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生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筱晓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开学出那段累到根本抬不起脚的日子。但，不同的是，现在的她，心里疲倦的根本不想理会任何人。
心累。
这种感觉象极了当初陈雨千过世后的那段时间。
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凌然没有回来，估计是找自己去了吧。筱晓这样想着，就听见砰地一声，凌然匆匆的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
筱晓轻轻闭上眼睛，耳畔传来凌然细细的声音，“筱晓？”
她的眼微微颤了颤，但是没有睁开。
凌然轻叹一口气，在她旁边站了好一会，终于悄然离开。
筱晓侧过身对着墙，身体微微弓着。
对不起，凌然，不是怪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你们，每当看见你们看我的眼神时，那种无力，真的让人感到无比的疲累。
* * * * * * *
楚牧送回凌然，回到寝室，就看见冷晗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阳台，漆黑的夜里只有他手上的烟冒出点点红光。
他身上颓废的气质，是楚牧从没有见过的。
“不会抽烟就别抽。”楚牧走上前，把烟掐灭。
男生依旧站在原处，没有反应。
夜，愈发的黑了。
楚牧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漆黑的夜空，沉默。
在这样的时刻凌然的来电显得特别的突兀。
“喂？”
“好。”
“我知道了。”
“没事的，我想她也没有别的意思，明天就好了，放心。”
“好的，晚安。”
挂断电话。
“她回去了？”冷晗的声音有些沙哑。
“对。”望了眼满眼波澜不惊的冷晗，楚牧肯定的说，“兄弟，你喜欢她。”
“是吗？”冷晗的笑容有些苦涩，“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你怎么可能这么肯定。”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楚牧笑骂，但是口气里却隐着一丝认真，“从寒假回来遇见筱晓的那一次开始，我就知道你喜欢她了。”
回想起当时冷晗看自己的眼神，楚牧微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在意过一个玩笑。”
默认了楚牧的猜测，冷晗缓缓开口，“她不是我该喜欢的人。”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这样坚定的站在她身后，总有一天，当她回首的时候会看见自己等待的身影，他撒了一张大网，等着她那只笨笨的鱼不自觉的钻进来。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永远等不到鱼的守候者，空空抱着一腔希望，等来的只有空欢喜。
他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以及她身上的那份感情。他并不是圣人，不可能面对陈雨千和她那么长时间的过去而无动于衷。
筱晓，你到底要，我怎样对你才好。
冷晗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很沉稳，却透着一丝无奈与颓然。
“让我冷静一段时间吧。”
冷晗不是没有喜欢过人，但是却不是像这次这样。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了她什么。
甚至，有时候他也问自己，究竟有没有喜欢这个叫筱晓的女孩。
第一次让他这样觉得，叫人无所适从。
冷晗并没有打算去刻意回避筱晓，他认为事情只要顺其自然，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明朗化的。
无论他们今后会怎样，都会按照他想象中的某一种样子继续下去。
但似乎……
“为什么最近都没有看见筱晓？”将近一周都没有见过她一丝一毫的踪迹之，冷晗终于忍不住在学生会例会上问起。
“筱晓啊。”夏同新回答，“她实习去了，可能这一个月都不会回来，我记得，好像是今天走的吧。”
望着冷晗一脸莫名，又道，“你不知道？平常不是看你们两个挺熟的啊。”
冷晗眼色暗了暗，笑，“可能是太忙了吧。”
* * * * * *
在那时，筱晓已经拉着行李箱，来到了信宏地产的楼下。
这是一栋耸立于闹市中心的宏伟公司，阳光，从楼房玻璃反射到筱晓的眼里，有些刺目，筱晓微眯起眼，深吸一口气。
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呢。
这样也好，她想，至少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不再去思考冷晗、凌然，甚至是陈雨千，她想过一段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收拾好行李，筱晓跟着来人就往总部走。
信宏地产的繁华，是她有所耳闻的，但当她真正踏进时，看见满满当当这个大堂被分割成无数个格子，每个人都风风火火的忙着手头上的事，或是在她身边来回走动。
那样有条不紊又热气朝天的气氛，让她不知不觉中有了一种激昂的感觉。
忘却了感情，忘却了伤悲。
筱晓忽然觉得，感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
一个看上去很热情的男子带着她往最深处的办公室走去。
“筱晓，这是我们的部门经理，尚翊。尚总，这是筱晓。”
尽管是一间宽大的办公室，却鬼使神差般凌乱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文件，甚至，额，还有衣服和吃完的饭盒，其杂乱程度，几乎让筱晓以为这是一间废弃的仓库。
这就是第一次她遇见尚翊的场景，诡异无比。
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但还是不卑不亢的，大方伸出手，朝那个污染源头微笑，“尚总好，我是实习员工，筱晓。”
那个一直埋头工作的男人这才抬起头，见女生平静的面容和得体的举动，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伸手，随意的握了握，又接着埋头工作去了。
只是一撇，筱晓就看见了他极为阳刚的脸庞，很年轻的样子，但是却不同于在校的他们，有着一股简练和隐忍的锐利。
“他就是这样的，工作狂。”
带着筱晓走出来的小戴习以为常的解释，“一天恨不得有32个小时在工作。”
“看出来了。”筱晓点头。
这是一家大型的地产公司，她所在的人力资源部是公司人事流动的命脉，从没有接触过书本以外的知识让筱晓有些措手不及。
她说话很少，也不刻意去寻找话题讨好公司里的员工。
但是，无论是端茶送水，还是打印送文件，只要是交给筱晓，她都会一声不吭的把它做好。
所以大家也都很乐意顺带帮助她上手工作，她也就勤勤勉勉的一点一点去适应，这样机遇与挑战并存的生活。
“筱晓，把这份文件打印10分，分到各个人事部。”同事A亲切的问候。
“知道了。”
“筱晓，公司名单的明细表，能不能帮我做一份？”同事B带了块甜点走到她身边。
“没问题。”
“筱晓，能帮我冲杯咖啡吗？”远处的同事C问道。
“马上就给你送过去。”
无论是哪个人的要求，筱晓都好像是有无穷的经历一般，乐呵呵的帮助他们完成。
仿佛一点也不介意，到底这些是自己分内的事，还是像一个傻子一般，平白无故的费那么多时间帮别人做事。
于是乎，当下班以后，在空旷的办公间，你可以看到一个女生，顶着一头茸茸的短发，默默的坐在电脑桌前，架着一个黑框眼镜，专注的神情仿佛世上没有其他的东西。
筱晓取下眼镜，揉了揉鼻尖，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好在她住的地方离得很近，所以也不用担心回去太晚，收拾好东西，筱晓朝大门走去。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夜里也只是微微觉得有些凉，但不会很冷。
塞上耳机，筱晓走回宿舍。
“诶，诶，我说你那。”筱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猛地一拉，踉跄了一下，回头便看见一个痞气的男子。
“干什么？”筱晓对他的感觉很不好，但又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他，皱了皱眉。
“干什么？你问我干什么？”那男子瞪大了眼睛，“没看见你挡住我要走的路啦！”
“无聊。”明显感觉到男子语气里的找茬成分，筱晓轻蔑的说。
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话语会给自己留下什么样的后果。
“知道自己是谁么，居然敢在我的地盘这么嚣张，看来你是缺教训了。”男子怒气腾腾的瞪着眼，扯过筱晓的衣服就准备一顿痛打。
一个脆脆的女声从后面传来，“别打她，洛。”
那个叫洛的男人松开了抓住筱晓的手，回头，“思琪，你不是跟她不对眼么，干什么还要帮她。”
筱晓回过神来，看见柳思琪正站在不远处，双手抱着，静静朝这边观望。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插手。”柳思琪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表情依旧是带着些不耐烦，“这么晚，你怎么在这里？”
筱晓有些狼狈的笑，“我在这里实习。”
“信宏地产？”她回头看了看。
“恩。”
“那么，就好好干吧。”
柳思琪眼里闪过一道诡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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