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唐瑶走了，化妆师也走了，叶蘅在化妆间里刷了会儿手机，忽然站起来，决定先撤。
忙了一上午，她早就饿了，反正剧组都会电话通知，而且唐瑶真的要走后门的话，她就算在这等到海枯石烂也等不到女主的角色，还不如先去解决温饱大事。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纪言修迎面走来，叶蘅立刻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导演好呀。”
纪言修把手里的本子递给她：“你的剧本。”
“剧本？”叶蘅疑惑地接过来，只一眼就看到封面上的几个大字“《双姝》——赵飞燕”。她瞬间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你确定……这是我的？”
纪言修唔了一声，问：“不想要？”说完便伸手作势收回。
叶蘅立刻小鸡护仔似的把本子抱在胸前：“说了是我的就是我的，后悔也没用了。”背过身去，忍不住又来回翻了翻剧本，里面的对话、情节，一幕幕飞速地在眼前闪过。
她真的要演赵飞燕了？为什么感觉像做梦！
叶蘅猛地转身，再次看向伟大的导演，两眼水汪汪的，溢满崇拜之情。
“导演，你真是太有眼光了！”
纪言修：“……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
“这不重要。”叶蘅深吸一口气：“导演，我请你去我家吃饭吧。”
纪言修：“……”
助理：“？”
剧情……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
助理扯了扯她的袖子。
“你别拉我。”叶蘅挥开她的手：“你自己回公司吧，反正我也没事，就不回去了。”
助理还想说什么，叶蘅已经欢快地去拿自己的包了，然后走到纪言修面前，自然地说：“你开车了吧？”
纪言修的面部表情有些丰富，半晌才跟上她的节奏，反问一句：“你确定？”
叶蘅受不了他婆婆妈妈的，直接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有什么好确定的，不就是去我家吃顿饭吗，你要是喜欢，请你吃十顿都不是问题。”
一路上纪言修的思绪都有些飘，直到叶蘅走到一半停下来问他：“你车停在哪了？”他才冷静下来，找回自己的理智。
“我需要去买点什么吗？”
“不用，我们家什么都有。”叶蘅大气地说道。
纪言修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这边。”
坐上副驾驶座位，叶蘅揉了揉手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导演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可是看起来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奸诈，她有种自己又要掉进某个坑里的感觉。
车子快速地行驶着，叶蘅托着腮倚在窗户上思考，还没思考个所以然出来，车子就开进了市区，她这才想起来纪言修连导航都没开。
难道他知道怎么走？
十字路口前，叶蘅指路：“右转。”
纪言修皱了皱眉：“不是左转吗？”
“右转右转，别乱开。”看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路。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叶蘅全程人工导航，纪言修将信将疑地跟着她的指令走，越开越觉得不对劲。所到的区域越来越繁华，跟印象中的那条路截然不同。
“你确定没记错路？”
“你放心吧，我又不是路痴，马上就到了。”叶蘅兴奋地看着车外，咽了口唾沫，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吃大餐了。
又开了一会儿，叶蘅眼睛一亮：“到了到了！前面五十米，你找个车位停进去，我让人给你留了VIP车位。”
纪言修的眉峰越皱越紧，已近隐隐猜想到了结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真看到了古色古香的饭店大楼上，挂着“御和园”的招牌。
“这就是你说的请我去你家吃饭？”他的声音格外冷静。
叶蘅还沉浸在美食的诱惑中，兴奋地说：“对啊，我家饭店的菜可好吃了，保准你会爱上这里。”
“下去。”他在路边停下，声音冷冽。
“恩？什么？”叶蘅还在状况外。
纪言修强忍住喉头的那个滚字，长眉一拧，凶狠地看着她：“我让你下去！”
叶蘅被他吼得一抖，愣愣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刚站稳关上车门，她正准备问他为什么不停进去的时候，车子已经启动，嗖的一声从她脚边开走，她只看得见一阵尾气。
叶蘅吓了一跳，但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或许这就是国外和国内的文化差异吧，叶蘅觉得自己跟他有代沟。
既然来了店里，就不能空着肚子回去，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欢快地进店吃饭了。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一阵急刹车的声音，车门砰的一声打开又关上。
纪言修冷冷地从她身边走过：“不是说请我吃饭吗？”见她没有跟上，他回头瞥了她一眼。
叶蘅摩擦了一下手臂，觉得……有杀气！
战战兢兢地跟着他进去，叶蘅觉得自己一花钱的大爷怎么搁他面前变成了孙子？
见两人进门，前台立刻询问：“请问有预约吗？”
叶蘅端起架子说：“没有，四海阁不是空着吗，我们在那就行。”大小姐的架子还是要摆出来的。
前台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四海阁是会员包间，没有预约是不对外开放的。”
“……你不认识我吗？”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叶蘅：“……”
纪言修插着兜，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装逼失败……
叶蘅低头咳嗽了声，开始掏出手机给经理打电话，直到经理过来，她才挽回了些面子。前台是两个月前新招的，没见过叶蘅才闹出了这一乌龙，知道她是大小姐之后，立刻不安地一直道歉，叶蘅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算了，我带了个朋友，先去点菜了。”
经理毕恭毕敬地领他们过去。
四海阁不愧是御和园最顶级的包间之一，大小中等，装修雅致，圆形的雕花木窗正对着御和园后院，风景清新优美，称得上闹市中的一方净土。
叶蘅和纪言修相对坐着，两人一人拿着一份菜单，烫金的菜单上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图片，连菜名都是简洁而考究的。
叶蘅点了两道自己爱吃的后让他点，纪言修也没跟她客气，又点了两道听起来就不太便宜的菜，连主食和甜品都是点的顶级贡米和极品血燕。
叶蘅看他肯说话了，才松一口气，低气压终于有所缓和。
“导演，我们大概什么时候正式进组啊？”叶蘅给他倒了杯清茶，开始找话说。
“下周一开一次剧本大会，周四飞横店，周五正式开机。”他的声音不冷不热，回想起刚才的暴走，觉得自己跟个二逼一样。他抬眼看向她，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缓和了下情绪，又嘱咐道：“具体的安排统筹会发给你，如果没什么拍戏经验，最好多带两个助理。天气越来越热，横店蚊虫多，做好防暑防虫准备。”
叶蘅嗯嗯地狂点头，一副感动万分的模样：“导演，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
“我能拿到赵飞燕这个角色是你的决定吗？”
纪言修抿了口茶，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叶蘅又是万分感动地看着他：“可是我听说……唐瑶是巨人新签的演员诶，投资方那边没有什么意见吗？”
“首先，我是导演。其次，我也是投资方。”
“那如果他们坚持要用唐瑶呢，你还会选我当女主吗？”
“我说了，选角这些事，我说了算。”纪言修一副狂拽酷炫的样子：“谁适合演什么，我心里有数。”
叶蘅握住小拳头，在心里呐喊：导演好帅！！！
“你不怕巨人撤资吗？”
纪言修呵了一声，看着侍者端着餐具进来，玩世不恭地道：“30%而已，如果他们坚持撤资的话，我只好拿自己的零花钱补上了。”
侍者手一抖，差点把盘子摔了。
叶蘅配合地抽搐了一下嘴角。
炫富技术哪家强？谁能比得上纪言修这个丧心病狂！
菜很快就上齐了，叶蘅强撑着最后一点气势招呼他好吃好喝，两人拿起筷子开动了起来。
还是熟悉的味道，叶蘅很快就忘记了之前的种种打击，满足地舔了下嘴唇，随意地聊起来：“对了，为什么要我和唐瑶再试镜一次啊？”
再试镜一次，肯定是因为片方的意见有分歧，可是叶蘅就不明白了，她哪里表现得比唐瑶差吗？竟然还有人对她不满意！
纪言修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想听真话？”
“当然！”
“他们嫌你胖。”
“噗……”叶蘅刚喝下去一口汤，瞬间喷了出来。她拿餐巾捂住嘴咳了半天，还不忘眼泪汪汪地抬头问他：“什么？！”
“他们嫌你太胖了，不适合演赵飞燕。”
“咳咳……”叶蘅再次捂住嘴，猛烈地咳了起来。
纪言修皱了皱眉，准备把手帕递给她，摸了下口袋才想起来之前已经借给她了，她还没还回来。
“我明明才两位数，凭什么说我胖！”叶蘅委屈地瞪着他。
纪言修公正地点点头：“49.5kg。”
叶蘅老脸一红，有些羞愤。
“就算是99斤也是两位数啊，我又没有说谎！”
166的身高99斤，也不算胖吧。再说也不能怪她啊，好歹她家是开饭店的，从小吃遍各种美食，家里还住着一个大厨，能把体重控制在99斤，她已经用尽了洪荒之力了。至少这样说出去永远是两位数，也不是太丢脸。
纪言修一本正经地打断她：“所谓上镜胖三斤，你一拍电影，不就三位数了吗？”
叶蘅：……卒。
默默放下手里的筷子，决定不再吃了。
“导演，我看起来真的很胖吗？”半晌，她又弱弱地问。
纪言修好心情地吃了块鱼，只道：“唐瑶91斤。”
叶蘅一头磕在饭桌上：“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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