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转眼醒来时，已是夜晚。
宋菩菩合衣躺在被窝里，像是记忆有了空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没有开灯，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窗外透进微弱的光，和天花板上闪烁着的烟雾警报器。
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和沈陆一相对而眠的亲昵。
她竟睡得这般沉，连他的离开都不曾察觉。
她掀开被子，按亮床头的小夜灯，取过手机看了看时间。
这一觉竟睡到了八点。
屏幕上多了不少红点，宋菩菩挨个点开看，最近一条微信是秦潼发来的，问她收拾得如何，又问明天几点出发。
她估算着回了个时间，便退出了页面。
接下来几条都是推送，她一一删除，直到他名字横在眼前。
「沈陆一」：醒了没？记得起来把门反锁了再睡。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窝里打翻了一罐太妃酱。
「噗噗」：刚醒。你什么时候走的？
才发出去，屏幕便显了一行“对方正在输入…”。
她安静地等，捧着手机见这行字不时地出现又消失，迟迟没有回音。
或许是在回复别人吧，如此想着，舌根便有些发涩。
正要放下手机时，他终于来了消息。
「沈陆一」：不记得了，天还亮的时候。
「噗噗」：我重不重？
「沈陆一」：？？
「噗噗」：抱我到床上的时候，重吗？
最后一条消息像是石沉大海，匿在深海无迹可寻。
她笑了笑，思忖了片刻，改了备注。
“外卖小哥哥”。
沈陆一坐在床头，腰后垫了个抱枕，看着屏幕出神。
“抱我到床上的时候，重吗？”
一点都不重。
睁眼是她静谧的睡颜，映着窗外的夕阳，柔美得像幅画。
他并不清楚自己看了多久，听着她的呼吸便到了日光全无的时候。没了阳光，气温转凉，她却还坐在地上，于是他便起身，勾着她的腿弯和后背，把她往床上放。
熟睡的宋菩菩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发顶磨着他的颈窝，毛茸茸的，怀里又娇又软。
触感萦绕于心，他略微思索，点开资料。
“妖精”变成了“甜妖精”。
***
翌日。
“噗噗，好了没？”
“我退房，你先上车。”宋菩菩站在前台，扭头对身后的秦潼说道。
“行，我先拿行李上车。”
“宋小姐，这是您的押金。”前台的女孩子递过来几张钞票。
“谢谢，”宋菩菩收下，顿了两秒复又开口道，“请我能把东西寄放在这里吗？”
前台有些懵，似乎不太明白：“您要寄放什么？”
“糕点。”宋菩菩从礼品袋里取出一盒玫瑰饼，轻巧地放在桌上：“我想先寄放在这里，再让朋友来取。”
“您的朋友是？”
“817的沈先生。”
817的客人，不正是沈陆一吗？
前台的女孩像是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抬头多打量了她两眼。
“行吗？”她再次询问。
“行。您留个名字，我们会替您转交的。”
“我姓宋，唐宋的宋。”
处置好东西，宋菩菩道了谢，向门口等待的车走去。
要离开了呢。
她回头环视了一眼，心里升腾起一股不舍，却也知道终须一别。
片场里，古镇上，房间内。
再见，沈陆一。
我们还有下一场因缘。
春天的气息很近，踏过新绿的枝桠，探过着色的花瓣，藏在阳光里沁人心脾。虽还未到盛夏，一番运动却也足够让人出一场淋漓的汗。
沈陆一仰着头，矿泉水瓶里液体从嘴边溢出了些，顺着轮廓分明的下颌、柔韧的脖颈，直至被喉结的颤动带偏了轨迹，没入领口。
汗水打湿额头上的发带，白皙的皮肤因为运动而晕得透红。
沈陆一和张珩刚结束一场篮球对抗，年少轻狂的男孩各自为了荣誉而战，卯足了力在拼抢，一场戏下来体力有些消耗过大。
张珩在球场上席地而坐，喘着粗气朝助理要手机。
“喂，媳妇。”
“刚拍完一场球赛，累炸！ ”
沈陆一对别人家黏糊糊的电话粥毫无兴趣，拧上瓶盖便要离开。可脚步才要迈出去，却因张珩的话生生一阻。
“你们到机场了没？”
能猜出对面大概说了什么，张珩继续叮嘱道：“行，那先挂吧，到登机口和我说一声。充电宝带了吗？别把手机整没电了。”
“她们在机场了？”等张珩挂断电话，沈陆一低声问。
“嗯。宋菩菩没跟你说吗？”
或许是受秦潼影响，即便沈陆一和宋菩菩从不曾在外表现过什么，可张珩下意识地认为两人的关系应该有所进展。
沈陆一转了转瓶口的塑料圈，沉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手机没在身上。我先换衣服去。”
张珩点头应了声，伸手将沾湿的刘海往脑后捋。
他怎么觉得气压有点低？
沈陆一径直走进休息室，三两下从隔层里掏出手机。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信息，微信未读倒是不少，但没有她的。
他锁了屏，随手往桌上一扔，换下身上湿透了的球服。
“沈先生！”
沈陆一和小倪并肩穿过大堂往电梯走，乍然听见有人喊他，于是脚步停顿，循着声音往后看。
“前台有您的东西。”
他挪动脚步，看着前台翻出一盒鲜花饼递给他。
“这是什么？”
“有位宋小姐今天早上寄放在这里的，说是等您回来转交给您。”
“谢谢。”
“什么东西？”小倪待他走近，凑过身看：“玫瑰饼？你还喜欢吃这个？”
“关你什么事。”
小倪呵笑了一声。肯定是跟上次校门口那个女生有关，但凡跟她沾点边，这家伙就是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
“你才出道，别搞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
进了电梯，小倪忍不住开口提醒：“上次杨偌那边提出捆绑CP，捷哥知道你不想通过绯闻吸引关注，帮你一口回绝了。你要是自己又折腾点绯闻出来，他不得气死。”
沈陆一翻来覆去打量着手里的糕点，是他们一起去买的，却也没什么特别，思前想后有些不解。
“听见没？”小倪看他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禁又问了一遍。
“我不会闹绯闻的。”沈陆一的回答总算让他脸色好了些。
和小倪在房门分开，沈陆一锁上门，坐在桌边拆起手里的东西。
封条已经不知所踪，明显是有人打开过。
他打开盒子，一张纸条飘落在地上，弯腰拾起，上面是清秀的字迹。
“一天只能吃一块。”
他轻哼出声，从盒子里摸出一块。
糕点包装得很精致，每块都是独立的小盒子。
他拆开，又是一张纸片落在掌心。
“没有沈陆一的第一天，想他。”
一扫阴霾，浅浅的梨涡像四月和煦的暖阳。
咬一口玫瑰饼，花瓣混杂着糖浆，甜意顺着食道一路往下蔓延。
“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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