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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要给以后的庾杏一个交代


  “爸爸。”

  徐获安松开庾杏的手,朝徐厚木扑去,邀功似的看着抱起他的男人,嘿嘿,可以吃好吃的了。

  庾杏双手略微有些发麻,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离开之后才知道,世界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她有多想家,只有上帝和她知道。

  庾杏捏紧了手指,走向正在寒暄的父子,每走一步都顾盼生辉。

  小时候,特别不懂人为什么有时候要憋着不哭,说些言不由衷的谎话,甚至从最爱的人身边离开。现在,她长大一些了,可还是不太懂。

  “想吃什么?”

  饿了吗?想吃什么?庾杏想到过往,面上波澜不惊,她没有回答他的话,侧身询问徐获安:“获安想吃什么?”

  “蛋挞,冰激凌,巧克力,嘿嘿。”

  像中了邪一般,庾杏无法确切形容那样的感觉,眼前的场景分明是她曾幻想过的,她像四年前一样看向徐厚木,等他做决定。

  “是我孤陋寡闻了,冰激凌和巧克力是饭?”

  徐获安偷瞄了一眼他的妈妈,理直气壮地说:“可以饭后吃嘛!”

  庾杏顿时就笑了,这小家伙和她一个样子。

  “庾杏,我们回家吃。”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庾杏和徐获安的内心都有一丝忐忑闪过,徐厚木做饭是什么样子,别人只是耳闻,他们两个可是曾经经受过暴击的呀!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不做,庾杏你来做。”

  徐获安皱着眉,像是陷入深思,全然没有了刚刚悲痛欲绝的嫌弃表情,“爸爸,我们有家吗?”

  孩子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在他的印象里,他只有爸爸和一群叔叔爷爷,连阿姨都没怎么见过。

  回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和徐厚木住在酒店,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个家。

  “有,我们有家。”

  庾杏没想到徐厚木会带他们回琴房,那个时候,庾杏怀着获安,不想动,又馋嘴,在自家又害怕家里人发现,常常会来这里,裹着毯子,吃好多好多美味的饭菜。

  当时,庾杏太瘦了,四个月的肚子一点也不显怀,她有些矫情,一点都不独立,十分依赖人,常常梨花带雨地盯着他,可怜巴巴地讨要食物。

  细水长流,相守一生的念头不是没有过。

  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庾杏就把自己还没有开始的人生定义为一塌糊涂。

  琴房里摆设都没变,还是离开的时候的模样,只是现在那几架钢琴没了演奏者。

  庾杏双眼没有焦距地切着菜,清冷的脸上显露出不安,她现在清楚地意识到她在乎他,虽然她的心一直在隐瞒。

  她只是不敢告诉他,她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爱他。

  “庾杏,好了吗?”

  “啊?嗯,好了。”

  见庾杏过来,徐获安立马凑过来牵她的手,“妈妈,获安好饿哦!”

  “获安对不起,下次我会快一点的。”

  “下次妈妈也会来?好呀好呀!”

  庾杏有些鼻酸,“快去吃饭。”

  徐厚木凝视着庾杏,她对他恰到好处的礼貌和客气,让他十分折磨。

  整个餐桌上,只有徐获安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当年,也有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虽说规规矩矩,却也话多得不行。

  徐厚木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心底无边无际蔓延着,像是走进了冰天雪地的滋味,她说,枕席之欢,总要散场的,不过,幸好,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

  “获安睡了?”

  庾杏抬头望向徐厚木,微微点头,徐获安,真的好乖,吃饭乖,洗澡乖,连睡觉都不用人哄。

  “谢谢。”

  “谢什么?”

  “把获安照顾得这么好。”

  徐厚木望着那架曾经承载着梦想的钢琴,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笑了,“庾杏,你不喜欢伽耕哥了吗?”

  庾杏敛眉,一贯淡然的表情,“和你无关。”

  她的漠然像一把小尖刀生生剜去他身体的某个器官,疼痛堵在喉间,难以呼吸。

  “塞尔金呢?你们要结婚吗?”

  他想知道得迫切,偏偏对面的女人默不作声,一点都没有从神色中透露出一二。

  “庾杏,你知道吗?你没有回美国,大家都很开心。”

  庾杏缓缓抬起头,看着徐厚木,倔强地抿着唇,愤恨地说道:“你在假装什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他特意带着孩子去找她,让她错过航班;提前安排好她的工作,甚至利用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让她重新站到他面前。

  庾杏知道,什么都知道,包括这几年他隐在暗处的关心,她都知情。

  徐厚木眉目忧郁,轻声说:“原来,你知道。”

  庾杏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徐厚木,你都不累的吗?”

  他的心里一阵痛楚,她原来是知道的呀,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引诱她,有意换了避孕药,甚至在避孕套上动了手脚,他知道她不爱他,所以选择了最卑劣的方式留住她。

  可是,最后却是他先松开手。

  他想,只要她说一句喜欢,他用尽办法也会留在她身边的,可是到最后她都没有。

  庾杏轻蔑看着他:“徐厚木,你不要再关心我,我不需要,还有,我不喜欢那架三角钢琴,看着就恶心。”

  徐厚木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他努力了那么久,就是想靠近她,不是让彼此之间变得生疏的。

  “获安是我的儿子,而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记住,我讨厌你”。

  不过问,不纠缠不休,不藕断丝连,也不原谅。

  一念起,便是相隔万重山。

  不爱,掺杂着凉薄寡淡,一点一滴蚕食着他的等待和期望,心上被挖空的那个位置依旧寒冷如冰,锥心噬骨。

  若是不够爱,就不会这般要求了。

  终究还是太喜欢。

  庾杏咬着唇,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徐厚木那个人,真的会把人气死,他什么都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小杏?”

  庾杏身体一僵,继而猛然抬头,“爷爷。”

  庾杏都快要哭出来了,“爷爷,徐厚木那个死变态他欺负我。”

  徐尚阳柔声细语地安慰她,庾杏在他的车里整整哭了半个小时。

  有四年的光景没见眼前这个小姑娘了,她虽然在事业上顺风顺水,可是爱情里却没有一点顺遂。

  但是,任谁看徐厚木都爱她极深极深。

  “小杏,小杏,你跟爷爷说说徐厚木他怎么欺负你了?”

  庾杏抹着眼泪,哭诉道:“他特别讨人厌,我的车被庾疏开走了,我都没有车,都这么晚了,他都不送我。”

  “小杏,你真的是因为厚木不送你而生气吗?”

  “我不喜欢伽耕哥,也不喜欢金,我带金去参加聚会,是因为他们说了徐厚木也会带家属去,我哪里知道他带的家属是获安啊,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总是在提,提了一遍又提一遍,他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他只会让我重新回到他身边,可是他都没有想过吗?是他要走的,是他要走的,我都没有拦他,他现在凭什么,凭什么伸伸手,我就要回去,凭什么?”

  爱情就是这般没有天理,让人气恼,让人心生无力。

  徐尚阳暗示让司机开车,送庾杏回去。他望着徐厚木琴房和公寓的方向,十分嫌弃。他这个孙子真的能把人气死,明明关心人家,对人家要死要活,偏偏把陪伴的机会让给他这个糟老头子。

  徐厚木和庾杏离开那年,他去过庾家两次,次次都是为了庾杏。

  每一位母亲,都是自己孩子心目中的仙人,可以防备危险,可以在你受到委屈时,不惜一切保护你。可是母亲首先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会意气用事,会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更会为儿女的伤痛而哀哀欲绝。

  每一位父亲,都是自己儿女心底的守护神,虽然沉默寡言,但却始终陪伴,抵挡外界的风言风语,抚慰受挫的心,时刻以最理智的大脑做出最有利于孩子成长的决定,哪怕是会伤害,也在所不惜,因为在他眼里,及时止损和未来的发展更重要。

  徐尚阳明白庾氏夫妇的苦心,每个人都想跟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的,可是现实并非如此。即使庾杏不愿嫁,他们明明也可以直接让两个孩子结婚或者订婚,没必要这般费尽心思地分开,可是,他们首先是父母,就算对徐厚木再满意,在那个年纪,他们没办法纵容自己的女儿。

  他们要给以后的庾杏一个交代,不是为了迎合他人,更不是为了让大众满意,他们想要的是自己女儿幸福的余生,而不是为了孩子忍气吞声过完一辈子。

  徐尚阳也是父亲,怎么会不知道作为父母,对于儿女深沉的爱。

  他同庾杏聊了很久,这辈子他都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

  小获安出生以后,徐尚阳每次看着别人家几代同堂、和乐融融的模样就忍不住哀声叹气,可是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插手往往适得其反,他只能等,一天一天等,一小时一小时等。

  人生本来就艰难,更别说纷纷杂杂的世俗琐事了。有时,人生就像道场,总要有一群爱看热闹的人,和一群不问世事、一心向前的人。

  就如同刘亮程先生所说,“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每个人都有要做到,应该做的,需要做的和想做的,有时候,没有人能帮自己。

  庾杏那天回了庾家,郁陶待她如同贵宾,像伺候国王一般,庾杏生疏地笑着,在暗夜里望向天上的繁星,终还是失眠了。

  她的妈妈,望向她的目光,像芥末,生鱼片上的芥末。

  青春原来就是在人寰里静候一场折子戏的落幕,一场雨中曲的退场。

  每个人年轻的季节里,都需要一场华丽丽的摔倒和疯狂的奔跑;需要一次背井离乡的苦涩与深情;需要到世界的另一端喘口气的力量和勇气。

  庾杏掀开薄被,坐起身来,望了望那架摆在角落里的钢琴,叹了口气,她慢慢地起身,向钢琴走去。她缓缓掀开黑亮黑亮的琴盖,轻轻地把手指放在了琴键上。

  叮,清脆的琴声响起,她轻笑,有点走音了呢。

  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认真地,弹起了舒曼《童年情景》中的第七首《梦幻曲》。

  果然,她还是属于音乐。

  庾杏脸上藏着微妙的情绪,唯一遗憾的是,每次弹钢琴,都会想起那个人深情的眼睛。

  徐尚阳说,徐厚木,从未想过离开她。

  庾杏的母亲再没说些什么责怪的话,父亲还取消了他们之间所谓的约定,而徐厚木也再没联系她,只是偶尔把获安送来,再接回去。

  从早上起来,庾疏就一直在喂徐获安吃饭,真他妈的不是人干的事!

  “姐,喂孩子吃东西这等简单又庸俗不堪的事情是你身为母亲的职责,我是再也不会插手了。”

  “你够啦,你就不能有点做舅舅的样子。”

  对此庾疏的反应是:“没事,谁让她是亲姐姐呢……他妈的虽然是我亲姐,还是想掐死她。”

  庾疏闷闷不乐地缩回沙发,他踢腿的动作,和获安一样萌萌的,可爱死了。

  “庾疏,我要出去一趟,我儿子交给你啦!”

  “姐,那小子挺闹的,我真心烦他。”

  “那你从家里搬出去。”

  “别呀,姐,这样吧,我送你一本书,你把获安带出去。”

  “别这样,我文化水平很高的。”

  “《别以为你懂孩子的心》,要不要,要不要?”

  庾杏被他逗笑了,“你这回来都快半个月了,也不出去玩,也不去现场了,你赶快交个女朋友,别整天在家里等学校开学。”

  庾杏帮着徐获安扣好散开的衬衫扣,突然抬头,瞪大眼睛朝他喊道:“庾疏,你别是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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