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孔方巨石
幽深的湖漾，我一个人潜下十几米深的漾底，就好像身处在混沌的空间，分不清上下左右，连时间也似乎也停止了流动。
我身着一身蛙人的湿式潜水装备，不禁还是有些后悔的，虽说我们这里船禁已经很多年了，这里又是内河道，没有什么大型鱼类，根本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一个人置身这幽暗的漾湖之下，而我自己又是听着这许许多多鬼怪的故事长大的，仅仅凭这额头上微弱的手电光线照亮这浑浊的湖水，着实让人一阵阵害怕。
已经过了四天了，四天来我们天一黑就来到这个湖漾边上，除了第一天钱卫教了我们怎么使用外，这两天晚上就到水底下瞎游，没有任何收货。不过由于我们不是专业的潜水员，所以在水下的时间也呆不了多久，三个人一共估计下水也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现在是四月，冬天的寒气刚刚消退，但温度却一直上不去二十度。雨水接连不断的下，在这幽暗的湖水里，冰冷的湖水几乎快要把我裸露在外的手脚冻僵了。还好钱卫给我们找的潜水服还算合身，虽然不防水，倒是也让水也流不出去，身体的保暖效果还不错。
我游了快有十分钟了，湖底全部是淤泥和水草，我手拿一根橡胶短棍，把湖底的淤泥戳的一阵阵犯浑，看上去十分的恶心。气**内倒还用了不到一半的压缩空气，但是水底下压力很大，虽然我经过了短暂的训练，却依旧很难受，心想着还是算了吧，反正找不到也正常，上去就说找不到好了。
正当我想离开湖底时往上游时，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住了我的脚！让我身形一阻！我回头一望，不禁头皮一麻，亡魂大冒！只看见在浑浊的淤泥湖水中，一个黑色的黑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而我的脚蹼正好在那黑影的怀中！
我的手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了，颤抖着手，用手电照了过去，只看见在那混泥水中，一具人形的黑影正一半在淤泥里，而它的另一半一半被我的左脚蹼正好勾了上来，上半身分离了开来！
手电光所到之处，淤泥把湖水染得浑浊，只在隐约之中漏出了一个森森的头骨！而此刻，那个头骨骷髅，正用他那黑漆漆的眼眶望着我！我顿时浑身一僵，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也好像漏跳了一拍！慌了神的我已经忘记了要用绑在右腿的潜水刀割去缠绕物，把软棍一扔，就拼了命的朝水面游去，也没顾不上脚蹼上还拖着那黑影！
待浮出水面时，正好看到钱卫和劳道士他们正在岸边看向我这里，问我怎么样了？我感到脚上的抓着的重量没有了似的，但也顾不得查看一下，在水中拼命的游向岸边！待上了岸，脱下面罩，也不顾卸下氧气**，就侧躺在了地上，也顾不上说话，只是狠狠的吸气，感到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一点点力气，虚脱了般！直到过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裴肆，怎么回事？”“小裴你没事吧？”劳道士和钱卫的声音一点点的传入到我耳朵里。我抬起头看着他们，身穿和我一样的潜水装备，不过并没有带面罩，此刻正蹲在我身边很着急的样子。
“我没事。。呼哧。。呼哧。。水下面…呼哧…有死人！”我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死人！有情况，我下去看看。”钱卫很着急的说了一句，穿戴好面罩准备下水。
“老道就不下去了，在这里照顾小裴，小钱你自小心。”老道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黝黑的湖水，并不想下去。
足足过了有十分钟，钱卫才从水里钻了出来。“怎么样，你看到了那尸体没？”待钱卫游上岸后我问道。
“没有，水下太浑浊了，而且有很多水草，可能被挡住了，我刚才在你下潜的位置找了下，没找到。”钱卫休息了一会后又说道：“这样，我们先休息抽支烟，等等我们两个再一起下去找一次，劳道士，你负责看着车。”
听到又要下潜，顿时那个森森的头骨和那黑洞洞的眼眶，再次浮现在我脑海之中，再让我身体本能的抗拒再次下水！我真的是没这个胆子了！
不过劳老道听到不叫自己下水后心情到是不错，轻飘飘地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尸体时候的也害怕，但干我们这一行的，怎么能怕死人呢，就是在千百年前的汉墓里，见到了粽子，也要冷静！”哼，说的简单待，你怎么不下。我心里嘀咕道。
待到一支烟抽完，确实好受了不少，我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戴上装备，二次入水！
再次潜入十几米的漾底，这里依然漆黑浑浊，肆意生长的水草和还未沉淀干净的水质给寻找带来了很大的难度。逐渐增加的水压和想起那具沉睡在漾底的骷髅，也好像给我的心加了压力！让我感到既压抑，又恐怖！暗淡的手电光并不能减少这种感觉，好在这次又钱卫在我身边一起下潜，那种独自面对死亡的恐怖，少了很多。
我转头看向钱卫，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分散各自寻找，他看到后点了点头。我们各自负责一个区域，但相隔并不远，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伙伴就在一旁。
我努力的回想这当时看到那具尸体的环境位置，其实在水底下的环境都差不多，只不过有些地方清澈一些有些地方浑浊一些。我朝着比较浑浊的水域游过去，这里的淤泥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的光滑，比较散。估计是刚才摆脱那具尸体的时候，我剧烈的动作引起的。我头戴的灯光在浑浊的水底慢慢的寻找这，突然看到了一块地方的淤泥上，原本平整的淤泥，现在出现了一个约键盘的长短，烟盒大小的小沟，这个小沟的断面十分平整，我用手一捞，出现了一根黑色的棍子，正是我刚才慌乱之下丢下的橡胶棍。
既然棍子在这边，那么那具骷髅应该离这里也不远，我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就在附近的地方搜索起来。
果然，在离我发现棍子五六米远的地方，在一片水草和淤泥的阴影之中，我找到了那具骷髅。我立刻把头转向钱卫所在的方向，把手放在头灯上，一遮一放，让灯光闪烁的照射出去，这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动作，表示有所发现。
钱卫很快发现了我给的信号并且游了过来。待他到我身边时，我用橡胶辊指了指那具黑影骷髅。
这具骷髅在水底也不知多少时间了，身上的血肉已经完全没有了，只剩下森森的白骨，此刻一大半的白骨已经散落开来，埋在淤泥之中，只剩空洞的头骨和一只手臂还露在外面。尸体表面的衣服几乎都腐烂的差不多了，原本在胸口还算是布条的衣服，被我的脚蹼划的只剩碎布块了。
钱卫伸出手，指了指下面的那具白骨，然后做了一个提起来的动作。我愣住了，这是要把它带上去？
然后钱卫伸手抓住了那具白骨的手臂一提，啪嚓！一声闷响过后，那截手臂竟然断了！那手臂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量，从破破烂烂的衣物里面掉了出来！而钱卫手里的动作也是一顿，明显愣了一下，可能他也认为能一下把整具白骨一起提上去吧。
不过片刻后他就扔掉了那截手骨，改抓头骨了去，并示意我帮忙。我其实心里非常的抵触，虽然我在小时候有看到村里的人迁坟，也见过死人骨头，但是让我自己上手，而且是人的头骨，心里还是一阵地猛跳，手脚似乎也有点犯虚！
我犹豫地伸出了手，但是并没有像钱卫那样直接抓住了头骨的那两个空洞之处，而是伸手往下错过了一点抓住了脊柱的位置，一来不想像刚才那手骨那样直接断在我手里，二来脊柱看起来更结实一些。
我们一起用力一抓，果然，钱卫所在的头骨位置很轻易的就和身体分离了开来，而我所抓的位置，还连接在一起。我并不费力就把这具尸体的半截给拉了起来，顺带着一些水草和几乎要完全脱落的衣服一起，把湖水再一次搅得浑浊了起来。
我看着手里那半截白骨，目光又移向了尸体下半部的位置，空空漾漾的什么都没有，我看向钱卫摇了摇头。
钱卫看了看我手里的尸骨和他消失的下半截尸体，思索了一会，然后突然发现了什么似地指着我手里半截尸骨的背部。我好奇的把尸骨转了过来，背部什么也没有啊，只剩下那片衣服显得十分平整和完整，隐约还能看出它原来的颜色。
还能看出原来的颜色？突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为什么其他的地方都烂了，而背部的这块还保存的这么完好呢？是因为他原来背部所在的地方没有淤泥？不对，这里是漾底，那里都有淤泥！但是那片破布衣服却看上去十分的平整！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他原来背部所在的地方是平整坚硬的地方？坚硬平整的地方？石头？孔方石？不过片刻之间我就把思绪理了一遍，做出了我的判断。
而钱卫似乎也是和我想的差不多，做出了分散寻找的手势！在又分头寻找了几分钟后，钱卫向我闪烁他的头灯，这次是他发现了什么。
我游向钱卫，在他灯光所指的淤泥之中，果然发现了那具尸体的下半部分！那具骷髅的裤子早已经磨损或者他跟本穿没有穿裤子，原来三角区域倒还是留有几根布条，惨白的脚骨上还缠绕着水草，这些水草乌黑，已经有很长的年头了，估计这就是这具尸体的死因吧。
我的手电光顺着他的原先上半身所在的位置看去，那个区域里并没有什么水草，就连湖底的淤泥，也显得十分平整！我游了过去，用橡胶棒戳了戳那淤泥，竟碰到了硬的东西！我连忙示意钱卫一起把淤泥覆盖的地方清理开来看看。
经过几分钟短暂的清理，水里已经被我们搞的一阵阵犯浑，而就在浑浊的河水中，一块光滑的圆形石板，在淤泥里一点点露了出来！
湖漾里的淤泥很深，然而这块石板上的淤泥却并不多只有三十厘米左右，我们沿着边缘一点点清理这，到中间位置的时候，一大块淤泥突然乡下塌了下去，一个宽约一米的方形黑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顺着头灯望这个黑洞，深邃而平静，光线根本照不到底部，仿佛一只的远古巨兽张开了巨嘴，择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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