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暗门子
寺里正殿中坐着一个大佛，有旧的昏黄的纱幔，还有半新的蒲团，只有香烟袅袅，仿佛才是静谧的寺中乃至整条寒鸦巷中唯一的勃勃生机。这大殿极宽，左侧有个香案，上面摆着一只木鱼，一张长椅。右侧是一张案几，上面摆着数十本经文，想必是人抄送拿来梵音寺的。从那大佛后面穿过去，就是后院。
除了这间寺庙，还有那些杂货铺、水果摊、棺材铺、胭脂铺等等，剩下的便全部都是廉价的下等妓院。
花畔慢慢行走在巷中，忽然听到一阵痛苦的□□声，仿佛有人生了病，不住低低的哀唤，声声凄紧。那是间低矮的房子，一门一窗，门虚掩着，一扇窗，却开着，声音便是从中传出来的。
花畔本待离去，不过想了想，终究还是回过头来，身上还有些出来后兑的铜板，如果这家人是因为无钱治病，倒也能助一助人。花畔走到近前，正要张嘴询问，忽然目光从窗户穿梭进去，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屋中空空如也，只有屋角上，有一张帘子半掩着，并遮不住里面的情形，帘子后面是一张极其简陋的床铺，说是木台子也不为过，因为那台子不过四条腿，上面一块板而己。
板上又胡乱的铺着一张破烂的毯子，毯子之上正卧着一个全身□□的妇人，看不清容色，只那尚显丰腴的肉体上的虚肿可以看出，那妇人并不健康，她那散乱的头发甚至可以显示出或许她还不够正常。此时那妇人身无寸缕，只用一只手紧紧抚着额头痛苦的□□，像是头痛异常，躯体仿佛蠕动般，压得那木台子“吱吱”作响。
花畔正要出声，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花畔吃了一惊，猛然回头，就看见一个半百的汉子正微显愤怒的看着她，也有些疑惑。那汉子衣衫褴褛，肤色黝黑，手粗脚粗，颇为粗壮的样子。
花畔连忙说道：“这位大嫂她似乎生病了，我见没人，就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
听了她的话，那男人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牙，猩红的大唇一张，粗俗地说道：“她需要什么？她需要被男人操！”说完哈哈直笑，随即放肆而猥亵的看着花畔。
花畔的脸被气的通红，万万想不到男人竟然这样说话，不禁指着男人说道：“你，你……。”
男人得意笑道：“我什么？你若愿意，给我一个铜板，你就能去上她。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哈哈哈。”
花畔瞬间明白了，这便是京城最下等的妓院，甚至没有等级。往往都是些上了年纪没有了生活来缘的人在做，被民间称作“土炕老妈”，意指待客环境简陋，交易随意。
在南方，他们被称为“吃腿儿饭”的，□□裸的鄙视与侮辱；
在北方，他们又被称为“扛板凳”的，只有一条板凳，逢有生意了，找处墙根壁角的半偏僻处便能开张接客。
这些女人都是些贫苦百姓，大多身体有缺陷做不了活儿。甚至还有些丧尽天良的地痞流氓，从外地拐卖一些痴傻的女子，只要身健貌端有人肯要，都会被投放到这一行。只要管住她们的温饱便能随意作践，却无人敢管。如此龙蛇混杂，顾客都是些贩夫走卒，既付不起如意馆这样的地方的高昂消费，又有一定的生理需求，所以寒鸦巷每到夜晚，也是热闹的。
这些女子乃是最下等的□□，远离四大名姬那般宝马香车的光鲜，一旦得了花柳病，便会被丢弃甚至弃尸荒野。
以往花畔只是听人说起过，今日却是第一次看见，眼见那男人意态猥亵，花畔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身后那男人桀桀怪笑，令人毛骨悚然。
跑出老远花畔才慢慢停下脚步，仍还下意识的去回头看看，眼见那男人没有跟出来，这才放下心来，停在路边不住的喘气。但是这一瞧花畔却又看见，那屋门口原本用竹竿挑着一只绣花鞋，倒是自己给忽略了，若是早些看到便不会如此冒失。
这些地方又类似于暗门子，只不过地位比暗门子更低，不是正规的妓院，也不用去女苑拿身体无病的证明，就是私下里接客，极为简陋，好处便是往来极为便宜。主事的人在门外挑着一只绣花鞋，崭新时还十分香艳，待到风吹日晒的鞋子破旧了，便被人唾弃为“破鞋”。鞋如此，人也如此。
那个地方算是把花畔给吓住了，若是以往，她虽然也听说过，却完全想像不到歌舞升平的京城竟然还有这样的生存环境。
这一路走回去，花畔不敢再往两侧好奇的打探，但是根据两侧房间一扫而过的场面，花畔相信刚刚所见到的场所，整条寒鸦巷绝对不止一家。当然，另外也有些档次稍高的地方，不过也都是年老色衰或者容貌极丑只身材尚好的女子在其中。此时接近傍晚，已经有些女子打扮的浓妆艳抹，立在门前，冲来往的男人们招手。
这些地方虽然花畔以前没有见过，却都是知道的，毕竟都在同一行当。在这些下等的妓院里还有些如意馆里比较少见的习俗，比如遛弯和开铺。
在如意馆里，白日里若有客上门，不过是喝喝茶听听曲子，绝没有太多姑娘在外招待客人。所以基本上如意馆都是下午的时候才开门营业，姑娘们更是大多数一直睡到中午。似乎那才是人们平常印象里的□□的形象，花枝招展，好吃懒做。
但是，在这人人唾弃的行业里，如意馆只有一座，更多的低廉、肮脏的人和地方藏在暗里。
而在这些下等的妓院里，不论晨昏，只要有客人有需要，就中的姑娘必须百依百顺，客人的任何要求都要满足。所以，这些地方的姑娘上午开始接客的，就叫赶早，下午接客的就叫开铺。这两个时候开业往往费用只有晚间的一半，甚至便宜到三分之一，所以也颇有些客流。
有客人的时候对这些姑娘来说还算好，若是没客人，鸨母也绝不会让人闲着，更会让人三五成群，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外面大街上行走，或者站在某一处搔首弄姿，待看的人心痒痒，便领到馆子的屋中行事。这便叫做“遛弯”。
今日花畔总算见识到了。
(https://www.biqudu.com/87_87292/479582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ud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