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念风云
水辰渊凌空而立，心念如一，袍袖一抖，真力鼓荡。
“水来！”
伴随长喝声，海水似受到召唤，翻涌而来，平原之上瞬间布满海水，水辰渊拈诀指天，海水倏然暴涨，涌至空中。光影变幻，场面瞬间暗沉下来。
“玄渊诀！深渊秘境！”
暗沉的空间笼罩在场所有人，水灵力如暗流涌动，借助近海地利，绵绵不绝。
凌夜荒等人灵力流转倏然一滞，脸色大变，神念交织，极招展现。
“一岁一枯荣！”
众人合力使出这招，威力和郁苍独自使出不可同日而语。只觉生灭剑气直冲云霄，引来一束光辉，破开深渊秘境一角。
众人信心大增，灵力催动，合力斩出。剑势生灭变化，浩浩荡荡而来，势如破竹。
水辰渊淡然而立，脸色看不出变化，他借用的力量不足大海的万万分之一，但他已经感到无穷无尽的力量支撑自己，指尖伸出，磅礴灵力凝于一点轰然点出。
极招相接，空间似抖动起来，地陷潮涌，雷鸣电闪，恍如末世。
水辰渊一指虽破剑招，但剑招尚有余劲斩来，一连数层的冰甲都被破开，水辰渊硬生生承受最后之力，立时呕红受伤。
而凌夜荒众人更惨，剑阵虽然攻击力极强，但防御力却远不相称，水辰渊凝结海水力量的一击猛然冲开剑招，瞬间点破剑阵，众人立马重创。
好在众人修为深厚，又平摊了伤害，所幸尚未有伤亡产生，但已无再战之力，凌夜荒修为最为精深，但作为核心也承受了最大的冲击，伤势立刻深入肺腑。眼见水辰渊顽强地伫立当空，一咬牙，率众人尽皆远遁而去。
水辰渊眼见危险脱离，心神一松，再也控制不住伤势，一口鲜血喷出，落向海水之中。他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内伤，顿时陷入险境。
黑莲似有灵性，微微转动，下一刻灵霄出现在他身旁，大急，“师尊，您怎样了！”
水辰渊勉力道，“为师内伤过重，你取出丹药给为师服下！”
灵霄急忙在水辰渊储物袋中找寻，找到数枚回元丹，尽皆喂了下去。
水辰渊运功良久才终于稳住伤势，这回元丹对他效用不大，但此刻也没有更好的丹药，所以疗伤极为缓慢。
眼下却是不能安心疗伤，水辰渊强行压下伤势，据他估计，只怕目前的战力和郁苍差不多，堪堪突破金丹期的门槛。
心念一动，众散修被放出，适才的一切他们在黑莲中看得清清楚楚，万万没想到这少年竟能有如此实力，如今虽然受伤众人亦是忌惮不已。
“各处矿藏如同以往，好生照料，你们派人把无辜百姓撤回城内多加安抚，另派人手好生守卫此处，若有变故，即刻回禀！”水辰渊吩咐众人道，并取出一枚通信玉符交给白义升，“此地便由你多加看顾，有拿不定的事一早回我！”
白义升大喜，接过玉符，“属下必当肝脑涂地！不负上使所托。”他自然知道水辰渊是在抬举他，如此这般别说散修，就算是玄水阁的数位修士也要受他监控了。
那几位玄水阁弟子站立一处，却不敢吱声，目光流露妒忌之意，为首的内门弟子暗自愤恨，筹划着如何汇报师门。
水辰渊对他们的小九九毫不在意，便带着灵霄离开了。盖因此处乃天海峰属地，若是闹将开来，自己有权赶走所有玄水阁弟子，只是不愿拂了其他山峰的“好意”罢了。
…
风灵谷，柴不空经过一段时间修养，伤势已然大好，但明显感觉真力流转起来不如以往流畅，灵力吸收亦大受阻碍，心知这是血遁之术导致，不免极为郁闷。
好在这几日醉心于风云乾元诀，大有收获，两相抵消，也就释怀不少。
走出山洞，立时被外部景色吸引了，鸟语花香，层峦叠翠，空中弥漫着淡淡灵力的醉人气息，真如人间仙境，远胜海皇城清风小筑，毫无人工穿凿的痕迹。
忽一人的喝声打破沉寂。
“你是何人？竟然闯入此地？”却见一个拄杖的老妪怒目而喝。
柴不空急忙见礼，道，“晚辈柴不空，见过婆婆！”
“哼！老身可不关心你的名字！”老妪拄杖上前，上下打量，冷冷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有何居心？”
柴不空道，“晚辈是无意闯入的。只因前番与邪道修士争斗，晚辈惭愧不敌而施展血遁之术，等醒来便在此处了。”
“血遁之术？你会此术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老妪啐道，“要不是你浑身气息平和浩然，不像是邪道修士，老妪早一拐子敲死你这小贼了。”
“小贼？”柴不空道，“前辈何意？”
“哼！你既然是无意闯入，但一个外界修士怎么会有一股风云乾元诀的气息？还敢说自己不是小贼？”
“前辈误会了，是一位名叫沐风灵的姑娘将风云乾元诀的典籍给了我，晚辈万不敢行偷窃之事！”柴不空急忙解释。
“沐风灵？风灵谷没听过有此人啊！”老妪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一人，恨恨道，“满嘴胡言乱语，看我不教训你！”
话音未落，拐棍已然敲将而来，柴不空尚未反应过来，脑袋就被敲了一下，只觉嗡的一声，差点晕死过去，“前辈，有话好说！”
老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耐道，“有什么好说的？”心神却仔细感受柴不空的资质。
片刻之后，老妪放过他，脸色怪异道，“你这小贼，老婆子暂时放过你，限你就在此处修养，胆敢踏离半步，老婆子这降龙拐可不是吃素的。”
“不敢不敢！”柴不空全盛之时未必怕了她，但此刻形势比人强，只好答应。
风灵谷禁地，却是一片住宅，屋舍皆为林木搭就，古色古香，气息淳朴。
其中一座最为宽大，装饰极为精美，此刻在内堂拄杖老妪正恭敬而立，与坐着的一男一女谈论着。
“谷主！近日有一外来修士无意中闯入，如今正在扶摇洞修养，老身查探过，这修士竟是风水双属性，而且极为平衡。”
这男子正是风灵谷主沐中书，女子乃是他的发妻花伴月。
沐中书道，“冷姨，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这天底下拥有风水属性的修士虽不常见但也是不缺，未必就是这个人。”
这老妪名叫冷秋心，是风灵谷德高望重的长者，谷主亦尊称她为冷姨，道，“老身明白。然则据老身探测，这修士此前水属性突出，盖过了风属性，想来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一点。前番与人相斗不敌因而使用血遁之法逃离，伤了水系的根基，反而让两种属性平衡起来。而且这一番变化更让水灵根产生变异，有了些许云之飘渺了。”
此言一出，沐中书倏然站起，激动道，“此言当真！”见冷秋心郑重点头，沐中书大喜道，“不负多年等待，终于有适合修炼风云乾元诀的人了。”
冷秋心促狭道，“谷主切勿如此激动，让老身告诉你，早有人把这典籍给了他。”
“什么？”沐中书大觉不可思议。
冷秋心拐杖一点，劲力外泄，木门倏然开启，门外露出一个明艳少女，此刻被发现不免吐吐舌头想要溜走。
“君仪！给我回来！像个什么样子？”沐中书喝道。
沐君仪只好讪讪而入，躲在花伴月身旁。
“谷主，君仪这丫头已经将风云乾元诀交于那修士，都免了你不少麻烦呢。”冷秋心笑道。
“真是胡闹！”沐中书大感头疼，“这人的心性修为还未查明，如何能轻易给他？”
沐君仪吐舌道，“那您还这么激动，女儿不过是顺了您的心愿罢了。”又埋怨冷秋心道，“冷婆婆，您又打我小报告！我这也是好心帮助他嘛！”
冷秋心笑道，“哈哈！是老婆子的错啦！不过我也看过这孩子，长得讨人喜欢，资质也好，各方面都还不错，你这丫头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啦？”
沐君仪满脸通红，“婆婆！哪有的事！我不理你了！”
沐中书叹道，“事已至此只能由我亲自前去，风云乾元诀非同小可，背后的责任重大，若此人当不得如此重责，我便废了他的修为免得玷污此等功法！”
“爹！万万不可！…”沐君仪急道，看着沐中书严肃的表情，又不敢相争了。
这柴不空倒也难得地安分守己，于洞口修炼，这风云乾元诀果然玄妙，随着口诀念出，灵力随之而动，竟牵动了风灵谷风之灵力。柴不空使用不空扇多年，对风自然是极为熟悉，但风灵力灌注全身的体验还是第一次，不觉甚感新奇。
却不察一中年男子远远而望，面色凝重。
柴不空心无旁骛，风属性鱼贯而入，全身的水属性似有抗拒，又似欢欣鼓舞，竟也蒸腾起来，水汽上涌，翻腾辗转，竟化为洁白云絮，风云交缠之下，变化多端，不可描状。
“一念风云！”眼见此景，远处的中年男子不觉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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