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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古斯通 二


  天选日就是次精心策划的,彻头彻尾的骗局,像是场全球性的假面派对,面具下的险恶用心令人恶心。

  摘自——《谁的文字狱》

  在古斯通大区囊括的近一千平方公里内,四个井字形划分出了三十六个井区,它们如小国般紧挨着,一道道下有压力感应,上有高压电网的黑色栅栏蜿蜒曲折,宛若大地的伤疤,组成了致命的国界线。

  每个井区之间又设有边防关卡三道。第一道由旧人类组成,他们是从各个井区内每月评选的优秀劳工中抽取,每月轮岗。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能轻松地休息上三十天,对任何人都是极大的诱惑。

  仍是旧人类组成的第二道关卡,与相对负责的第一重不同,他们中的大多都与新人类中的普通阶层沾亲带故,是可常年担此闲差的,完全省去了风吹日晒雨淋的劳作之苦。

  由于几乎所有人初入各大区时都是由机器随机分流,因而每次私下换区可能意味着寻觅爱人的机会,与妻儿团聚的可能,给老人送终的心愿,无数旧世界中所代表的美好情感在这里都需要等价交换。

  于是,深谙此道的关卡检查者们,都本着此路是我开的原则,越区者们必须为其上供。若是没有,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点击操控屏,负责第三道关卡的机械卫兵,就会用四档位的激光枪让那些不明事理的家伙体会由肉化灰的过程。因为所有通关者,都必须集齐第一二道关卡看守者的扫描印章,才能够通过有着自动识别功能的激光哨兵。

  朴就是这样,用三包烟交换了其弟弟从八号至九号井区的机会,要知道在外界物资被严格把控的井区内,在一个有烟瘾的家伙眼里,与三包烟划等号的可能是任何东西。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沮丧与压抑使得大多数人都对烟草有着依恋,且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是被动吸烟养成的习惯,因此香烟成了和罐头、酒还和维生素片一样的硬通货。

  而为了填补朴造成的漏洞,李幻想着用出逃作为筹码与织田换取香烟的谈判失败了,他被仍在走道里。唯一幸是,那帮打手只冷眼看着,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去殴打他。

  李扫视着四周灰色的墙壁,缓缓爬起,怎么办,如果没有“贡品”就不能从第九区前往第十井区的秘密出口,此刻一向有计划的他也慌神了。本想八年前就随着父母一同去那个世界的自己,能活下来完全是靠着这个计划在支撑,就因为他曾答应母亲要回到外面的世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之后,他从一个人谋划,至觅到第一个同志,从两个人商讨到一群人制定方案,这其中的付出与艰辛根本不是常人所想,如若让大家知晓这消息,那可比杀了他们还沮丧。

  耸拉着脑袋的李拖着步子在狭长昏暗的走道里挪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其他可行的方法。正一筹莫展时,朴风风火火地迎面而来,一把抓住李,细声道:“李,计划可能得拖一拖,咱们的装备少了一件。”

  虽说这计划本就已经欠了东风,可眼下万事俱备里又差一样,李心里那本还幸存的点点希冀侥幸,现在确实消散不见了。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朴世勋,你能干好哪怕一件事吗?!”心起波澜一时无法平复的李,见到为其擦屁股却碰了自己一鼻子灰,又办砸了自己第二次嘱托的朴时,情绪爆发了。

  “对,对不起,李。”显然,朴没料到李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们二人几乎同岁,而朴比李晚到井区四年,属于被照顾的后辈,他一直视李为哥哥、上级,面对李的怒火,他有些不知所措。

  “哎,罢了,都无所谓了。”李说罢又继续拖着步子向前,晃晃悠悠,像一具失去魂灵的走肉行尸。

  “李… …”朴看着李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真的对不起,愿上帝保佑你,我的朋友,这都是为了我弟弟。”他在胸口画着十字,转身走向织田雄所在的地盘。

  “喂,站住。”一个脑袋上有纹身的瘦子从走道转角的阴影里闪身出来,手里攥着根削尖的木棍,喝住了正往前去的朴。

  “哥们,我是去找织田大哥商量事情的。”朴说着从口袋缝里拿出根烟蒂递过去。

  瘦子接过闻了闻,扬起眉毛说道:“哦哟,还是三二九的,真是可以。”他说着又摸了摸朴的口袋,在找出了根小半截手指长的腊肠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侧开身子让了个道。

  朴忙笑着点头,又走过一个拐角,被门口两个壮汉再次搜身后,才见到正蹲在床边捣鼓着什么的织田雄。

  “织田先生,您好。”朴实在憋不住了,他站了半晌,织田却依旧我行我素,一副没准备搭理他的样子,才轻声问候了句。

  “说。”织田应了句,手上的活却没停。

  “我有件事情需要和您沟通。”朴欠着身子,一副卑微的姿态。

  “你最好别浪费我时间。”织田站起身来,他整张脸上满是凝固的血迹,额头一角上几道深深的口子尚在流血,一只手上拎着只防毒面具,顺着往下看去,床头还能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的半个脑袋。

  霎时,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结巴着说道:“我,我有个计划,可以,交换… …”

  “你是跟李和平一起的是吧。”织田几步走至朴的面前,如鹰视猎物般直勾勾地看着他,戳着他胸口,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管你们玩的什么把戏。不过现在正好,省了我跑去一趟,你回去告诉姓李的小子,我入伙,叫他今晚把人叫齐,咱们今晚就走。”说罢,织田拍了拍朴世勋的脸颊,转身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与此同时,李也召集了这个计划中涉及的其他人员,他们凑在莱昂的不足五平米的邮件隔间内,一股无形的阴翳笼罩着他们,所有人都像是被套在个空气稀薄的袋子里,不敢大口呼气却又想暴起撕开这层薄膜。

  “哎,”还是李打破僵局,他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我对不起大家,计划了这么久,却… …”却也只说了半句。

  没人有接话的勇气,从众人发直的目光中只看到被李的第二声叹息吹起的浮尘,在几乎被雪花堵满的透气口中,勉强挤过来的阳光下飞舞飘弄。失望的情绪如同烧焦的沥青浇在众人身上,甚至没人关心朴怎么没有到场,反正计划失败后,他们都只能腐烂在这边陌生的土地上,连个墓碑都不会有。

  良久,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它伴着另一个女声的呜咽。

  “我这里,还有小半**伏特加。”是安德烈,他的大手在怀里摸索着,在最靠近胸口的内袋中拿出一**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黑色酒**。

  “不,安德烈,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薇拉抽泣不止,她曾经为了让安德烈留住这**酒,转而换取香烟,不惜出卖自己的**。

  “薇拉,是我对不起你,我太自私了。”安德烈的大手攥着酒**,他的背脊被心脏带动着颤抖,如同群山将塌前的预兆。

  “呜——”终于,这个如熊一般的男子也忍不住了,和薇拉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他明白,自己即将失去最后一件自己曾经拼死保护的东西,一件来自独自将自己拉扯到大,受尽苦难的女人的遗物。他自己的女人却为了让它留下,瞒着自己去交换**,他作为一个男人却只能忍气吞声,如今他怀中颤抖着如婴儿般的躯体比来刚来这鬼地方的时候瘦了太多。安德烈知道,他亏欠薇拉的,可能这辈子都还不完,如果有来生的话,他愿意为她做牛做马… …

  “酒的价值要高于烟很多倍,我可以去弄个**子,你尚可以留下些许酒液和这个**子。”一直沉默的莱昂说话了,他作为第九区的信函接发员,一个唯一联系区内与外面世界的纽带,也一直是被众人讨好的对象之一,故也有着比一般人丰富的资源,他为这个小团体提供了许多重要的价值情报,比如戒严的日子,比如织田的软肋。

  此话一说,安德烈和薇拉都怔了怔,他们点点头,安德烈感激地看着莱昂,将手中的酒**递给了他。

  危机解决了,计划不变,今晚执行。众人都松了口气,一个个散了开去,准备行动物品去了。除了李,他始终没有说出自己与织田雄的交易筹码,即整个出逃的计划,这使他如鲠在喉,脸上浮着的微笑就好像这隔间地上铺着信封上的一层灰尘,一碰就散。

  李出门后和其他人打招呼道别后,便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下,开始盘算起来。一天的工期刚结束,他错过了晚餐,去找织田谈话,随后又与众人商讨,由于那段时间脑子基本是空白状态,所以根本不知道用了多久。不过看眼前的人都在小跑着,那么应该很快就会响起熄灯号角。

  而李也知道,这熄灯号一响,就是行动的信号。虽然最终自己没能从织田那儿换取需要的物资,可是以这家伙多疑的性格,他一定会在各个计划的时间节点上试探自己一行人,一旦发现己方仍在实行,他肯定会要求加入或者破坏。这都在织田雄的一念间,也都属于他的能力范围。

  所以即便蹲在地上,李也好似如坐针毡、芒刺在背,不,说他是方寸已乱更贴切。这就像阶级间无法调节的矛盾一样,他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即将面对的问题。

  “李,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半天了。”朴气喘吁吁,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因为他也知道熄灯号即将吹响,必须要在这之前找到李。

  “朴?”李抬起脑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朴不在方才的讨论人员内,“你跑哪儿去了?”

  “这你就别管了,现在要紧的是,织田雄也要加入我们。”朴话锋一转,又把问题丢给了李。

  “织田,怎么会?”此刻李的脑子里正混沌一片,不如如何处理织田这个问题,被朴这么一说正如拨云见日,时间紧迫,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好,他加入也好。”李如是说。

  这个答案这是朴想要的,他笑着说:“我去准备装备。”他转身想了下又补了句道:“对了,少的那套防毒面具织田同意帮咱们出了。”

  “嗯。”李望着朴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应了句。

  正值一月,寒风凌冽,雪花漫天,模糊着天地的边界。忽地一声号角声在古斯通大区内乍然响起,它撕裂风雪,划清上下界限。它的声音如此特别,好似一千头野兽在叫喊,是熄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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