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谋定九
“当然是您说了算。”李明扬诚恳道。/p>
“既然是我说了算，干嘛还要进行最终剪辑，没有必要了嘛。”张一谋有些激动。/p>
“我们只是在北美市场放映的影片进行最终剪辑，完全是为了更好地适应米国市场，而且只改动很小一部分。”李明扬平静而坚决道。/p>
“很小是多少？是三分钟还是五分钟？还是十五分钟？这个没法衡量。而且市场上出现两个版本，究竟哪个是我张一谋的版本，还算不算是我的作品？”张一谋提高了声音。/p>
李明扬还真没有考虑这么多。好莱坞的电影体制和国内的电影体制有很大的不同。国内是导演中心制，导演有最后的剪辑权。而在好莱坞，只有六、七位最顶尖的大导演有最终剪辑权，其余大部分电影都是由制片人决定最后的剪辑，导演只负责拍摄。实行这样的制度完全是为了适应市场的需要，因为导演很多时候会舍不得自己辛苦拍摄的素材，或者只考虑自己的艺术追求而不去考虑市场的需要。曾经有这样一个著名的案例，执导《猎鹿人》的著名导演迈克尔·西米诺，就是因为后来剪辑出一部长达216分钟的电影《天国之门》，票房大败，投资36oo万美元，仅收回15万美元，直接导致由卓别林创建的电影公司联美公司破产。这一事件使好莱坞的导演中心制度受到了巨大打击，以致后来制片人基本取消了导演的最终剪辑权。/p>
所以在米国，导演没有最终剪辑权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华夏，特别是对于艺术有追求的电影导演，比如张一谋，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事情。/p>
一旦米国版的《黄金甲》真的得了奖，以张一谋的骄傲，会认可是他的作品吗？可能最后连奖都不去领。/p>
李明扬皱着眉头，试着解释道：“张老师，其实在米国绝大多数的影片是由制片人负责最终剪辑的，这丝毫不能抹杀导演对影片的贡献。所以即使不是由导演最终剪辑的电影，奥斯卡仍然会把最佳导演奖颁给导演而不是制作人，制作人拿的是最佳影片奖。而且导演还可以出导演剪辑版。”/p>
张一谋摇头道：“这里是华夏。”说完便沉默不语。/p>
李航在一旁道：“不如公司剪辑版和导演剪辑版一起出，大家喜欢哪个就看哪个。”/p>
李明扬听了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张老师，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公司剪辑版和导演剪辑版都做出来，然后大家在一起讨论，觉得哪个更适合米国人的口味，就在米国上映哪个。或者让市场决定，两部影片都在米国搞点映，总之办法总比问题多，您觉得怎么样？”/p>
张一谋依然沉默不语，但已经陷入思考。/p>
李明扬诚恳道：“张老师，虽然我出生在米国，但我也有一颗华夏心。我也盼着能让咱们国家的电影得奥斯卡奖，得到世界的认可，我想这也是您多年的心愿。我们提出这一想法，完全是为了争夺奥斯卡的需要，没有任何的私利在里面。希望张老师能明白我的苦心。”/p>
张一谋似乎被李明扬的话打动，沉默了半晌道：“那我们就试试吧。”/p>
李明扬激动地握住张一谋的双手：“好的张老师。让我们一起努力，创作出一部让世界震惊的伟大电影。”/p>
张一谋也有些激动，紧紧地握着李明扬的手道：“一起努力。”/p>
坐在飞往成都的飞机上，李明扬还处在兴奋中，一种大家团结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的兴奋。同时，也被张一谋那种不计较个人得失，对艺术执着追求的精神所感动。/p>
赵大宝也是很兴奋，对李明扬贼眉鼠眼地嘀咕：“川妹子可是非常有名，水灵灵的，绝对是绿色环保食品，这回到重庆必须得体验体验。老大，你不用管，我全负责，保证让你满意，让你看看我这私人助理的能耐。”/p>
李明扬撇撇嘴道：“哈喇子都掉地上了。”然后闭上眼睛，不理意淫中的赵大宝。/p>
《狂的石头》剧组住在重庆市渝中区一个普通的旅店，叫做夜巴黎，标间每天八十元，两张床，洗浴是公共的。/p>
赵大宝看着破旧的墙壁、不太干净的地面，不禁嚷嚷道：“就这破地方，是人住的吗？”/p>
可能是听到了动静，吱呀一声，旁边的门开了个缝，露出一双贼兮兮的小眼睛。黄博。李明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后来大名鼎鼎的五十亿帝。此时的黄博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经别人推荐来到了剧组，片酬才2万元。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演员在十年后，仅参加一个综艺节目的劳务费就是4千万。/p>
李明扬走过去，对着黄博道：“你好，我找《狂的石头》剧组。”/p>
黄博把门打开，冲着里面喊：“宁导，来新人了，找你的。”然后对着李明扬道：“你们请进、请进。”十分的有礼貌。/p>
李明扬看着黄博的长头就想笑，《石头》让人最深刻的一个镜头就是在结尾，黄博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在街上狂奔。/p>
“谁呀？”宁号穿着拖鞋走了过来。/p>
李明扬向宁号打了个招呼：“宁导，我来报到了。”/p>
“哎呀大主演，可把你盼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换人了。”宁号大大咧咧道。看似埋怨，却化解了陌生的距离感，一句话就迅把关系接近。/p>
“实在不好意思，上一部片子刚杀青，这么连夜就来了。”李明扬解释道。/p>
“来晚的请客，这是我们这的规矩，我们都请了。”黄博说着，还向宁号眨了眨眼睛。/p>
李明扬看出黄博是在开玩笑，假装没有看到黄博的表情。从黄博的这个动作，李明扬感到了这个剧组融洽的气氛。这让李明扬想起了《蒙古的婚事》剧组，那种友好又向上的氛围，让李明扬感到特别舒服。同样是拍戏，要在剧组呆上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剧组气氛融洽，大家都想着怎样把电影拍好，彼此配合，在这样的剧组绝对会让人有种身心解放的舒泰。/p>
李明扬很高兴剧组有这种氛围，配合道：“应该请客应该请客。”看了下手表，刚刚七点多，道：“要不就现在？天还不晚，我们正好也没吃饭。”/p>
“还是这位兄弟爽快。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博，在剧里演小偷。”/p>
这时，屋里的其他人也围了过来。黄博继续介绍：“这位刘画，是我们小偷的老大，这位岳红军，大编剧。主要演员都在这了。”/p>
刘画和岳红军话不多，点头和李明扬打招呼。/p>
李明扬一边和大家打招呼，一边自我介绍：“我叫李明扬，电影演员，请大家多关照。这位赵大宝，我的一个小兄弟，跟着出来见世面。”/p>
“见过各位老大。”赵大宝抱拳拱手，做了个罗圈揖，这个热闹的气氛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p>
黄博立刻跳出来：“刚才我听见有人说这儿不是人住的地方，我们可都住这呢，一下子把我们都得罪了，你也得请客吧。”/p>
赵大宝瞪了黄博一眼。/p>
李明扬向宁号解释：“我这兄弟年轻不懂事，多担待。”/p>
听李明扬介绍自己是小兄弟，赵大宝心里一阵感动，看来李明扬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p>
“没说的没说的，以后都是好兄弟。那咱们走着吧。”宁号无所谓地挥挥手，趿拉着拖鞋就要往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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