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她自己经不起勾引
上午的考试，本想着熬过去，再去和徐尚阳吃个饭，今天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可万万没想到，音乐学院的广播里，放着一个人低沉的声音：
“钢琴科的徐厚木同学，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在听广播，你的女朋友，有一些话想对你说，她说，你长得很好看，要命的好看，啊？是要再重复三遍吗？钢琴科的徐厚木同学，你的女朋友说，你长得很好看，要命的好看；钢琴科的徐厚木同学，你的女朋友说，你长得很好看，要命的好看；钢琴科的徐厚木同学，你的女朋友说，你长得很好看，要命的好看。”
庾杏脸色通红，咬着唇，她听到之后响起的音乐，是肖邦的《离别曲》，那是徐厚木喜欢的曲子。
“徐厚木，你太过分了，”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不是你吗？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他的眼睛单纯而无辜，可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着她。
“我怎么会。难道是时彦文，毕竟，他那么喜欢你。”
“嗯？可能。”
“果然是他！”庾杏看到徐厚木自恋的那副尊容，努力压制住气愤和颤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你们真恶心，我，这次，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忍的！”
教室里不那么拥挤的空间，流淌的空气却有些低抑，庾杏见徐厚木许久没有说话，也不愿多做纠缠，收敛了情绪。
过了好久，徐厚木喃喃自语，声音微乎其微，“你真确定没说过这些话。”
“没想到，庾杏你还真勇敢！”
“这你都敢，佩服。”
“以后，好好对我男神，不要老是考第一，男人容易心里不平衡。”
“你不是吧，脑子秀逗了？”
“你也不能免俗，外貌协会欢迎你。”
“以后秀恩爱，要矜持一点。”
“唉，没想到，裴胜吾和崔荣雅走了之后，还有你们。”
“我不相信，你不是最讨厌徐厚木吗？我不信，我不信。”
“……”
接受了众位同学的轮番轰炸，庾杏的心情特别不愉快，她装作一副做作的样子，使唤徐厚木：“喂，徐厚木”。
徐厚木笑着应了一声，掏出她常吃的巧克力，递给她，“饿了吗？先吃点，垫垫。”
……
他歪头看着还在错愕中的她：“怎么啦，不饿吗？”
“你怎么了，这变化，我还是喜欢你凶一点。”
“好，我记下了，你喜欢我，凶一点。”
叶程把敞开的衬衫扣子扣好，小心地走到徐厚木桌子旁，“徐厚木，你和庾杏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叶班长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撒娇的意味，徐厚木有些哭笑不得，他面沉如水，不疾不徐道：“你看不出来吗？”
“那以后，你不会甘心把第一的宝座让给她吧！你可是我们的偶像，长得又那么好看，可不能屈服于庾杏。”
“我会努力的。”他好像露出了一点点微笑，特别特别淡的微笑。
“呀，徐厚木，你都不高冷了，这样下去会掉粉的。”
“班长，快上课了，回去坐”，他严肃起来，又面向庾杏平静地说：“对了，女朋友，中午吃完饭，还有时间的话，我们先练习一下吧！”
“……”庾杏微微勾起嘴角，摇头晃脑地哼着歌，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性格不好，连班长那么可爱的男生都不放过，真是变态呀！
徐厚木觉得她有模有样哼歌的样子，好玩极了。
走的时候，白康在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恭喜，庾杏觉得受之有愧，徐厚木这只老狐狸，指不定之后用什么法子来治她呢。
整个学校都知道钢琴科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在一起了，很多人都在开赌局，赌他们是否会合奏，赌他们什么时候分手，他们觉得他们不会长久。
看着徐厚木牵住自己的手，庾杏想未来可能要和他进行一场长久的斗智斗勇了，唉，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略过他那不怎么讲道理的秉性，要不然，会被气死。
庾杏面上微笑着，咬牙切齿地切着盘子里的培根：“我这里，奶酪放多了，”徐厚木伸手用自己的碟子换了她的碟子，庾杏心里咯噔一下，总觉他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
“爷爷，我很喜欢庾杏，我会和她结婚，如果以后她依旧看不见，我会一直做她的眼睛。”徐厚木像是站在自己的坟墓边缘，和对面的她遥遥相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间，他失了镇定。
看来还真被她猜中了，徐厚木真会搞事情，“爷爷，我……”
“你没开玩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才多大年纪，你确定你们以后一定能在一起？”徐尚阳一针见血地说着，面目冷漠，带着艺术家的气质。
“我知道，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以后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讲了。”
庾杏十分尴尬地笑着，徐厚木呀徐厚木，居然为了以后的安生日子，现在这般卖力啊。
徐尚阳见庾杏沉默，以为她是默许了，又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徐厚木心上的石头这才放下，在徐家，得到了父亲的支持，还不够，因为徐文瑭经常出尔反尔，所以争取到徐尚阳，才是他们两个能不能在一起的关键。
庾杏看着徐尚阳认真思索的表情，有些难过，他们在欺骗他，一丝一毫的欺骗他，她于心不忍，“爷爷，我和徐厚木，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我会试着去喜欢他，努力去接受他，脑袋里生出这个念头，庾杏吓了一大跳，他们是相互不喜欢的，有时是厌恶的，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突然很想躺尸，没有人逼她，什么都是她自己决定的，那么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需要尽力承担。
“我也很喜欢我的孙媳妇。”
庾杏望向对面云淡风轻的徐厚木，好似刚刚讲出那些深情的话的人不是他。庾杏心中存着侥幸，却又不由自主想到之后会带给徐尚阳的伤害，有些窒息，她不想就此干脆地放弃石伽耕，所以在她和徐厚木的恋爱中，他们都会受委屈。
“什么孙媳妇，出差都想不到我，还想让我进您家的门，再修炼十几年吧！”
“还在为饼干的事生气。”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你就是。”
“爷爷这个性格可十分不讨喜，某些人，青出于蓝啊。”庾杏意有所指，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水。
“厚木，去上个卫生间。”
徐厚木不假思索地开口道：“不去。”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他略带惊喜地看着来电显示，径直走了出去。
“小杏，爷爷看得出来，我们家这个小孙子，喜欢你，过去，你们两个关系不冷不淡的，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和他在一起。”
“爷爷。”
“厚木在日本出生，四岁的时候，文瑭才把他接回家，小小年纪，说话却斯文有礼，这让我们都很满意。或许，你也知道李校长和漱溶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不瞒你说，当年，他妈妈本来是要和文瑭离婚的，可是却发现怀了他。在母亲那里，他是一个不该来的生命；在父亲那里，他是一个希望得到认同的孩子，可是，文瑭有更优秀的儿子，所以吝啬对他付出爱和耐心。”
庾杏知道徐厚木从小便喜欢同她比较，凡事都喜欢胜过她，处处紧逼她，可她从来没深究过，这种性格背后的深渊，她一直觉得徐叔叔英俊亲切，处事圆滑，赵阿姨温婉大方，恬静聪慧，怎么生出个性格执拗，制造麻烦的儿子。
原来，不被期待，才是重要的原因。
“徐厚木，他，是一个很努力的人，有时候说话很难听，常常言不由衷，词不达意，虽然性格不好，可是有颜值啊！”
“哈哈，你这丫头，以后有你在，我也不用那么操心了。丫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庾杏深吸了一口气，将鼻翼的酸意强压下去，“爷爷，你说。”
“一个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去学习他完全陌生的领域，他一定是做了一生的打算的。”
“徐厚木，他做了什么？”
徐尚阳轻笑着避开了庾杏的问题，“在家里，男人是靠着女人生活的，如果你离开他的话，他可能会彻底垮了。”
“爷爷，我不懂您的意思。”
徐尚阳笑了笑，他早就想撮合他们两个，如今这个样子正合了他的心意，“这么多年，他接受的爱很少，所以在给你爱的时候，可能会笨拙，甚至用错方式，我希望你能多念着他的好，不要轻易离开他。”
庾杏沉默着，她与徐厚木之间融洽也好，淡漠也罢，因为不爱所以受的伤不会很重。
“那可不行，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我不会忍让徐厚木的，爷爷，太偏心了，只关心自己孙子，我受委屈了，怎么办？”
她又扬声强调道：“爷爷，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徐厚木，绝不会开柙出虎的。”
徐尚阳呵呵直笑，安定的生活，唯一避免伤害的法子就是维持原样，可是徐厚木他居然愿意为了庾杏放弃他原本筑起的城堡。
他来拜托自己的时候，放低了姿态，为了面前的这个骄傲的女孩，他放下了自尊，想重新开始。徐尚阳不知道徐厚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是什么促使他改变，他只知道自己的小孙子，开始慢慢放下一些事，接受一些事了。
十七岁的时候，情窦初开，想把天长地久送给他喜欢的女孩；十八岁的时候，步步为营，图谋她的整个青春年华乃至一生一代。
徐厚木心口又有些闷闷的，庾杏这种自小捧到大的天才，会接受他这个赢不过她的人吗？他的心犹疑不定，全是深刻的痛楚，他还没有搞清楚庾杏为什么会轻易答应他的提议，他很不安心。看得出来石伽耕对她有意，他想，她或许是误会了些什么，才会选择用自己来靠近石伽耕。
终究只是个开头，他还有漫长的时间与她慢慢耗。
他远远看着吃力地摸索勺子的庾杏，觉得上苍对他最好的事，就是他过早地认清自己的心。
他走过去，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缓缓解释道：“这样比刚才漂亮。”
一身火热装扮的罗昕娅，正盘算着庾杏过来之后，如何从庾杏和徐厚木的话题转换到她和庾疏身上而纠结，她皱着眉。抬眼的时候，一只熟悉的手，还有手表，那个男人的手表。
“罗小姐，好久不见。”
完了，又魔怔了，这个男人的笑容好帅啊，罗昕娅想自己一定是被他下了迷咒，或者说徐家的男人基因太好，又或者是她自己经不起勾引？
“也没有好久。”
“是吗？我觉得已经很久了，今天可以有幸邀请罗小姐吃饭吗？”
“啊哦，哦，”只是一时迷恋，一时迷恋，都怪她太久没谈过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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