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婚后生活
和来时一样，初三薛大郎一家大包小裹的又载了一车回去，云哥又咂了一路嘴。
本来是要初二回去的，三娘子要跟着回，因为初二女子要回娘家看灯，沈氏嫌弃自家冷呵呵的，心疼三娘子和晋哥，便多住了一日。
把人送到家回来后，云哥就和雪莺在灶房忙乎拾辍，南宫榭包了他的骡车，不然每次还要先去村口找他，若他不在，别的骡车南宫榭看不上。
二人说好，等南宫榭举家迁往禹州后，云哥就入府做车夫，每月拿月钱，车还可以给他兄弟用，南宫宅邸当然要自备骡车。
大雍国的律法，没有官封受爵的百姓不能乘坐马车，即使你富甲一方也只能套骡车。
普通百姓略富裕些，出门爱乘轿子，方便，轻省，但也只能是青尼小轿。
过了初五，云哥便没有闲着，南宫榭每天必跑一趟禹州城，跟着个个商行的牙郎、老板去找可心的宅邸、铺面。
“娘子，这么说你们要搬去禹州城里是定准了的？”刘大娘子心里慌了，想过来打听他们夫妇会不会带二丫头去新宅。
“还没看妥宅邸、看妥了还要跟商行议价、还要找人修缮。二郎说这修缮就要月余，早着呢。”三娘子跟着乡人唤起了南宫榭旧日的称呼。
“二丫头昨儿回去说不是看妥了一处宅地吗？”
“未定，二郎外面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三娘子说话看向低头红了脸的二丫头，她可能也没想到她娘亲如此直白。
“啧啧，这二郎真是不一般，做商行很赚钱的。”
三娘子不想说商行的事，一切还在备孕中，多说多无益，
“二丫头，这点茶成否要看沫子，越细碎越好，等一会喝起来才有茶味，你在试试。”
正被三娘子督促练习煮茶、点茶的二丫头，摇晃着发酸的手腕，再端起茶碗继续琢磨。
她是个聪明的，知道若留在三娘子跟前，这些技巧是必用到的。
“刘大娘，二丫头可有别字？”
“别字？未有！”
“娘子，我喜欢雪莺姐姐的字，不如娘子也给我取一个带‘雪’的字，不要让我娘给取，大柱二柱多难听。”
小机灵鬼二丫头猜测到三娘子的意图，定是要带自己去新宅邸，才想换个别致一点的称呼。
“噢，是是，以娘子的见识给二丫头取个名字定好。”
二丫头心里真个折服自己的娘亲，言语跟不上，只好自己顶上去，
“娘子，雪是冬天才能看见的事物，莺是春夏间的鸟儿，这寓意多好，冬去春来……我也要个这样子的。”
正好雪莺进来请示三娘子午饭想吃何样式的，听得二丫头一番“阔论”笑着盛赞，
“二丫头学的真快，昨儿娘子才读的话本子，你这会就灵活运用了一句，不过那可不是讲我的。”
“我觉得用来解释姐姐的名字也很通畅。”
“那，若让你自己给自己取个别字，可有想好的？”三娘子想试试二丫头。
记得到侯府后不久，她就被派去跟在齐嬷嬷身边当小丫头。齐嬷嬷是娘娘从宫里派来给老夫人读话本子的嬷嬷，她跟着齐嬷嬷不到一年，就能背下来她每次读的话本子内容。
因为越来越喜欢话本上的故事，她自己对识字就上了心；利用晚上安寝后的时间，照着话本子一字一字去认，白日里自己背下来的内容。
“雪鸿鹄……不太好……”二丫头想了半盏茶，磨叽着说了。刘大娘自然不懂，雪莺听出点意思。
“很多书上鸿鹄也称作鸿雁，”三娘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二丫头，鸿鹄二字还真不是话本子上的，是南宫榭没事念叨给晋哥的，男儿从小立下鸿鹄志等等闲话。
二丫头：“莫若就叫雪雁，娘子觉得可好？”
“嗯，你的别字你觉得好便好。”
三娘子其实很满意，单单二丫头说出雪鸿鹄时，她就满意了。
“娘子、娘亲、雪莺姐姐那我以后就叫雪雁啦。”
“我看看，这是谁呀小嘴叭叭的，还叫了和我一样的字。”
房门开处，一前一后进来两个花儿一样的小娘子，一个穿青一个着绿，这便是二堂叔家的双生姊妹。
“三娘子妆安，刘大娘妆安。”
都说二堂叔家训严格，雪梅、雪竹姐俩每次见人说话间也不忘执礼问安。
雪雁：“雪梅、雪竹姐姐，我也有名字了。”
雪莺：“我们四个都有雪字，好像一家子。”
刘大娘子：“是呀，都一样好听。”
雪梅：“那可不一样，她俩的名字自是比我们的都好，她俩能飞，我们只能种家里。”
“好了，好了，要飞都能飞，坐下喝茶吧。”雪莺拉着雪梅的手率先把她让至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雪竹微笑着朝向雪莺点头致谢，落座在姐姐雪梅身边。
“雪竹，昨儿怎么你们家来了那好些个人，这拜礼有点晚吧？”
“刘大娘说哪里话，再晚总比没有的好。”
双生子的性格也千差万别，雪梅爱说话，也爱拈酸吃醋；雪竹恬静不争不吵、人好相与。
雪梅这句话戳了刘大娘心窝子，这个年节只有刘大娘家和秀娘家里没来人拜礼，其他人家从初一就开始多多少少的都热闹过。
“是来了好些个人，打扰了邻里，刘大娘担待些个。”雪竹拎起桌上的壶先给三娘子倒满茶盏，再给刘大娘倒了一盏，借花献佛。
雪梅仗着父亲是里正，平时有些傲娇，最不待见妹子处处礼让，不看桌面扭转身子，朝向雪莺和二丫头的背影，雪竹的手搭上雪梅的右肩上轻轻拍了拍。
年前不知南宫榭从哪搞来的竹摇篮，不是挂梁的，是放在地上可以像摇椅那样摇晃的。
白日三娘子在堂屋做事，就把摇椅放在炭火盆边。这时雪莺和雪雁二人正忙乎给晋哥换碎布垫子。
刘大娘：“也没打扰到，就是奇怪看见刘媒婆也在里面，你们姐妹不是去岁议亲了吗？”
雪竹：“是来商议出了寅月开始过六礼的。”
雪雁：“雪竹姐姐你要当新娘子了吗？”
雪竹“嗯，因为姐姐的夫婿家老奶奶病得严重，他们家想要尽快接姐姐过门，也算冲喜。”
刘大娘子：“是呀，老人家要是殁了，这孙子至少守孝三年。要我说告诉你爹爹，留三年就留三年，姑娘在娘家好活三年，到了婆家年年都难活。”
“就是这么个礼，我也想着等三年，哪知他家一提下个月过六礼，我爹爹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雪梅转回身，又和刘大娘子唠到一处，她就是这样子的性格，刘大娘子这句话和她心意。
“还带上了雪竹，说是要去找雪竹的婆家也提前过礼。”
刘大娘子：“雪竹的夫婿不是年前被马车撞了，要将养一年两载的吗？”
“我爹爹非要我们姐俩一起出嫁，说是这是祖上的规矩，双生子本就是一个人，不一起出嫁对弟弟不好。哼——”
这话听得三娘子也愣了，这规矩从京城到禹州，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二堂叔这怕是另有隐情吧。
“好了，姐姐别说了，这不是还没提六礼来呢嘛。”雪竹推了雪梅一把，从袖袋里拿出两块叠的齐整的厚绢帛。
“娘子，这是我和姐姐给晋哥绣的肚兜。”
三娘子接到手里，展开来，是两块刺着锦鲤的大红肚兜，配线鲜艳，手法娴熟，厚绢帛稍微晃动，锦鲤像活的一样。
雪竹：“晋哥快过百日了，我和姐姐想着婴童最怕肚子凉到，市集上的肚兜又薄又硬，这厚绢帛事先浆过洗过，穿上即柔软又服帖。”
“太好了，雪莺把摇篮推过来。”
那边正散开襁褓哄着晋哥，听到三娘子吩咐，雪莺轻轻推着四个木轮子的摇篮过来。
晋哥身上的肚兜也都是市集上买来的，三娘子绣活不好，绣了一个肚兜给晋哥，针脚歪歪扭扭的被雪莺嫌弃，不常给晋哥穿。
刘大娘子最是手欠，也是稀罕晋哥小娃娃，从桌上随手拿过一个新肚兜在手里捂热了，递给三娘子。
众人尽皆瞥见雪梅脸上已经浮上一层怒气，三娘子接过肚兜展开盖到晋哥肚子上，也觉察出来不同，她虽然绣活不好，眼力还是有的。
绣的活灵活现那个自然是雪竹的手艺，另一个大部分也是雪竹的手艺，锦鲤尾巴处的水草针脚略显粗糙，应该是雪梅的手艺。
刘大娘子这随手一拿，拿到是雪竹的那块，以雪梅的多疑、捻酸脾气，定以为刘大娘子是有意的。
雪雁抓起桌上的肚兜，很珍惜的折起来。
“雪雁，把另一块肚兜留好了，咱们晋哥今儿穿个新，等到百天那日换上另一块再穿个新，我们晋哥多有福气。”
“是，娘子，我收好了。”
雪梅的脸色好起来，抓着雪莺和雪竹说说笑笑。
三娘子举起晋哥逗着他笑，偷眼去看双生姊妹，雪梅这脾性在村里人人礼让，大多看在里正两口子面上，成了亲来在婆家日子恐是不好过。
“娘，娘——”刘大柱隔着院墙，粗声粗气急切的唤着刘大娘。
雪雁正从炭火盆边上提出偎着的羊奶，听见他哥急躁躁的声音不觉手抖了一下。
见自己娘亲还不急不缓的外走，想要提醒她娘，偏这屋里人多不好说话，只能呆站着看她娘开门出去。
一盏茶时间没到，大柱子又慌急慌急的喊起“二丫头”。
“雪莺你跟着雪雁一起回去瞧瞧，有事过来叫人。”
雪莺、雪雁出去不久，雪莺就回来
“娘子，没事，刘大娘被气晕过去了，已经掐穴脉唤醒了，雪雁留下看护着呢。”
“何事气晕了，是不是刘大柱……”
“娘子，快吃下晌午饭了，我和姐姐家去了。”雪竹打断了雪梅的追问。
“两位姐姐好走，我替晋哥谢谢姐姐的手艺。”雪莺送出两个人到院门，目送二人出院，又往村路上瞧瞧没有云哥和骡车的影子，插好院门回到堂屋。
“娘子，刘大柱说秀娘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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