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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共守岁


  虽然立春那日, 什湖上出了大动乱,但是东方的灯轮仍在转动, 夜市依旧继续,年关也来扣门了。

  腊月三十,新上任的太常司兆与中常侍易长生已经准备了很久。

  夜幕刚降, 高二十丈, 燃灯五万盏的“火树”已经在朱雀门外被点燃,与东方那座巨大的灯轮遥相呼应。点亮了整个天空, 似乎黑暗从未降临。

  李君霖在李书宸的护送下从长乐宫祭祖而归。

  皇帝御驾行过的地方, 宫墙上的宫灯被撤下,换上了巨大的蜡烛。

  天子没有立后, 宫中也无太后。在请示李君霖之后,由长公主领着宫中的众女官在钧思殿门前燃烛焚香祈福。

  “陛下长乐未央。”

  在众人的恭迎之下, 穿着黑红相间的冕服的李君霖, 缓步走上高台。

  广袖一挥,立在一旁的裕珩立即开口道,“免礼。”

  “谢陛下。”

  今日夜宴用的不是用小几分桌而食, 用的是从东翎传来大楚的圆桌高椅。这是李君霖的意思, 今日的夜宴有资格能参加的只有与皇室有亲的, 李书宸、李扶摇、季如漪而已。若是分桌而是未免冷清。既然是守岁, 不如更加热闹一些。

  “姑祖母、皇叔、阿难入座吧。”

  “臣妇谢陛下。”“臣谢陛下。”“臣女谢陛下。”

  立在一边的宫人轻手轻脚地拉开了椅子,三人依次入座。

  当李君霖动下第一筷时, 易长生向着司兆递了个手势。

  “咚”“咚”“咚”大鼓响起, “啊~”有乐人伴着鼓点而歌, 一个穿着红黑相间衣长的男童上场。他的衣服十分夸张,袖长曳地,上裳前长后短。特质的青铜面具,丑陋而狰狞。

  他跟着鼓点扭动身躯,动作夸张,却不失风流。

  台上的傩舞虽然精彩,但是台上的人的心思却不在上面。

  “上次什湖之事,若是没有季如漪的胡闹,陛下也不会出宫,若是那日出了些甚么,老妇人实在是罪当万死。本来早就该来与陛下请罪了,只是陛下龙体方愈,又要处理朝中之事,我实在是不敢打扰,只得今日才来告罪。”她朝着李君霖举了举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若是姑婆婆觉得过意不去,不如今年给朕一个大福包便是,本来朕今日还要给如漪表妹的,不过既然姑婆婆给了福包,朕还能赚上一个。”

  李君霖自然不会怪季如漪,借着话头便将这事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除了太后,还有谁能主动给天子福包,不过李君霖既然开口要了,李扶摇自然也得给。新年里,长公主作为长辈,她的女官们自然带着福包。

  “陛下新年大吉。”

  “谢姑婆婆。”李君霖含笑从李扶摇手中接下了荷包。

  东西一接过手,李君霖便知道李扶摇给得是块玉佩。

  同时长辈,李扶摇给了礼,李书宸自然也不能不给,只是他一个单身汉想得自然没有李扶摇周到。带得不多,唯一带了一个还是给季如漪准备的,路上的时候就已经送了出去。幸好姑母也给他发了一个福包,当时他接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倒是很及时。

  他想了想自己的身上带得东西。虽然有玉佩,但玉上的纹是亲王的规格,倒是不宜送给李君霖。低头忽然瞧见了尾指上带着一只金指环。这金指环,虽然没用了多少金来做,但是是他母后的遗物之一,制作工艺却是十分复杂。况且他想,若是转送给李君霖,想必母亲也是赞同的。

  在长袖的的遮掩下,他摘下了戒指,换下了福包里的东西,将它递给李君霖,“陛下新年大吉。”

  “多谢皇叔。”李君霖接过荷包,轻飘飘的,倒想是什么都没有,微微有些惊讶。难道放得是银票?

  李君霖接了红包,自然也该表示一下,瞧瞧了坐在李扶摇身边的季如漪,对她招了招手。“许久不见,你有没有甚么话想通表哥说的。”

  一旁的宫人抱着季如漪到了李君霖身边。李君霖伸出手将她抱在怀中。

  “上次都是因为我表哥才会掉到冰湖中。”她微微垂眸,小嘴轻轻的嘟起。

  “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那些个坏人,是他们要害朕。而且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吗?”

  要怪就怪她是皇帝,树大招风。

  “我害怕表哥以后会不要如漪玩了。”

  “这是自然不会的。如果没有如漪陪着我,多无趣呢。”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荷包上面绣着一个抱着鲤鱼的胖娃娃。季如漪瞧着那娃娃有几分面熟,再仔细看看,分明就是她自己。

  “表哥,这是如漪呢。”

  “是啊,朕亲自花的花样,如何?有没有将如漪的乖巧画出十分之一呢?”

  “陛下画得很好呢。如漪没有这么漂亮的。”季如漪将荷包开心地收入袖中。

  “开心了,就先守岁吧。”

  “嗯。”

  第二日还要接受百官朝贺。自然不可能真的守上一夜。

  过了子时,李扶摇与李书宸便告辞了。

  送走了他们,李君霖便摆驾回了清凉殿。宴席上总是吃不了多少东西的,回了殿,素问便让人拿出了一早准备的吃食,放在殿内。

  李君霖坐在塌上好奇地打开了他们送了的贺礼。

  李扶摇送的是用血玉为料雕刻山河图的小坠子。可是李书宸送了些什么,李君霖好奇打开他给的那个荷包,却看见空空的一片。

  难道真的是送了个空的?

  她有些不相信的,将荷包翻过来扣了几下。“铮”的一声,一道金色的光闪过,从荷包里倒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指环。

  李君霖将那小指环拿了起来,指环上被做出了许多个小小的界面,指环在烛光的照射下出一簇簇小光束。那光束在桌上投射出点点的光斑,那些光斑竟然组成了一副画,一副莲戏图。她轻轻转动,又是另外一副寒梅图。

  李君霖惊讶地瞧着眼前的画,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指环竟然这样别有洞天。

  她依稀记得这指环是被李书宸戴在尾指上的,据说是孝贤皇后,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祖母的遗物。她试着将指环戴在尾指上,只是刚刚将指环戴着尾指上时,她却发现似乎有些大了。怕这指环掉了,她又将指环戴在了无名指上,刚刚好不大也不小。

  金色指环衬得她的手愈发如玉。

  “裕常侍,陛下召你入内。”灵枢从清凉殿的内室走出来,行到偏殿去找在那里侯着的裕珩。

  虽然裕珩跟着李君霖快有三个月了,但是李君霖对他仍是有些防备。不过经过王府那件事后,李君霖对裕珩也信任了许多。大年三十的,自己摆桌吃饭也叫上了他。

  “是。”李君霖不喜除了旁人入内殿也不是秘密了,裕珩能进内殿也是头一回。他虽然有些不解李君霖是何意,但是只管从命便是。

  裕珩随着灵枢入了内殿,却发现殿内的桌上已经支好了铜火锅,火锅的周围是洗好的各色蔬菜,还有切成薄片的肉类。

  李君霖一身流云暗花苍蓝色的长袍,正坐在桌边,正是准备用膳的模样。

  这是要让他伺候用膳?

  “陛下长乐未央。”

  “嗯。”今日李君霖的心情似乎十分的好,她的眼似落满了一河星辰,亮闪闪的,正瞧着裕珩。

  “裕珩,这几月你跟着朕也辛苦了。”

  “为陛下办事,是奴才的荣幸。”

  “裕珩你年岁比朕大,朕不能像给如漪一般给你福包便了事了。朕思前想后,决定赐你与朕一同守岁可好?来,朕给你赐坐。”她指了指桌边的一个椅子示意他坐下。

  “陛下,奴才惶恐。”

  裕珩没有想到李君霖竟然是叫他同桌用饭的。

  “有何惶恐?难道违背朕的旨意你便不惶恐了?”她唬着脸,故意做出生气的模样,只是她眉眼生的精致,这样做来别有一番风韵。

  裕珩心头一跳,莫名地想起那日她被迫穿上女装的样子,当真是男女莫辨。

  李君霖瞧裕珩垂着头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吓到他了,对着灵枢使了个眼神。

  灵枢心领神会,“陛下,裕珩哪里会敢抗旨,只是陛下皇恩浩荡,他一时之间高兴坏了罢了。”她走到裕珩身边,扶起他,悄悄道,“裕常侍,年三十的,难得陛下心情不错。叫你如何你便如何便是。”

  “奴才谢陛下厚爱。”他做到了椅子上,却觉得仍是有些缚手缚脚的。

  李君霖瞧着他略微僵硬的动作,笑了笑,又吩咐素问与灵枢坐下。

  虽然主子与奴婢同坐一桌实在不合礼数极了,但李君霖的情况特殊,她自由与父母分离,虽然是在舅父家中长大,但舅父自有儿女。她瞧着难免伤心。便在过年这日稍稍放纵与素问她们一起合桌用膳,也算是有点家的气氛。所以她二人自是十分自然的入桌用膳。

  裕珩瞧着素问与灵枢十分自然地与李君霖同桌而坐,不由得有几分好奇。

  原来她们平日里在这殿中与陛下便是如此相处的。一扇门隔开了殿内与殿外,也似乎隔开了皇权,在这一方之地,李君霖似乎放下了身份与规矩,一时之间像是在云端的明月,瞬间变成了捧在手中的美玉。虽然仍是冰清玉洁,但是却便的可碰可触,不再隔着遥遥的云端。

  这火锅是李君霖的最爱,冬日里吃上一吃,不仅享了口腹之欲,也让人觉得浑身暖和。

  李君霖同素问她们都来自安陵,喜食辛辣的食物,那铜锅之中便放了辣椒与花椒来调味。只可惜裕珩吃惯了长安的食物,一时之间倒是接受不了这般又麻又辣的美食。薄唇被辣得红艳艳的,两颊也染上了一团云。

  李君霖瞧着他这样子,但觉得颇好,裕珩之前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就像一块单调的宣纸,如今就像在那单调的宣纸上画上了水墨画,顿时生动了起来。

  “裕珩,你明日还是抹些胭脂再出门吧。”

  夹着肉丸的手忽然一抖,君无戏言,裕珩忽然觉得皇帝还庄重些好。

  “朕不过是说说罢了。”李君霖以前也瞧见了他紧张的模样。

  “朕忘记你是长安人氏,当是吃不了这么辣的。”

  “多谢陛下体谅,奴才还好。”

  “裕珩之前一直在我母后宫中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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