候，就说明它已经认可了人族的存在。女娲创造出了人类，在巨大的功德之下，她的实力开始迅速上涨。
商枝对伏羲说道:“咱们就在周围护法吧。”
伏羲同意。女娲成圣是大事，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得小心护着。
这一突破就是许久，女娲的身侧涌现朵朵金莲，商枝能明显感觉到女娲节节攀升的实力，甚至直接超过已经斩去恶尸的他。
最后，成圣的钟声敲响。女娲身侧云霞环绕，让她变得更加虚无缥缈。而她，也成为了紫霄宫听道者中第一个成圣的修者。
天道再次降下功德，这次栗广之野的所有生灵都受到好处。人族距离女娲很近，被甘霖沐浴，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而整个洪荒的目光同样也落到了栗广之野。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中间第一个成圣的居然是女娲。
在这之前，大多数人猜测到的第一个成圣之人怎么都该是三清。而三清中修为最高的老子甚至都斩去了善恶两尸了，结果现在众人却被告知，反转了，女娲后来居上成了第一个成圣的，这让人怎么不震惊。
不少人的目光放到了栗广之野，想要从女娲这里学习点经验，看看她是如何成功的。而女娲却也有自己的苦恼。
“早知道成圣以后要去三十三天外我还不如晚点成圣呢。”女娲叹了口气。
商枝好笑:“你这话要是说出去，可得拉一波仇恨。”别人想成圣都难，你还在这里嫌太快，可不就是找打吗？
伏羲也告诫道:“这话可不敢乱说，让别人知道可能会误会。”
女娲也不是真这么想的，听他们一说也觉得此话不妥，拽着伏羲的袖子晃了晃，连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乱说了，我就是觉得待在三十三天外太孤独了嘛。”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成圣以后圣人一举一动所需要灵气庞大无比，一直待在洪荒会扰乱此地的秩序，所以只能前往三十三天外的混沌之中。
女娲现在成了圣人，自然不能一直待在栗广之野，而要前往三十三天外开辟道场。
“在三十三天外仿照栗广之野开辟一个道场吧，这样也不会太陌生。”商枝说道，“到时候伏羲和童子们跟你一起过去，我有时间也会去看你的。”
“你不如也和我们一起去算了。”女娲说道。
“哪能这么做？”商枝失笑，“你应该让我努努力，看能不能早日成圣，争取也在三十三天外开辟道场。”
其实也说不上寂寞。修道者的一个特点就是耐得住寂寞，只是现在成圣的人少，三十三天外也只有鸿钧，女娲要找人串门都没地方去。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我估计不久之后陆续也会有成圣之人了。”商枝还记得当时鸿钧和他聊过成圣的事情。
按照鸿钧的说法，他成圣的路会更加艰难一点。
假如这个艰难是指斩三尸成圣，那么蒲团上的几人很有可能会有功德方面的助力。之前众人不知道功德从哪方面来，如今有女娲这个榜样，其他人要琢磨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也很快。
他这么说也不能安慰女娲。
“可我们都不太熟啊，算来算去还是兄长陪着我。三清倒是挺好的，三兄弟能一起成圣。”女娲说着看向伏羲。
也不知道兄长成圣之路要如何走，有没有希望。
伏羲抚摸她的头发:“放心吧，还有斩三尸这个办法，我会努力跟上你的。”
-
再怎么不舍，去三十三天外的事情也不能耽误。女娲忙着去三十三天外选址，争取选个差不多的位置，复刻一个栗广之野出来。
商枝这边，也得去赴约了。
之前答应好了，要和三清论道。结果先是碰上了葫芦藤出世，之后又是女娲成圣，事情堆在一起，三清的邀约也就耽搁了下来。
如今闲下来了，商枝还得去昆仑山一趟。已经怠慢了人家，约定再怎么说也要履行的。
近日的昆仑山格外安静，似乎女娲成圣之后，原本沉寂的洪荒像是被投入热锅之中，沸腾之后又迅速冷却。所有准圣阶级的人开始努力寻找起了成圣的道路，就连一向高傲的三清也不例外。
商枝到达昆仑山以后，三清早就已经在等待他，而且三个人都在。发现商枝到了，三双眼睛同时看向商枝，就连老子的目光都显得格外热切。
商枝:……
他抬起手臂晃了晃:“三位道友好啊。”
通天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来，快坐。”
那模样就差点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商枝迟疑了一瞬，还是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宽大的衣袖不小心扫到了一旁元始的身上，商枝说了声“抱歉”，然后将自己的衣袖抽离。
柔软浅黄色布料仿佛桂花瓣一般柔软，在元始的白衣上抽离以后，仅留下空中的淡淡余香。
元始恍然记起，身边这人是先天灵根月桂化形，也难怪身上留有余香。只是商枝平时的性格外面看不出来还有这柔软的一面。
大多数时候这人都是狡黠的，又或者还有几分冷淡。元始和他接触过几次，商枝好像格外警惕他。明明三清一家，可他不怕淡漠的兄长，也不怕更肆意妄为的通天，反倒对上他的时候，会竖起警惕心。
好像从初见开始，商枝就仿佛就不太愿意接触他。
他有那么可怕吗？
明明打起西方二人的时候凶得很。
元始饮下杯中的酒，目光落在商枝的脸颊上。他这会正被通天盘问，嘴角挂着淡淡的柔和笑意，似乎是注意到元始的目光，商枝略微侧过脸颊，黑眸落在元始身上，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于是奇怪地蹙了下眉头，又转开了脸颊。
元始忽然开口:“你们那天匆忙离开，是因为得到了女娲成圣的机缘？”
商枝发现他在和自己说话，于是点点头:“当时也不太确定，于是回去试验了一下，没想到女娲最后成功了。”
这些倒不怕说出去。那天看到女娲成圣的修士很多。而且女娲成圣是缘于造人功德，这点早在她创立人族的时候便已经昭告天地，天道降下那么多功德，谁都不瞎。在之后稍微上心打听一下，便也能知晓个一个。
而那天商枝也正好在场，三清旁敲侧击询问他也是正常。
可商枝没有想到，元始却忽然说道:“在女娲察觉时机已到之前，你便知道她要如何成圣？”
此话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
元始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说商枝知道女娲应该如何功德成圣，并且早有准备。
通天愣了一下说道:“不可能吧。”成圣这种机缘，商枝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就连老子也略带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觉得元始这个猜测太过荒谬。若说鸿钧那样的圣人早就看出他们的成圣之机也就罢了，商枝自己尚未成圣，哪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元始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不赞同，目光依旧盯着商枝。
商枝一笑，奇怪说道:“道友这话倒挺奇怪的，我哪能知道谁要如何成圣，只是女娲善于创造，所以才会有所猜测，那天你也看见了，是女娲先发觉葫芦藤有所不同，我也是被提醒后才知道的。”
为了打消元始的怀疑，商枝开玩笑说道:“如果我连这种事情都知道，这天道岂不是得换我来当？”
话音落下，天上有劈下一道雷落在商枝脚边，威力不大，警告意味明显。
商枝嘟囔:“我就是说说，又不可能真做。”
通天哈哈大笑:“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次给你落在脚边，下次砸你身上，你怕是得变成那山里埋的黑球！”
就连元始，嘴角也忍不住有了笑意。
老子摇摇头，见他如此少年心性，反倒有了两份看小辈的喜欢，于是劝道:“到了吾等境界，话便不能乱说，否则天道有感，虽说不会因此怪罪于你，但也太过轻狂了。”
商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希望赶紧岔开这个话题。
最后是通天解救了他:“你说女娲道友既然可以创造一新生灵人族，那我们岂不是也可以仿照这个办法，也创造一种新的种族。”
商枝无语看他:兄弟，你以为创造生灵是随手种大白菜吗？岂不知女娲都耗费了好大的心思。
元始便不会像他这么留情面，反问道:“我怎不知，你何时修行了造化之道？若你崇尚女娲道友所修功法，倒也可以现在改道而行，向人家学习。”
通天连连摆手，愁眉苦脸:“别别别，我就是随口提提，也不用这么埋汰我吧。”
商枝见他这样，忍不住乐了一下，转过头却对上元始同样看过来的视线，略微有了两分不好意思。当着人家兄弟的面看热闹，确实不太地道。
没想到元始询问他说:“你是否有好的建议？”
“我？”商枝惊讶，指着自己说道，“我对你们不太了解，恐怕提出来也可能没多大作用吧？”
老子说道:“道友何出此言，你聪慧机敏，便是老师也对你颇为青睐，这样说未免太过自谦。而且我们是要论道，你尽情抒发自己的想法便好，有用无用端看我们自己能不能参悟。便是与那成圣无关，也是受了你的帮助。”
一向太上忘情的人夸起人来却格外好听，商枝都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了，再推辞就好像不给三清面子。
于是说道:“那我就随便说两句，若是有错，也请你们不要见怪。”
见三清点头，商枝这才说道:“师叔曾经于紫霄宫讲道，让我们在修行路上少走了很多弯路，几位道友是否想过学习此法？”
老子思索半晌，有些思虑:“可是老师已经行过此法，我们若是学习老师，怕是没有太大成效。”
通天摸着下巴:“难道我们也开个讲道，让洪荒的修士来昆仑山听道？”
可他们现在只是准圣，当时老师讲道的时候可都是圣人了。同阶级的修士可不一定愿意过来听他们讲道，这下子效果更加打了折扣。
元始没有开口。他在等商枝继续说下去。以他的了解，商枝不会简单地让他们复刻老师的做法，这么说应该只是为了引出来那个办法。
果不其然，商枝继续说道:“不是让你们完全复刻师叔的办法，而是在想，你们要不要以自身所行之道创立教派。洪荒中有众多生灵没有经过系统的教导，也没有功法传递下去。我们可以依靠自身的传承，可是他们不行。就连我自己，最开始也是拖了老师的引导才没有走歪路，所以一门行之有效的功法能让生灵受益良多。”
“以我们之道教化生灵，此法可行，若是能促成此事，功德无量，确实有效。”
老子同样赞同。不是完全依照老师的办法，而是有自己所行之道，商枝此举确实是最便捷的办法。
通天感慨:“你这不是很厉害吗？之前太谦虚了。”
“不是。”商枝哭笑不得，“我也不过是见过类似的情况，就算没有我，你们肯定也能找到办法的。”
就算没有他，三清日后也会想到这个办法。商枝只是想到了后世的道教与三清的关系，所以才联系到开宗立派这个办法。
他不过是早早知道了这个结果，所以现抄录了一份答案，帮助三清加速了立教这个过程。和女娲一样，他们能做到，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源于他们的实力，能力。
商枝占据了后来人这个优势，所以才比他们早想到了一点。
却也不能因此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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