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一次亲（强）吻
坐在这里的，还是不是吴同本尊啊？
在周围哄笑兴奋大喊“亲一个”和老费撕心裂肺嚎叫“不要亲雅蠛蝶”的嘈杂背景乐中，我看着仍带着笑，拿起玻璃杯微微抿了一口啤酒的吴同，如是想。
天晓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可万万没想到吴同会承认，现在我的感觉就像出门随手捡了一张废纸然后突然发现是一张中了五十万的彩票一样，就着鼻腔中回荡的酒精的气味和烟味，让我头皮发麻。
他他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又算怎么回事？吴同侧着头，眼神又明亮又专注，带着清浅的笑意和温柔。这个眼神就像是穿越是十几年的岁月，将曾经的他拉回我身边。
我却移不开目光，他的眸子就像是平静无澜的湖，可让我吸了进去，不愿挣扎，坠入湖底。
早知道今天他这么实诚，我就拼着劲儿再找个机会想多问问他。比如说问他为什么一直不答应我的告白，问他后来为什么又不喜欢我了。
问他……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
可天不遂人愿啊，我的目光满怀期待地随着玻璃酒瓶转啊转，但再也没有转到过他。
我就在旁边趁吴同不注意，一个劲儿地给他续酒。反正啤酒没什么度数，我准备把他灌醉，说不定还能套出来些话呢。
我不知道吴同看没看见我做的小动作，他还真就当白开水一样一杯一杯往下灌。就当我摩拳擦掌准备做大事时，酒瓶又一次转到了我。
我本来还想选真心话的，可他们说我的真心话无非就是关于吴同种种，实在无趣。队长女友挤眉弄眼地强烈建议我选大冒险。
我顺从地同意。
队长女友振臂高呼：“亲你左手边的人！”
吴同“噗嗤”一笑。我愣住了，为难地望左边。
老费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立刻双手捂胸：“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还没说话，他又开始喊：“雅蠛蝶不要啊不要亲！”
全饭馆的人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看我的眼神更像是十恶不赦逼迫良家妇男的恶棍，我汗颜，扑上去紧紧捂住他的嘴巴，求助地看着队长女友。
她这才恍然大悟，再一次振臂高呼：“错了，亲你右边的男人！”
我松开手，转过身，淫.笑着看着吴同。
吴同挑眉，对队长女友道：“嫂子你心可真狠，可别再叫她祸害我了。”
他的话里的语气却不是很反感，我咬咬牙一鼓作气，拽住他的胳膊就要凑上去。
吴同平时不喝酒的一个人今天可能真是喝多了，没什么劲儿躲，只能奋力别过头去，我就顺理成章轻而易举“吧唧”一声亲到他的脸上了。
还是软软的触感滑滑的，有点像布丁，要不是这个动作过于色.情，我真的好想咬一口。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的脸还有点烫。
那一瞬间，我耳边心里听到绽放万千烟花绽放。
吃完饭都九点多了，我们提议各回各寝室各找各室友。队长女友拉着我不放手，硬是要加我的微信，我乖巧地给了她。她大着舌头：“我是苏西，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能来找我……”
我说好好好苏姐以后都靠你混了。
队长一脸哭笑不得将她拉走。
由于我顶着吴同带过来的人的名号，于是他被迫肩负起送我回去的重任。可能是今天晚上我做了种种越轨之事，有点不敢看吴同，就抱臂走在前面。他一言不发，跟在我身后。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不停重复播放我亲他的那一幕，也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我和吴同的初吻。
没错，我的初吻，他的初吻，也是我们的初吻。
虽然有些人的定义是五岁以后与异性的第一次舌.吻，可由于我们俩的情况严重不相符，于是我就简略成了第一次与异性触碰到嘴唇。
不过一般情况下，我都会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一天。因为一开始我有多开心，后来就有多难过。
那是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我们班同学老师聚在一起组了谢师宴。饭局之后同学都都在KTV里狼哭鬼嚎，我干完第五六瓶啤酒后困意袭来，当然不会醉，但是借着酒胆，我给吴同发短信，告诉他地址，说我喝多了，非要他来接我。
他没回我。
晕晕乎乎，我无视了已经凌晨三点的事实，就是觉得他不想理我。酒壮怂人胆便给他一个接着一个打电话，终于到第十几通的时候，他接了，有点困倦的慵懒，还有点恼怒。
KTV里面很吵，我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对他喊：“外面下雨了！你要不要来接我！”
他答：“不要。”
我又吼道：“那我就出去淋死！”
他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你喝酒了？”
我一听知道有戏，偷偷笑了：“地址给你发在短信里了，我喝了好多，你要是不接我我就睡路边去。”
这时候正好一波同学准备回家，做着手势问要不要把我送回去。
我摇头，也不管电话有没有挂断，挥着手机兴奋喊道：“我男朋友要来接我！”
他们哄笑着说诶哟喂这么好啊，我心满意足再去看电话，却发现已经被挂断了。
同学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包厢里只剩下不到十个誓要通宵的人，我靠着沙发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有人来问我：“还不回去么？”
我摇头：“会有人来接我的。”虽然他没说要来，但是也肯定会来的。
十几分钟，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我一看，果不其然是他，接了电话，听他声音气喘吁吁：“我到楼下了，你下来吧。”
出了门，迎面来的寒风怼了我满怀，虽然是初夏的六月，但是雨夜，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走到门口，我一眼就看见了他。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白皙细长的手指握住黑色伞柄，只是侧过脸往我的方向一睨，嘴角便扬了起来，这久违的笑容啊，瞬间让深夜都明媚了起来，我不禁停在原地细细打量。
从我备考开始，整整五个月没见到他了。
“吴同。”我唤他。
伞上浮着一片零星灯光，他一手插兜，鼻尖泛红，向我走来。
我钻到他的伞底下，一见他，我的心情就控制不住地变好再好，我盯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一字一顿说：“好久不见啦。”
他点头，拍拍我的脑袋，许是我喝得多，竟觉得那眼神中有点宠溺，他说：“好久不见。”
“我可算是解放了，太不容易了。”我憨笑：“现在轮你要加油了。”
他笑着点点头：“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可比你省心多了。”
话虽如此，可我隐约觉得他说话时候，眼神躲闪，有点心事的样子。
我有点不安，问他：“怎么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轻声说道：“半夜起来，智商被你带跑偏了，只拿了一把伞。”
我并未深想，只傻乐：“无妨，与朕共撑一把伞是卿之福气。”
但是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深夜雨下得极大，伴着大风，一把伞根本不能遮住我们两个人，他为了给我让伞大半个身子都淋在外面，我看到了，默默拉着他躲到一个公交亭下面。
虽说是盛夏，但是这般大风大雨中，我只穿了条裙子，搭了一件小外套，早都冻得不成样子，抱着手臂哆嗦。
大概是我这个德行看着太惨，我缩着脖子往吴同身后躲风的时候，他转过身，一手撑着不稳的伞，一手脱下湿漉漉的外套包在我身上，而他只穿被雨打得透明的短袖，在我面前，挡住背后风雨，一副英雄要慷慨就义的样子。
酒精上头发晕，少年透着热度的身体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让我不知好歹地想靠上去，残余的理智让我没话找话：“那个……你今天，来得挺晚诶，大家都走完了。”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他叹气，说：“要是我今天没来呢？你就等我一晚上？”
“但是你不会不来啊。”我抬头，不懂他为什么这样说。
“黎晚昙，”他有点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明白，我不可能永远随叫随到，永远陪在你身边。”
“可你确实这样呀。”我笃定，带着一点小得意。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这么做了呢？”他问。看我的表情有点委屈，他只好换了种说法：“如果有一天我没办法这样做了呢？”
我皱眉，可能是黑夜给人敏感的触觉，黑夜也会让人想很多平常从未想过的事，从未说过的话。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吴同很遥远，就像跟我不站在同一个星球上了一样。
“我会等着你的。”我低头慢慢将头靠在他胸前。重复了一遍：“不管多久，我会等你的。”
他未说话，一片寂静中，我听到他沉稳的心跳愈发有力。
我抬起头，凌晨的街头周围漆黑一片，只能感知到隐约模糊霓虹灯光，和吴同幽幽的眸子中映着我的脸。
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离得这么近啊。
我的寒意和他的热度越靠越近，交织在一起，有些藕断丝连的暧昧意味。我盯着他的脸，往他身上拱了拱，说：“我冷。”
他便没有推开我，甚至两手揽住我的肩，往怀里带了带。
一瞬间我有些分不清喝多了的人是我还是他。我扬起头，看到他下巴优美的轮廓，微微冒起的胡茬，脖颈处忽深忽浅的阴影，沿着这样流畅的轮廓往下慢慢滑动的水珠。突然，我听到我自己说：“吴同，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做事情都是头脑一热的，想做便去做了，也不考虑后果。”
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也“嗯”了一声，隐隐感觉自己脸开始发烫，还是趁他不备，拉着他的衣服领子狠狠往下一扯，揽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唇印到了我的唇上。
吴同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他的嘴角软软的，冰冰的，呼出的气息带着热度覆在我的唇上。
我们谁都没像电视剧里一样闭眼，也没有下一步，就这样尴尬的嘴贴着嘴干瞪眼。
半晌，我妥协了，离开他的唇。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抿起嘴角。我这个始作俑者倒是懵了，垂下头，心跳如雷。
尴尬的气氛持续片刻，我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套回他身上，一边故作镇静地说：“那个，晚上凉，还是你穿着吧。”
他平复了气息，说：“不用，我又不像你那么娇气。我要是感冒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我坚持还他：“不是，你的衣服也是湿的，我更冷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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