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就是撒糖
在小学堂临时开辟出来的干净毯子上，鹿蜀和浮竹站在毯子的边上，他们一人一边，弯腰对刚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端青问好“你醒了吗？”
端青“……醒了。”
浮竹“你已经睡了三天，这三天里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请问这有区别吗？
浮竹微笑道“坏消息是朱珠他们似乎把萧琅的死怪到了你头上，这逻辑关系真奇怪，最终结果就是他们所有人对你的反应很平淡，你好像成了一个陌生人，还有似乎是萧琅让我们照顾他们为原因，我们并没有失去蜜族在这里生活这些记忆。”
“魔女猎杀称号”的副作用只是让他变成了陌生人，这坏消息，端青简直要双手合十感谢上天了。
“第二个坏消息比起第一个，第一个都快成为好消息了。”
“快说。”
“别急，之后你想慢一点都不行了。原本我给你算好的圣魔石是刚好三天的量，就算出了一天的时间差错，我也可以给你补救回来，不至于身体毁坏成这样，所以在崖底你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懂了，是提前变身透支了肾。
“原本新生期幼崽能吃的东西只能是母乳，一般三到五天之后就会步入幼年期，而在你身上的意外太多了，不仅吃的是咒师回魔专用的高浓度魔石，幼年期也迟迟不到，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浮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端青心中咯噔一下，能让浮竹都难以开口的，看来这次的问题很大啊。
浮竹“圣魔石已经被你吃完了。”
端青：……
“虽然魔素是彼此均衡，但成实体展现的圣暗属性却很稀少，圣暗属性的咒师很稀少，圣魔石、暗魔石之类的就更罕见了。白帝城中的圣魔石储备量一半在白皇那里，一半在我这个唯一的圣系圣咒师手中，差不多都已经被你吃掉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吕莘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对败家子的厌恶。
端青注意到了一点“你说空气中的魔素是彼此均衡的。”
“聪明！不愧是绝种的姆古赫斯拉斯。”
？头一次听说自己徒弟的血统，旁边的鹿蜀歪头，问号脸。
浮竹的眼中又开始闪烁科学家特有的探究精神，他的语气稍微快速了一些“但就算血脉珍贵程度不同，所有人都必须遵循生长规律，只有进入幼年期你才可以自己吸收空气中的魔素，至于凝的方法苏棠应该已经教会你了。”
浮竹左手拿出了一颗令人熟悉的黑色药丸，右手凝聚了一缕白色的圣魔素“我这里也有一颗成长药，它的后遗症你已经体会过了。吃了它，你可能因为后遗症雪上加霜，直接死亡，也可能会进入幼年期，使用凝自己汲取圣魔素而活下来；不吃了它，你也可以再接着吃我给你凝聚的魔石替代品，但它也只能再维系你几天的生命，你的决定？”
端青毫不犹豫地伸手“左边那个。”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鹿蜀按下了浮竹的左手“真的想清楚了？一边只有他的理论推测，就连那一线生机是不是真的存在都只是可能，另一边你至少还有时间去找其他的圣魔石，还可以多活几天时间。”
“我忘记了，第一颗成长药是谁给我来着？”端青这时候想起这茬事，来算账了。
“您请。”鹿蜀立刻松开了浮竹的手。
端青吃下了那颗黑色的药。药效来得要比第一次慢，当端青觉得没什么事之后，一股极度空虚以至于跟饥饿感完全不同的感觉猛然拽住了他的心脏，缓慢、迅速地传递到了全身，以至于变成了一种痛感，端青顿时在床上疼地翻转了过来，辗转之际只见无数的灰白色羽毛褪去，又重新长出了新的绒毛，绒毛比第一次要来得暗淡无光，颜色更深更柔软，似乎一折就断，疼痛使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笼罩住了一层迷蒙的雾，就连鹿蜀见了都起了一种摧毁脆弱美好之物的冲动。
鹿蜀将手伸向正不断□□的端青，指尖酝酿的一个“治愈”咒文被浮竹按下，浮竹摇头，带着鹿蜀走出了学堂。
此时学堂外头，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天气不佳，只见乌云密布，三四人环抱粗细的罕见雷电在云中游龙般穿梭着，云层厚而密，气压低而沉，只见雷光而不见水汽，奇怪的天气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鹿蜀“这个天气……”
浮竹“如果运气好……”两人一前一后地在搭话。
浮竹“端青幸存下来的几率会是一半。”他曾告诉苏棠对端青最有益处的东西是什么，不出意外的话苏棠正是在取那样东西。
鹿蜀“是不是该收衣服了。”
浮竹转头对鹿蜀微笑。
鹿蜀咳嗽一声拿起扇子遮住了憋笑的嘴角“你喊他名字了。”浮竹是个奇怪的人，常人喊昵称或是称号都是亲近的表现，浮竹却是相反，他喊了你的名字才是表达尊敬，因为他那尊贵的大脑塞满了各种资料，用他的话来说，能让他的海马体空出一个位置，你就达到了和一株草药名字相当的重要程度。
浮竹微笑“现在对我来说端青的二皇子的身份只是最低，其次是传说中的姆古赫斯拉斯，再是端青。因为他在我失手的时候保护了你，即使这是个谜，但他终归还是在蜜族手中保持了清醒，保护了你的记忆，你没有再次被我伤害，我感谢他这一点。”
不知道是曼德拉的混乱还存在，还是浮竹学习了苏棠的直球，面对熟悉之人出乎意料的行动，鹿蜀看上去有点僵硬，他收起了扇子，避开了“再次伤害”的关于他们二人过去的话题“我们去看端青的情况吧，我担心……”
浮竹微笑“你又想逃避。”
逃避似乎是鹿蜀的一个地雷，收拢扇子的他拢袖着，一副文人墨客的姿态，此时却激怒一般细长的丹凤眼上露出了一点点的狐狸媚态，他直接上前，将矮了他半个头的浮竹壁咚在了堂墙边“你忘记了我刚对你做过什么？还是说你想怪到曼德拉上去。”
浮竹舔了舔嘴唇，这个高冷的学究家似乎是在回忆那个吻的味道，他一脸冷淡，鹿蜀却感到有点尴尬了，鹿蜀缩了缩想要退开，浮竹注视着这个仿佛浑身散发着红色桃花却又周身端正，优雅地拒人千里的鹿蜀，他直接上前一步，将鹿蜀拉向他的方向，同时浮竹侧身，两人顿时和先前反了个方向，略矮一些的浮竹强硬地拉下鹿蜀的衣襟，在那惊讶的丹凤眼之下，浮竹垂目吻了上去。
过了很久，直到略微急促的呼吸过后两人的唇齿间黏连成了一条银色丝线，鹿蜀似乎是被浮竹的举动惊到了，他擦着自己的嘴巴粗喘着气“你，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本来作了这家伙会被吓到，逃离他到更远地方的可能性，面对这个疑问浮竹惊讶了，不过是好的方向“你很在意？”
“怎，怎么可能。”
察觉到有人在接近，两人一同紧张回头，发现是白陵，刚放下的警惕又猛得拔高，鹿蜀反应尤其大“你你你，看到了没！”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观察我们，这不像你白陵。”浮竹语气微沉，就算是他的学生，他也不能如此随意闯入他和鹿蜀的私人空间（明明是你们太忘我了好吗），而且在与鹿蜀一起活动的几天内，不能算是错觉，鹿蜀确实对白陵的态度变好了，浮竹在考虑，能不能撺掇一个小蜜族帮他删了白陵这段记忆。
白陵微红着脸，看上去激动极了“老师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梦想啊！”
浮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白陵的爱好，他取消了删除记忆计划，接着，给了白陵最想要的一本记满了他笔记的绝版书籍。这孩子，一眼就明白他和鹿蜀的关系，该赏。
鹿蜀“喂喂喂，你的梦想不是做伟大的下一任白皇吗，看两个男人啵嘴怎么就变成你梦想了？！”
白陵开心的捧着书，翻了个白眼给鹿蜀，一脸的你少管。
浮竹“天赋异禀。”
“什么天赋异……”鹿蜀想到了那个吻，脸更是黑了一度。
这时一股狂风席卷了三人，浮竹站在鹿蜀的背后，一只脚就固定住了即将要摔倒的鹿蜀，在惯性下鹿蜀狼狈地抓住浮竹的半截衣袖，他还未睁开眼睛，就感觉到那股狂风冲开了房门，冲进了端青的所在位置。
“端青还在里面！”前一秒还雷电轰鸣的低压黑云下一刻就完全消失不见了，这诡异的气象居然是来自一人的魔素影响，根据天气的变化鹿蜀还确定正是刚冲进去的那人，鹿蜀顿时想起了正在关键时刻的端青。
更要命的，那所屋子被一层厚厚的水帘所笼罩，鹿蜀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这是“水牢”咒文。
“没事，那是苏棠。”浮竹顺着此时鹿蜀没站稳的高下姿势低头，半个人的阴影笼罩住了鹿蜀，浮竹捏着鹿蜀的下巴，担心端青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他的脸上，鹿蜀咕咚一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个在危机之时以吻控制住浮竹的男人，本以为他举止轻浮却又疏远优雅，眼带桃花却又吻技生涩，现在又被简简单单地控制住了行动，僵在了原地，这一僵，使浮竹压低着嗓音笑了起来，禁锢的姿势使鹿蜀哪里都逃不掉，躲避不掉了“这么多年的不告而别我早就猜到是什么原因了，除了绿魔族，另外一个，你怎么就没问过我？嗯？”
最后一个嗯，语气上扬而危险，让鹿蜀的尾椎骨都酥麻起了一阵……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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