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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拼单又拼车,下次拼什么


人与人的烦恼不相同,同一件事也不会感同身受。

        这天晚上,韩斌的妻子陈云终于忍无可忍,和韩斌提了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女儿、房子和车都不要,衣服都不带走,只求离婚,可以吗。”甚至有了那么一点哀求的意味。

        韩斌还想以明早有早会为由拒绝她,上次是团建,上上次是出差,上上上次是什么,韩斌也记不清了。

        陈云终于找了个男人都忍无可忍的理由,“是我主动的,我爱慕他。”

        韩斌忽然感觉一阵恶心,马上冲去卫生间,扶着马桶盖干呕,他想找一支烟,却怎么都摸不到。

        他们曾经也是那么恩爱,是熬不过七年之痒吗,相比那些俗套的离婚理由,韩斌不得不承认妻子说的,他也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每天像一个机器人上班下班,说一样的话,做同样的事,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抽一种烟。

        而这些韩斌试图去改变过,比如周末的时候带着女儿小满去商场的游乐场,陪着陈云去看看上新的衣服,而每次陈云都以不缺为由,随便逛逛就回家了。比如平常下班以后直接去学校接小满回家,做好了晚饭等陈云回来。不知道是陈云变了还是自己变了,总之他们之间确实不一样了,没有那么多的话聊,安慰好似敷衍,拥抱也成为一种形式,就差心生厌烦。

        第二天,白短短拎着九个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在工位上吃得津津有味。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她不敢相信,韩斌竟然让她代替他去开早会,嘴里的红枣豆浆顿时失去了香甜。也是那次早会让白短短见到了公司所有不可或缺的人物,包括前台周舟、法务王皓,传闻中的张佳佳,小个子人事经理王颖,以及最大的领导吴南总,以及各个部门的骨干人物,平时不怎么露面,一到开会却齐全得很。

        公司的会议室摆放着大量的饮料,大多是广告客户的回馈礼,包括六个核桃,真果粒等。

        张佳佳确实年轻,谈吐不凡,穿着打扮的品味也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但也确实看得出她人缘不好。大家对吴南总的尊重显而易见,会上发言明显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有的甚至还打印了发言稿,照本宣科的情况下能明显的听出声带的颤音。不清楚流程和顺序的白短短就像是一个文科生跑到了物理教室,在等待着老师点名发言。坐在自己旁边的吴南总带着一个鸭舌帽,话不多,频频点头。白短短感到桌面上的笔在来回晃动,她想去伸手握住笔,假装记录点什么,手却不听使唤。相比于昨天丢掉的两万多的商务,白短短觉得早会的30分钟才是人间炼狱。

        那次会议从头到尾好像只有白短短一个人在认真开会,原来大家手里真的都是上亿的项目,是因为这样所以自己丢掉的两万多的商务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吗?值得高兴的是会上并没有让她发言,值得难过的是会上真的没有让她发言,吴南总的原话是:内容组维持现状就好。维持现状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今天参会的人是韩主管呢,也不用发言嘛!她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急匆匆跑向了卫生间。

        钟鼓在走廊尽头看着汤雪梅为难医院的护士们,汤雪梅硬生生地说自己的儿子丢了,找遍了医院都没人,护士不以为然:“你的儿子又不是上市公司总裁也不是影帝明星,怎么会被有心之人带走呢。”

        钟鼓想多看看母亲为自己着急而又胡搅蛮缠的模样,人在虚弱的时候就会有撒娇的本能,汤雪梅缠着护士让他们调监控,钟鼓一看事情要闹大,赶紧上前去阻止汤雪梅。汤雪梅看着钟鼓的状态逐渐变好,就试探地问起怎么会在医院。

        钟鼓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天晚上开车回家忽然感到眼前闪过一个黑影,他以为自己误撞了小动物,赶紧停下车去查看,却不想被几个壮汉打晕。

        汤雪梅打断了钟鼓的回忆:“一看就是劫财的,手机和钱包里的钱都没了。”

        钟鼓:“没多少钱,妈!”

        正当钟鼓回想是谁送自己入院的时候,同事尚婉会带着水果来看他。那么事实就显而易见了。

        虽然公司很大,人很多,但是大家都各自缩在自己的格子间,除了在厕所打个照面,在茶水间打水之外,遇到的机率就是电梯间了,然而大家就像陌生人,面无表情,或者低着头看手机,这也是避免尴尬的一种方式吧。

        左迟迟神采奕奕的和白短短讲叙自己和中介租房子砍价的过程,并最终以自己的理想价位4800租下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押一付六,位置就在白短短小区对面。白短短一边替左迟迟开心,也十分羡慕左迟迟。至于羡慕的原因就很复杂。

        此刻的白短短已经拿着包冲向地铁,韩斌安排她去三里屯的一个网剧发布会拿车马,她不明白韩斌至少在2天前收到了邀请,为什么不能提前两个小时通知,偏偏要在主持人开始讲话了,这边安排人出发嘛?难道韩斌是忘记了,还是说他只是很不爽自己的种种表现,给自己小鞋穿呢。原因她不得而知,只得拼命奔跑,为地铁的时速干着急。

        白短短按照导航慢慢靠近定位的时候,看着“赫莲娜新品发布会”的字样,她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人从自己手边走过拉着就问:“您好,您知道《极品女友》的定档发布会在哪吗?”

        等到回归理智的时候,开始朝着保安下手。但是好像完全没有这回事一样,大家的反应都是摇摇头。好不容易有个快递小哥指了条明路:“从那个西门出去,右手边50米,沿着通道走,尽头左拐,看到最高的那栋楼旁边的那栋就是了。”

        她一直念叨着这句话,怕自己忘记了。一路小跑看到“4号楼”字样的时候,她感到有点低血糖,眼前一片黑暗。

        夕阳红透了半边天,来往人群依然络绎不绝,有的人出了会场就钻进了豪华车,有的人三两结伴走进了商场,白短短从会场走出来,她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等着车来。她接起电话,朝着滴滴车走去,拉开后座的门,坐了上去,脑袋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钟鼓接起电话,朝着同一辆滴滴车走去,他拉开后座的门,默默关上,又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白短短闭着眼把车窗按下一半的位置,傍晚的晚风轻轻吹起来,掀起了她鬓边的头发,她攥着手里的信封,安心的笑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在一个小时以前,一位送水大爷把白短短叫醒,给了她一瓶水。白短短坐在大爷的人力三轮板车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奔驰而过的车辆,就像小时候坐在爷爷的自行车上,拿着糖葫芦开心的自己如出一辙。“大爷,您怎么会知道我说的那个发布会?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知道。”

        大爷的回答让白短短记忆犹新:“我这送了三十多年水了,哪个胡同有几个垃圾桶都记得,别说那么大的发布会了。”

        白短短睡的昏昏沉沉,慢慢倾斜向钟鼓的肩膀。钟鼓扶了扶眼镜,往车窗的方向移了移。

        她梦见爷爷了。每逢放学,爷爷总在校门口等着她。6岁的白短短哪能从爷爷的眼神中读到盼望和爱,她心心念念惦记的总是爷爷兜里的两块钱。无论寒来暑往,也总有花不完的两块钱,冬天用来买冰糖葫芦,夏天就买巧克力棒和冰棍儿,白短短总能妥善安置好这两块钱。后来有一次,白短短看到爷爷的手冻的通红,眼泪像珍珠落线一样劈了啪啦掉下来,回到家还哭红了脸。不吃饭,翻遍所有的地方都凑不够10块钱。她想,只要下次自己不买冰糖葫芦,一周就能攒够爷爷的手套钱了,想到这个主意,她开心的笑起来,可是从那之后,爷爷再也没有来接她放学,她哭闹着,母亲王美丽说爷爷出远门了,父亲白童生也默认了。她只为自己的计划落空而失望,却不知道10块钱的温暖就是心疼。

        白短短眼角全是眼泪,司机拐了个弯,白短短彻底倾斜过来。钟鼓立马用双手接住了白短短的头。钟鼓靠在后座上,轻轻的把白短短的头放在自己的右肩膀上,舒了一口气。通过后视镜,钟鼓看到司机吃瓜群众的笑容。白短短匀称的呼吸声,车窗与风的摩擦力交织着。

        钟鼓温柔的看着白短短,任凭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袖子。钟鼓希望这段路堵一点,再堵一点,慢一些,再慢一些。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了。白短短完全不知晓钟鼓的身份,第一次见钟鼓的时候,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时隔两个小时的第二次见面,白短短完全没认出钟鼓。第三次见面本来应该是在发布会的现场,钟鼓站在主持台上,流利的背着主持词,而白短短作为媒体在媒体席看着台上的主创们互相吹捧。然而,白短短迟到了,进场的时候大家已经散场,好在没错过500块的车马费,否则她不知道怎么和韩斌交代。唯一的收获是这场梦,她梦到了爷爷,她终于攒够了钱,给爷爷买了一幅粉色手套。她和爷爷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她靠在爷爷瘦弱的肩膀上,睡着了。窗外是和煦的风,大片的杨树林茂盛的生长,有一种属于杨树叶特有的苦味弥漫开来。

        过了很多年,钟鼓仍旧清晰的记得,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有个女生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拎着皮箱,背着书包,腼腆的坐在了自己对面,点了一瓶大白梨,200多块钱的串,毫不掩饰的吃起来。钟鼓在听到老板娘说,新店开业一周内,消费满300减100以后,竟然动了和她拼单的想法。看到白短短一直哭,对着手机边吃边哭,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钟鼓竟然有一点难过,他默默将纸抽放到靠近白短短的位置,听着她哭。

        白短短吃完以后,抹了抹眼泪,关了手机,看了下七零八落的签子都混在一起,抬眼看了下钟鼓,钟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白短短试图去把签子分开,钟鼓憋着笑。白短短狠了狠心,心里默念:反正我吃得多,不算太亏。

        钟鼓和老板娘谢落落摆了下手:“128个签子。”

        白短短惊讶:“你什么时候数的?”

        钟鼓:“你吃饭的时候!”

        钟鼓朝着结账台走去,白短短伸手去拉钟鼓,看到自己油腻的手,又缩了回来。

        白短短跟着钟鼓追了出去,她想加钟鼓的微信,转账给他。钟鼓犹豫了一下,说下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你来结账吧。白短短想着,北京这么大,以后怎么会碰的到呢,也许是人家不想加微信的推辞吧。

        司机把车停到了宏光小区门口,钟鼓晃了晃肩膀,白短短毫无反应。他看了看司机。

        钟鼓用手把她的头从肩膀上移开,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的说:到了,到家了。钟鼓推门下车,朝着北门超市走去。

        白短短揉揉惺忪睡眼,推开车门:谢谢你啊,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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