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因祸得福
五年一晃而过，玄冰峰后苑，一声鹿鸣传来，蹄声轻快，矫健的身形一闪而过，却是珍稀灵兽蓝冰鹿。
背上骑乘着一个孩子，面容清秀，时而欢呼时而催促，却是水辰渊。
“辰渊！仔细些！别摔着了！”水胜虎突然出现在远处，掩下心中的无奈，带着宠溺地看着辰渊，他看着辰渊从小和这头小鹿一起长大，形影不离，两者如今倒是成了极好的玩伴。
“舅舅，没事的，小冰乖巧的很！”辰渊稚嫩的声音传来，但还是赶着被叫做小冰的蓝冰鹿到了水胜虎跟前。
“见过舅舅，舅舅出关了？成功了吗？”辰渊问道。
水胜虎脸色不是很自然，道，“有点可惜，还是没有成功。”
辰渊虽然不清楚筑基的难度，但是他还是看出水胜虎的失落，安慰道，“舅舅不要着急，下次一定会成功的。”
水胜虎勉强展开笑容，“辰渊真乖！”
辰渊小心翼翼问道，“那么芸姨是不是暂时又不来看我了？”
水胜虎笑容顿住，叹气道，“是啊！她还在她师父那修行呢。”看着辰渊失望的表情，水胜虎很愧疚也很愤怒。
水胜虎虽然资质不佳，但在三年前，练气期已然圆满，也攒齐了炼制筑基丹的所有材料，却未料求爹爹告奶奶炼成一枚筑基丹后竟然被人抢夺了去，这倒罢了，偏偏来人下了黑手，对水胜虎的经脉动了手脚，致使三年过去水胜虎竟然还没有筑基。
虽然没有看清来人的面目，却很容易猜到是血泽的人，但苦于没有证据奈何不得他们，再者即使有证据，水胜虎也没有他们背景深厚，这个亏是吃定了。
雪上加霜的是，钟芸的师父出云子本就看不起水胜虎，水胜虎发生这样的事更加成了借口，不许钟芸来见他。
如果一年内仍然不能筑基，水胜虎内门弟子的身份也会被剥夺，到时境遇就更加凄惨了。
于是义父义母的亲昵称呼自然也就作罢，辰渊自然称呼他为舅舅，虽然心疼水胜虎却无能为力。
“舅舅，你还是教我玄水阁的功法吧！如果辰渊能够练成，自然就不怕那些欺负我们的人了。”辰渊再一次提出自己的愿望。
“不可！这样是犯了大忌的。”水胜虎摇摇头，再次拒绝，带着辰渊走向自己的住所。
水辰渊瘪着嘴，亦步亦趋，小冰变得极为透明，紧紧地跟着辰渊。
一路上，走过三三两两的同门弟子，有打招呼的，也有不搭理的，更多的是指指点点，冷嘲热讽的。
“呦！这不是水呆子吗？你相好的呢？怎么不要你了？”话语极为恶毒。
“水师弟，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出云师叔已经把钟芸许配给洛真子师伯的弟子了，你还是认清现实吧。人家是玄水五真的高徒，你可不要自误啊！”也有人假心假意告诉他这一消息，包藏祸心，存心看水胜虎笑话。
…
水胜虎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水辰渊气不过，“谁说的！芸姨喜欢的是我舅舅，你们一天到晚只会嚼舌根，算什么男子汉！”
“你这小兔崽子，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还敢顶嘴，当心我撕烂你的嘴。”那弟子凶神恶煞，甚是嚣张。
水胜虎将辰渊护在身后，冷冷道，“孩子心直口快，不要计较。有什么事冲我来！”
那弟子自忖不是对手，微微一怔，“你现在不过是个废物罢了，看过段时间还敢这么硬气否！”
…
是夜，水胜虎独坐在屋前石阶之上，月华如水，洒满庭院，却浇不去他心中的愁闷。
边上已经散乱了数个酒**，水胜虎还是捧起一**，仰头便喝，咕噜咕噜喝得极快，一刻不愿停留。
然而借酒消愁愁更愁，也许只有沉沉睡去才能逃避一二，可是梦境中这样的无奈仍然继续，虽然愤懑但无改变之力。
水辰渊被屋外酒**碎裂的声音吵醒，忐忑中出了门，却见水胜虎躺在那毫无知觉，顿时着急了，“舅舅！你怎么了！快醒醒！”
奈何水胜虎虽是修士，但酒量不佳，且玄冰峰的水酿造的酒比一般酒水更为凌烈，水胜虎灌下这许多酒，岂能不醉，甚至已经不省人事，有性命之忧。
水辰渊大急，手足无措，除了想到去找慕容青霜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是两人的住处相差甚远，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小冰！你能听懂我话吗！你快去找青霜师父，把她找来！”辰渊摸摸跟着自己的小冰，期望道，谁知小冰竟似听懂一般，撒开四蹄就出发了。
“冷静！一定有办法！”辰渊见它离去，心中稍定，强迫自己稳住情绪，目前只能靠自己了，他想到自己和长辈们学过一些粗浅的吐纳功夫，虽不成体系，但也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办法，只能试一试了”。
辰渊坐定，五心向天，气沉丹田，仔细感知四周的水灵力，他的资质极佳，顿时感觉周围布满了活跃的水之灵力，或缓缓而行，或澎湃勇猛，或清冷，或活跃，总之呈现绚烂的景象。
辰渊微微思索，他需要将这些水灵力导入到水胜虎体内，逼出一身酒气，可是他空有想法却不知道具体方法，只得不断尝试。
他想要吸收灵力到自己体内到不难，但想导入到水胜虎体内就很难实现。因为水胜虎资质要差得多，和水灵力的亲和力也不可与他相提并论，多次尝试都无法奏效。
他忽然想到水胜虎曾经和他提过一些经脉走势，估摸一番，即刻脱掉了水胜虎的鞋子，在他的脚掌摸索一番，想找到足少阴肾经源头，借着记忆，水辰渊渐渐有点头绪，导引周身的水系灵力，从水胜虎脚底引入，初时毫无动静，继而却发现水胜虎微微抖动，甚至抽搐起来。
水辰渊不知道具体状况，但总觉得是个好现象，当下加强引导，不遗余力。
须臾一股骚臭味传来，辰渊发现满地皆是那浊物，虽不免恶心却极为开心。
水胜虎昏迷之中略有疏解，多年苦修的身体也渐渐回复功能，两相合力，效果愈佳。水辰渊只道是多坚持一分，水胜虎便少一分危险，一直勉力支持，却不知水胜虎此刻在水辰渊导入的精纯的水灵力滋养下，竟有洗髓伐骨一般的效果，那被黑手所伤之处竟也慢慢修复，而且造成资质差的经脉堵塞之处也稍稍疏通，实是幸事。
水辰渊感觉再难坚持，只得作罢，强撑着将水胜虎拖进后堂，胡乱洗了个冷水澡，就把他安置在床上，自己就昏沉沉睡去了。
…
且说小冰一路奔向慕容的住所，打断了正在慕容青霜的吐纳过程。慕容很是奇怪，但是明白一定是水辰渊他们出事了，毫不怠慢，即刻展开身法赶往水家，速度比小冰更快三分。
来到水胜虎门前，看到满地的酒**，以及虽被水辰渊冲洗一番但仍微微传来臭味的地面，不免皱起眉头，看得出来，她对水胜虎非常失望。
进入屋子，竟看到水辰渊睡在床沿，微微摇头，将他抱到自己的屋子，又回转给水胜虎把了把脉，知道他无大碍才略微放心，只给他服用了醒酒之汤，不过水胜虎的脉象却让她大为疑惑。
她自然知道水胜虎被人下了黑手，也为他想了不少方法医治却皆不奏效，此刻却察觉他的脉象平稳，毫无滞涩之处，比以往不知要好多少，难道酗酒反而能提升资质？这样的想法她苦笑一番就不再去想，如果修真之道真是这般，只要多喝点酒就行，还要修炼干什么？
带着满腹疑惑，慕容在庭院中打坐整晚，继续之前的功课，她如今已然是筑基中期，即将再次突破，这进阶的速度既得益于上佳的资质，也是修炼勤奋的结果。
清晨，水胜虎醒来，头疼得厉害，身体却还算轻松，勉强调息一番减去五六分痛楚，就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一出门就愣住了，却见慕容脸色不善地盯着他，看的他心虚。
“怎么？昨晚的酒喝的还算过瘾吧！”慕容冷冷道，“怎么没有醉死过去，一了百了？”语中带刺说的水胜虎极为心虚，哑口无言，但还是不饶人，“我本不愿多说，我知你的遭遇，你也是痴情之人，但不迎难而上，却搞这些做派，是修道之人所为吗？再者你如果出了事，你让辰渊这孩子怎么办，你妹妹将他托付于你，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幸亏这孩子懂事，还能照顾你，我若是你，早羞死了！”
水胜虎听得愣在当场，起初还能强撑，但听到辰渊二字，心神剧震，冷汗直流，一字一顿道，“我错了！绝不再犯！”
慕容闻言，面色才稍稍好转，却见辰渊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到她甚是欢喜，“霜姨，你来啦！”欢呼中辰渊奔向她怀抱。
慕容疼爱地抱起他，笑道，“几天不见又长高了，也变帅了！可惜霜姨也要抱不动了。”温馨如同凡俗场景，却让人羡慕。
水胜虎在一旁百感交集，须臾杂念尽去，目光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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