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劫》卷十二第四章 赶往寒杌

　　《天之劫》卷十二此情可待成追忆

　　第四章　赶往寒杌

　　南荒火族赤焰山

　　众人都被太皞悲苦之声引得心有戚戚，半晌无语。

　　玄极更是感同身受，看着太皞如小孩般抱住自己悲切失声，玄极一时在心底泛起天生母性。一时全然忘却了自己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小女儿身，也忘记了当初自己与太皞的那些积怨，毫无挣脱之心的，就这般任他搂抱着。

　　慢慢的，玄极回想起与这个天地奇男子相遇相处的点点滴滴。二人之间倒是争吵多、和睦少。玄极想起自己因为怀疑他故意偷　窥自己，几番迁怒将他打伤；想起他一再忍让迁就自己、热心热肠救助大荒生灵的豪迈之气；想起他玲珑百窍智虑周详的千变计谋；想起他纵横捭阖、侃侃而谈的洒脱模样，一时间竟然也是百感交集。只能这样搂抱着他，任由他在怀里恣意的宣泄着他的悲忸和苦痛。

　　不知痛哭了多久，太皞挣脱玄极怀抱，翻身起来，闪身飞到赤焰火海近前，悲声长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一嘶竟是长啸不休，天地变色。赤焰浓烟遮云蔽日三日三夜，太皞也是三日三夜不眠不休伫立长嘶。

　　经年累月的守候换来一世意外的相逢，本来约定要相守一生，却只短短的瞬间，便风化成永恒，原本以为那将会是一部密密麻麻的鸿篇巨制，却不料，刚刚摊开宣纸，却只能写上一句前生注定今世无缘的评语，剩下的便只能是页眉页脚里勾嵌着的点点滴滴的碎落！

　　众人均是觉得世上所有劝阻的言语在此时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只得静静的守候在太皞身侧，任他将悲切规化为虚无。众人不觉抬头向天长吁，这漫天的黑云赤焰，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都是离人泪！

　　紫影虽然与太皞相识时间不长，却感觉非常的投缘，也更加能够理解太皞此时的心境。但是碍于寒杌国主身份，紫影不便于过于主动，只能够静静守在一侧，暗自神伤。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待得赤焰山稳、烟消火寂，太皞满头飘逸黑发竟然已经半数斑白。太皞伤情若斯，怎么能够不让人心痛！

　　敲碎斜阳，璎珞响、衣袂扬、两袖香。迷乱了铭刻千世的绝望，轮回茫、宿命苍。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迷乱了铭刻千世的绝望，浮生怆、分阴阳。血雾夕暮刺破哀伤，缘丧，泪凝伤！荼靡怒放如残红荡漾，缘葬，泪凝霜！瑰丽绘彩终将褪色，幻化一袭月光。

　　三日后，南际大荒火族赤焰山与木族禺桑山中间地带

　　玄极、灵威仰、句芒都与女魃、太皞早早结识，心中早有交情。待得赤焰火消，玄极几人便与羽卓丞、祝融、夸父商量四下分头寻找。

　　然而，接连几日寻找，却是全无丝毫女魃的踪迹，只得作罢。

　　而紫影却是一直悄悄伴在太皞身侧。在那个三日三夜里，紫影突然从内心底里开始羡慕，甚至是妒忌女魃。同样是修行了千年，千年守候、千年等待，女魃不虚一世守候等来今生挚爱。而自己却还是孤苦一人。

　　如此想来，紫影反而觉得女魃是幸福的！若是换做自己，就算是与自己挚爱之人只厮守一日，为相爱之人就此死去，她紫影也是终身无憾。更何况，这三日三夜，她又亲眼看到了太皞至情至性的悲伤流露，直觉告诉她，女魃此生无虚，这是一个真正男儿，一个值得去爱、去托付的男儿！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望断天涯，归人已去，过客匆匆。今生，我只是一个过客，路过你的风景里，却也是希望可以驻留片刻。哪怕只是化作一花一草，为你织起一个深情的梦，哪怕这浮生若梦，终是梦断成空。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自此为一个人，独守一座空城。

　　待众人搜寻未果回来，祝融便与羽卓丞、紫影商定，当下紧务之计乃是尽快寻到白招拒，聚合天地四灵真身，提取精血，寻到西海沉藻，修复缚丘索，挽救大荒天劫。

　　然而，祝融与羽卓丞身负火、木两族事务，无暇脱身，便先由玄极、灵威仰等人跟从太皞前往紫影的寒杌国，一起拜谒白虎白招拒。好在有紫影、夸父这两个白招拒的老相识引荐，料定不会出现什么周折，羽卓丞与祝融倒也放心。

　　赤飚怒早就已经醒转，也记得昏迷前太皞冲进赤焰烈火中抢救自己之事。后来又听祝融说，女魃是因为救他们二人，才葬身火海。因此，赤飙怒对太皞心怀感激，对女魃的生死未卜也是心怀惴惴和愧疚。早就没有了浦一出世之时的那股戾气和暴躁。此时赤飙怒听闻太皞要去西荒，便恳请祝融允许他跟从太皞西去。

　　祝融原本想让他尽快接任族长，早日结束火族族长空席的局面。但是一想到他鲁莽好斗的性子，决定还是先让他历练历练。虽然祝融与太皞相识不久，但是从灵威仰与句芒的口中，了解到太皞性格豪爽、思虑敏捷，现世大荒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声名远播。特别是灵威仰原本就是以性格乖张、清冷闻名于世，但是在面对太皞之时，却是有着一股油然的尊崇。

　　故而，祝融感觉让赤飙怒跟从太皞历练一番，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所以祝融便向太皞求恳，恳请太皞带着赤飙怒一起前往西荒历练。太皞虽然恼恨赤飚怒行事鲁莽，却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便也默然同意。

　　翌日，众人相互道别，太皞众人随同紫影一起赶往寒杌国。一路之上，太皞都是沉默无语，玄极与灵威仰一个性格清冷、一个性情倨傲，原本都不是主动与人交往搭讪之人，却因为了他们共同关心的朋友太皞，竟然相互主动搭起话头，企盼能够引得太皞转移视线、忘却伤痛。

　　经过灵威仰问起，玄极这才告知大家，她与嘲风争斗的起因。

　　原来，玄极在姑射山自我封印修复五成功力以后，便醒转了过来。经过后羿转告，方才知道，太皞等人已经去了南荒寻找祝融，消弭火、木之争。一来，玄极与太皞二人一路走来，相处日深后，心中对太皞早就已经暗生好感。二来，她也知道经过他们此番一闹，东海龙宫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一路追杀太皞。玄极心系太皞安危，不等自己伤愈，便嘱咐后羿赶回陆上水族静候，顺便到玉蟾宫报个平安。自己则循着“两心知”的灵智前往南荒寻找太皞等人。

　　途中，玄极与狴犴、蚣蝮，甚至是麒麟和赤螭吻多次狭路相逢，因为自己伤势未愈，只得一路躲藏。这样一来，反而无法安心修复神力。最重要的，南荒火族地域火属精气浓郁，少有大泽深水，玄极只能凭借自身神力慢慢抽离空气中的水汽来滋养伤情。故而，玄极的身体一直没有康复。

　　偏巧太皞等人为了迷惑东海龙族、躲避龙子追杀，经皮母地丘进入十万大山，绕道大荒南际，再转回来。

　　玄极不知道太皞一番计划，再加上玄极也是第一次离开北海，对大荒各处地势形貌也不熟悉，故而只能凭着“两心知”指引，一路也是几番周折。

　　玄极方到赤焰山便碰到了早就已经潜入南荒、正欲捣毁赤焰山制造混乱的嘲风。二人仇人见面自不多言，当下便是大打出手，缠斗在一起。然而，玄极原本就不是嘲风对手，再加上旧伤未愈，分水刺无法尽展威力。因而，二人斗到二百招时，玄极便已经不敌，胸口被嘲风击中一掌，几欲吐血昏阙。

　　恰是时，负气而出的赤飚怒赶到，他天生火德，引万火之精而生，本以为自己在赤焰山赤焰精火内修炼千年，当可天下无敌。孰料，浦一出世便接连遇到羽卓丞、灵威仰两大木族绝世高手，骄跋之气稍有收敛。

　　然而，对于与灵威仰一战，两百招便已落败，赤飙怒颇为不服气，便趁着看护他的火族长老吴回不注意，又跑了出来。刚好碰到魁梧高大的嘲风正欲伤及玄极，勃然大怒，出手与嘲风斗在一起，却也因为仓促应战，而被嘲风打伤。这才引出了女魃陨落赤焰山火的悲剧。对于这件事情，赤飙怒内心一直心存愧疚。

　　虽然赤飚怒狂妄自大，但是因为浦一出世便屡屡遭受打击，戾气稍敛。赤飚怒又是小孩心性，一路上见太皞闷闷不乐，也感到愧疚，惶恐不安。为了讨好太皞，赤飚怒这一路上，一会儿帮着太皞整理一下衣服，一会儿又跑到太皞身前，拨开枝蔓藤草。

　　太皞因为女魃之事，虽然知道不能将所有罪责都加在赤飙怒身上，不再责怪赤飚怒，心中却难免也有一些芥蒂。每每赤飙怒主动靠近自己时，太皞也只是勉强一笑，依然不愿意开口说话。

　　待得十几日后，太皞心中的哀愁渐渐沉淀，本性中的那丝清明也逐渐抽离出来，开始慢慢审视现实。见众人不停开解他，心下不忍，自己没有权力让关心自己的人，因为自己的难过而难过。也开始慢慢理会众人，与大家稍稍说几句话。

　　再加上还有一个千年玲珑的娇媚紫影，和一个天性单纯的千年老顽童夸父，太皞只能深锁悲伤与对女魃的思念，将一切愁绪抛开。在心中暗暗祝祷：“好姐姐，在我们相遇的季节，我就泊在与你相约的渡口，等你。如果记忆是座方城，我甘愿为你画地为牢。如果往事只是一场宿梦，我甘愿一直留在那个梦的开头。

　　伴随太皞的振作，众人之间的气氛也开始渐渐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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